第二天一早,没等闹钟响,林向榆就醒了,拉过被子蒙过头的刹那,他发现了住这儿的第一个缺点。
饭馆营业很早,虽然隔音很好,他几乎没听到声音,但隔味儿太差了,一大早他就闻到了香味,直接饿醒了。
还好,盛野的电话过来了,第一句话就是,“今早吃砂锅米线,你大概十分钟下来刚好能吃。”
第一次食欲打败了睡意,林向榆麻利地起床了。
今天的林向榆是勤快的打工人,看盛野他们在屋顶翻瓦片,他也跟着上去了,甚至足足干满了一个小时,他才垂着手晃悠到他的躺椅上,弯腰太久,他腰开始疼了。
活干不了,一时半会儿他也不想出门,只好掏出手机开始看家具,床肯定是要换的,懒人沙发和投影仪也要有,再加上客厅的东西,剩下的可以慢慢看。
他们这儿的气候很好,夏天最热的时候也就三十度,所以空调基本派不上用场,但林向榆和他奶奶都怕冷,最后他还是决定装两个空调放卧室里。
中午,林向榆又去找了周茂一趟,“周叔,可以先修院墙和天井吗?趁现在还暖和想在天井里种点花。”
周茂点头:“成,那就先修院子,其他还有要求吗?”
“如果可以先收拾一下侧边的房间,我刚买了点家具想放那散散味儿。”
周茂:“好。”
周茂他们的效率确实很快,没几天就把林向榆要的收拾出来了,甚至已经开始做防水和换新的瓦片了。
林向榆也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天天六点半起,他实在扛不住了,刚好这两天盛野草场有事也没空,林向榆彻底躺了,连早餐都不吃了,就中午溜达回大伯家吃个饭,一天惬意得不得了。
何秀竹看他吃完饭就瘫那儿,决定带他出去锻炼一下,“阿榆,走,奶奶带你去摘板栗,这两天的板栗还是嫩板栗,你小时候就爱吃这个。”
林向榆看了一眼他奶奶的白头发,又看了一眼自己,迟疑地问:“奶奶,我记得大伯家的板栗树是在后山那块地里,上去得爬坡呢,奶奶你别去了吧。”
他奶奶今年可七十五岁了,走平地他都会担心他奶奶在哪跌一跤,更别说上山了。
何秀竹:“就那两个小坡,眨个眼就上去了,走走走,天天不动弹怎么行。”
林向榆还想挣扎一下,“奶奶,我可以自己去的,你在家等我。”
“你怎么找得到,要是摘了人家的怎么办,快点啊,你换一双你大伯的鞋,我去拿个背篓和镰刀。”
最后,林向榆穿着胶鞋,戴着草帽跟着他奶奶出门了,甚至他背上还背着个背篓,里头装着镰刀和水杯,活脱脱一个下地干活的农村青年。
平地的时候还不觉得,等开始爬坡的时候,林向榆意识到不锻炼身体真的不太行,刚开始他还能扶着他奶奶并排走,爬到一半,他奶奶如履平地,他已经开始呼吸有点急促了,走一步就打滑一下,要不是他和他奶奶穿的一样的鞋子,他当场就要把这个锅扣到鞋子上。
还好,体力也没差到那个地步,他还是安安稳稳地到了大伯家的苞谷地里。
林大伯家在这儿有两块上下相连的地,板栗树就种在下面那块,树是好多年的老树了,但整体不算高,站在上一块地的地埂上就能抓到板栗树枝。
还没到中秋,板栗基本没有开口的,全是青绿色的刺球,有的甚至只有李子那么大,但有的已经快拳头大了,一看果肉就很饱满。
何秀竹想自己动手被林向榆制止了,“奶奶,我真的可以,你相信我。”
担心拉不住人,林向榆连镰刀都拿手里了,还好老太太没那么犟,答应在一边指挥了。
林向榆刚开始还用镰刀,后来发现镰刀压根没用,直接折树杈才是最快的,连刺球带树枝一起还不会扎手。
板栗树的树叶很茂密,林向榆扒开到处找,一抬头看到一个巨大的,他眼睛都亮了,伸手就要去摘,下一秒头顶就和板栗球亲密接触了。
“嘶……”这个是真的扎啊,还好头发够多。
他扒树枝这会儿,何秀竹已经摘两个南瓜了,“阿榆,今晚在家吃蒸南瓜。”
“知道了,奶奶!”
担心吃不了太多,林向榆没摘多少就停下了,把南瓜一起放到背篓里,两人慢悠悠地开始往家走。
下山的时候还遇到个亲戚,何秀竹大老远就开始和人打招呼,“阿榆,这个是你二奶奶,以前她家就在我们老房子后面,你小时候还去她家玩过呢。”
林向榆是真的完全没印象,不过还是乖乖地喊了人,“二奶奶,有空来家里坐。”
“好好好,过两天一定去。”
说完又拉着何秀竹,“哎哟,你家老二家孩子都这么大了,结婚了没啊?”
何秀竹对林向榆的婚恋情况也是很关注的,她也不是天天催,但反正打电话就要问一嘴,这会儿听到这话,一下就戳中了她,“还没呢,天天催,也不听我们的,随他去吧。”
林向榆非常识相地退后了一步,只要他不开口,他奶奶等会肯定想不起来催他。
等两个老太太唠完嗑,林向榆抢先一步,“奶奶,我们今晚除了南瓜还要吃什么?”
何秀竹果然顺着开始说:“你想吃什么咱们就吃什么,你大伯昨晚刚把火腿切开,今晚能吃个炒火腿,镇上有家卖凉菜的,她家的凉菜特别好吃,等会咱们买点回去。”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去晚了万一人家卖完了就吃不上了。”
一路上念念叨叨,最后除了凉菜,林向榆还买了一斤舂鸡脚,酸辣口,一家人都爱吃。
林俊达夫妻俩今天都干活去了,林向榆他们到家的时候只有家里的大黄狗在,听见他们进门的动静“汪”了一声就趴下去了。
“奶奶,这个栗子要怎么剥啊?”
何秀竹指挥他把板栗倒在院子里,说:“你先别用手拿,等会扎着,等我去找两双手套和火钳,搞个木板给它搓开。”
五分钟后,林向榆全副武装,坐在院子里开始剥板栗,用木板把刺球上的刺全搓软,再用石头砸开一条缝,最后就能上手扒了。
他第一次干,搞半天没弄开一个,他奶奶在对面已经哐哐哐地掰开了好几个,嫩绿的板栗把碗底都盖满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林向榆终于弄开了第一个板栗,因为用力过猛,板栗都裂开了,直接能看到里面淡绿色的果肉。
林向榆也不介意,把皮剥干净就往嘴里放,嫩板栗的口感和完全成熟的完全不一样,口感更像水果,是清甜的,一口咬下去甚至会有汁水。
一连吃了好几个,林向榆才戴上手套继续扒栗子。
注意力全在板栗上,林向榆都没察觉到手上什么时候扎了两根板栗刺,吃饭的时候手隐隐作痛他才发现。
晚上,林向榆回到民宿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针,刚从盛野妈妈那拿到一根绣花针,盛野就回来了。
“你要针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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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林向榆觉得被刺扎手这个事儿说出来有点丢脸,刚刚在大伯家他都没说,现在更不可能和盛野说了,“没什么,我缝个东西。”
盛野看了他一眼,平淡地问:“缝东西不要线只要针?”
林向榆像个被戳破的气球,不过气球是炸掉,他是缓慢地漏气了,“很晚了,我要去睡觉了,拜拜。”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
盛野愣了一下,下一秒就迈开腿跟上去了,一直跟到林向榆的房间门口,他才说:“要是被刺扎了,你一个人挑不出来的,而且针不干净,就算要用也要消毒,镇上诊所现在还开着门,我带你过去。”
林向榆太白了,因为不运动,手指也很纤细,盛野觉得直接用针挑的办法对他来说过于粗糙了。
林向榆用针挑刺的办法还是跟他奶奶现学的,下午剥栗子的时候他奶奶念念叨叨地和他说以前的事,说他们年轻的时候,他爷爷剥栗子扎了手,就是她用针挑出来的,又说后来年纪大了,眼睛已经看不清刺在哪了,但那个时候他们也不会扎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