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快步朝前走着,想起自己刚出门的时候,霍竟司还给他发消息,问他真不用他派人跟着?
他看着自己回复的那一句【真不用】有些后悔,又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回去。
一边走,还一边止不住地在心里面求菩萨保佑。
只是天不随人愿,忽然,路边的草丛和树上忽然传来一阵沙沙的动静,身旁的警卫立马警惕了起来,把李末护在了身后。
下一秒,一个持着刀的人从他的身后窜出来,寒刃在黑夜中闪过一道冷光,李末反应迅速,躲开这一刀后转身朝后退去,却不小心绊到了一块石头,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而几乎是在杀手冲出来的那一瞬间,一直躲在暗处跟着保护李末的人也跟着冲了出来,与此同时警卫反应迅速已经开了枪,将人毙了命。
李末坐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还有些惊魂未定。
虽然来刺杀他的人已经被杀死了,但他还是受了伤,膝盖和小腿上传来剧烈的痛感,他微微掀开裤腿,发现被蹭掉了一大块皮,血淋淋的皮肉翻出来,上面还沾了一点从裤腿处溜进去的泥沙。
随后,他听见一阵呼呼啦啦的动静,慌乱之中,他立马把受伤的那一块皮肤的衣服拉下去防止被人看见,再抬头的时候,对上了带人匆匆赶来的霍竟司的眼睛。
他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人悻悻笑了笑,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我没事,就是摔了一跤哈哈……”
霍竟司的脸色阴沉着,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之后朝身后的刘副官下令道:“从今天开始加强警力和警卫的巡逻力度,一旦有可疑人员,就地击杀。”
“是!”
李末还站在原地,有些不敢对视霍竟司的目光。
而霍竟司沉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来,看着李末这个狼狈的模样,又想起他出门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不用人跟的样子,气也不是心疼也不是,过了半天才张嘴,道:“真不用?”
李末见他松嘴一秒滑跪:“……我错了。”
“而且不是说好了就在附近溜达吗?”
李末:“哎呀我真的错了……”
闻言,霍竟司拿他没办法,搀扶着他一瘸一拐地走了回去。
“糯糯睡了吗?”李末问道。
“还没有。”霍竟司道,“刚给他洗完澡。”
“那他现在在干什么?有人陪着他吗?不在客厅里面吧?”李末紧张地问道。
也不怪他这么敏感,毕竟他可不希望被糯糯看到自己受了伤的样子。
之前在基地的时候,他走路不小心撞到了额头,当时他脑袋顶着那个巨大的纱布包了几天,糯糯就哭了几天,一看到他的脑袋就心疼地掉眼泪。
小孩子哭起来,真是难哄得要命。李末在心里面摇摇头。
“放心,他现在和吴妈在房间里面玩。”霍竟司道。
“那就好那就好。”李末拍拍胸口,放了心。
也是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也擦破了,现在火辣辣一片,疼得他连连皱眉。
要是被霍竟司知道肯定又要念叨一番,李末于是握着拳,一直到回家,都有意掩着自己的伤口。
“打电话叫医生过来一趟。”霍竟司刚进门,就朝周叔这样吩咐道。
闻言,李末立马拒绝:“哎,不用!”
“我只是摔了一下,屁股有点疼而已,真的没事。”
他觉得自己这是小伤,做好消毒和包扎就行了,但是要是被霍竟司看见自己的伤口的话,肯定要念叨自己又要心疼自己,哎呀反正那样的话肉麻死了。
而且他一开始是打算自己偷偷去浴室自己处理伤口的,虽然他的伤不止是屁股有点疼……
“真不用?”霍竟司瞥向他,淡淡道。
李末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道:“这次是真的不用。”
霍竟司不说话了,而是叹了一口气,随后弯下腰直接把他的裤腿掀开,又把他的袖子给挽了起来,露出里面血淋淋的伤口,随后用不容拒绝的口吻道:“把手张开。”
李末默默张开了自己没有受伤的那只手。
霍竟司一边帮他挽袖口一边深吸一口气:“另外一只。”
“好啦好啦,请医生就请医生,真的没多大的事情。”李末道,随后一瘸一拐地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霍竟司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得很。
而李末因为心虚,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和霍竟司对视。
医生很快就赶来了,蹲在他面前检查他的伤势。
李末一边在心里面拜托着自己一定要是只是简单的擦伤,逃过这一次霍竟司的念叨,至少不要让他看上去那么那么心疼,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只是下一秒,他便看见医生从医疗箱里面拿出了双氧水消毒液。
见状,李末立马“哎——”了一声,一边向前推着医生的手,一边往后收着自己的腿,慌忙问道:“用碘伏不行吗?”
医生知道双氧水消毒比碘伏疼了不知道多少倍,于是看了看霍竟司,又看向李末,为难道:“你这个伤口的话,擦伤面积大,还沾了一点泥沙,用双氧水的话比较好,清洁彻底一点,而且只有脚踝这块地方,不会特别疼的,您放心。”
见状,霍竟司在旁边见缝插针:“还没事吗?”
“那好吧。”李末把自己腿放了回去,但脸色还是十分难看。
而霍竟司坐到了他的身边,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你看你,刚开始是不是还想瞒着我?”
“哎呀,我这不是怕你心疼嘛。”李末一边瞅着自己即将经历非人遭遇的腿,一边观察着霍竟司的脸色,道,“而且我都这么疼了你就别说我了。”
霍竟司沉了一口气,拿他没办法,握着他的手,满脸都是心疼,尝试和他讲道理,道:“我心疼你是一码事,但是你好歹也得及时处理伤口吧?难道为着别人的心疼,你自己就不心疼自己了吗?”
他皱着眉,语气中带着些嗔怪的意味:“所以下次受了伤,不能再瞒着我了,听见了吗?”
李末避着他这个问题,心说“下次还瞒”,嘴上却糊弄道:“下次就下次再说吧……”
话音落下,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间隙,医生抓准机会,一把将双氧水抹在了那一块需要消毒的伤口上。
“啊痛痛痛痛痛痛——”李末绷直了腿,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玩意的威力,即便他自认为是一个不怕疼的人,还是被痛得眼睛一酸,龇牙咧嘴地掉下来两滴眼泪来。
霍竟司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叹了一口气,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的不敢想象要是自己没有发现他受了伤这人又要打算怎么办,于是他直接转身上楼,大步离去。
李末见状,还以为他要去干什么,绷着一条腿朝他慌忙伸手认错:“错了错了,下次和你说和你说,你别呀……”
只是霍竟司远远比李末想得更加“狠毒”,只见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人把在房间里面玩得好好的糯糯抱了出来。
彼时医生正在用生理盐水冲洗他的伤口,虽然最痛的那一阵已经缓过去了,但他的眼角还挂着两滴没有干的热泪,伤口也还没有包扎。
而见到这个情景,糯糯“哇”地一下就哭了出来。
李末:……
“糯糯呀,妈妈真的不疼。”李末一边安慰着人,一边在糯糯看不见的地方看向霍竟司,双手合十用嘴型朝他道:“错了错了,快把他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