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行声音低哑:“哥哥别躲。医生交代的,你身体太差,没办法通过药物治疗稀释药性,只能用最纯粹最原始的方法。要是哥哥再躲下去的话,我们可能要在这待上一整晚了。”
季时忻脑袋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进去。
季时忻想起自己初学拉小提琴时的情景,也是这么被老师带着,由轻变重,由慢转急。
手指按弦的时机快了慢了、轻了重了,都会有诸多影响。
以至于在长久的练习之后,手腕连着整条手臂,都会很酸很麻。
季时忻抓着闻行的手臂,指腹之下,手臂肌肉线条流畅,隐约按照跳动的青筋。
季时忻顿时忘了,自己现在才是那条待宰的白鱼。
反而仰头问闻行:“你手臂酸不酸?”
闻行差点因为季时忻这句话,理智崩塌。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不受控的抖动:“不酸。我很好,哥哥。”
季时忻却觉得自己不太好。
长时间的分开,让他的肌肉过分酸涩,甚至有轻微抽筋的现象。
季时忻刚想活动下,却被闻行带了一下腰,整个人直直摔下去。
“哥哥,小心。”
闻行托住季时忻,“哥哥刚才转过来的时候,牙齿在我身上磕了一下。就是这里。”
闻行指着自己肩头的痕迹:“有点疼。”
季时忻一听闻行喊疼,离开把自己身上的异常忘了:“抱歉。我咬疼你了吗?”
季时忻思索片刻,缓慢凑近闻行。
柔软的舌尖在被咬红的地方、灵活舔舐。
闻行明知故问:“哥哥在做什么?”
季时忻:“帮你舔一下伤口。”
闻行蓦地搂紧季时忻,距离一再靠近,中间的空气被挤压,最后只剩下紧密相贴的温热肤肉。
“我感觉好多了,谢谢哥哥。不过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季时忻很痒,他被闻行贴着蹭了很多下。
闻行一边蹭他,一边轻声笑着。
“抱歉哥哥,好像把你身上都蹭成了我的味道。”
嗯?闻行的味道?哪有什么味道?
季时忻抬起胳膊,露出微微疑惑的表情。
闻行:“有的哥哥。这里都是。”
季时忻又动了动,这次不小心把自己、整个溺进水里。
闻行笑了笑,似是无奈:“哥哥怎么这么不小心?来,我扶你坐起来。”
季时忻脑子发晕,根本没把闻行的话听进去。
他歪歪扭扭坐着,总像是下一秒就会摔倒:“闻行,我脸还是很烫。”季时忻摸着自己的脸颊,柔软的皮肤被按出几个指印。
白的粉的,对比鲜明。
闻行:“我知道哥哥,我答应医生,会帮哥哥解决麻烦的。”
闻行低头,辛苦治疗起来。
季时忻猛的一抖,颤着小腿往后缩。
闻行却不给季时忻逃离的机会,就连季时忻很小声的拒绝,也被一声惊呼压下。
“哥哥,别躲。医生说过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否则,会更麻烦的。”
闻行声音含糊,始终隔着一层淡淡的雾。
季时忻抖着睫毛,清纯的脸上不复往日的茫然。
因为两腮逐渐蔓延开的绯色,多了几分艳丽感。
季时忻轻咬唇,细长眉毛微蹙:“我,我知道了。”
他其实什么都没听清,只知道闻行含着东西在说话,但头实在太晕了。
季时忻摇摇晃晃,侧扭着趴在浴缸边缘,一张粉白的小脸,被手臂挤压的微微变形。
季时忻听着水花被溅起、又坠落下来的声音。
闻行低垂着头,姿态强势。
青年还抓着他的手腕,有怕季时忻摔下来,也有不想让季时忻逃跑的意思。
呼吸之余,有轻微缺氧的感觉。
“闻、……闻行。”
闻行“嗯”了一声,手臂忽然一疼。
季时忻无意识在他的小臂上,挠了几下。
几道浅浅的指甲痕,像被小猫挠过。
小猫爪,有点可爱。
闻行视线晦暗,盯着那小猫爪出神。
季时忻恍然回神。
在他失神的十几分钟里,闻行似乎也累得够呛。衣服湿了,头发也湿了。
英俊的脸上滴着水,难得得狼狈。
不知道为什么,闻行现在很像舅舅养的那只大狼狗,吃饱喝足、视线餍足。
季时忻缓了半天,圆润清透的眼睛才逐渐聚焦:“……”
他看着闻行嘴边一抹白色,手指麻得发颤。
两人同时看向浮白水面,又不约而同、别开视线。
季时忻:“我帮你拿块毛巾。”
闻行阻拦他:“不用。”
青年动作大方地用手背抹了抹唇,季时忻甚至看见他,下意识舔了一下手背的动作。
闻行笑笑:“我说错了。是我身上沾着哥哥的气味。”
季时忻脑袋钝钝,又开始迟缓地思考。
半晌,在闻行惊讶的目光中笃定点头:“你说的对。好像是这样。”
闻行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每一次他觉得季时忻已经足够优待他时,季时忻下一秒又会给他更多。
闻行甚至产生一种错觉,无论他做什么,季时忻都会纵容他。
“哥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闻行忍不住轻抚着季时忻的脸颊。
指尖从下巴滑到小巧的喉结,季时忻本能地缩了缩肩膀。
“嗯?”
“嗯。”
季时忻嗯完就后悔了,抱着他的双臂慢慢收紧,扣得他腰疼。
季时忻有点想收回刚才的话。
可闻行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听医生的话,帮他治病。
对这样的好心人闻行出尔反尔,季时忻过意不去。
闻行没有错过季时忻微微吸气的那两下,他松了下季时忻的手腕:“哥哥觉得已经好了的话,那我们也可以不继续。”
季时忻条件反射般,又抓住闻行:“好像,还没好。”
……
几小时过去,温水始终没有变冷。
季时忻后知后觉,闻行的体温,其实也不是永远比常人偏低的。
翌日,许言一脸怨愤地找上门。
闻行默然地看了他一眼:“哥哥你们聊,我去做早饭。”
许言也不客气,直接往季时忻旁边一坐:“什么人啊?时忻你看他这态度。昨天抢了我的车钥匙就跑,你知道大晚上多难打车吗,我一个人在路边喂蚊子……”
许言叽叽咕咕半天。
季时忻笑着递了杯水过去。
许言仰头,咕嘟咕嘟猛喝。
“还是你贴心。”
季时忻:“抱歉啊,许言。昨晚我意识不清,也不记得发生了什么。闻行他当时应该只是太着急了,你不要生他的气。”
许言小声哼哼:“我能不知道他是担心你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不对,时忻……”
许言神色一变,“就算我生他的气,那也不应该是你来替他道歉。他何德何能啊?”
“你说什么?”季时忻一觉醒来还有些头晕,他喝了两口水,一抬头发现许言瞪大双眼,紧盯着自己。
许言:“你嘴巴怎么了?这是吃了多少辣椒?怎么肿成这样?”
季时忻呛了口水。
许言吓得给他拍了拍背:“别急别急,我就这么一问。我看你不是生病吗,生病怎么还吃辣呀?”
季时忻看了许言几眼:“没有吃辣,应该是我和闻行亲的。”
许言松了口气:“没吃就行。”
许言也知道季时忻口味偏辣,但毕竟昨天都‘病’成那样了,不得先好好忌口几天。
“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和闻行……亲的?!”
许言眼前一黑,还不如是不听医生话,没忌口呢。
季时忻连忙拉住他:“你声音小一些。闻行会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