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叫情商高。
闻言,储涟卿疲惫地点了点头,也做了个自我介绍:“储涟卿。”
顾泽舟一笑:“我知道的。”
他看得出对方是个不会主动挑起话题的性格。
见储涟卿像是很不舒服的样子,顾泽舟便负责任地再次主动询问起方才两人相撞的事:“储总,我刚刚撞到您,真的很抱歉,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泽舟是不小心的,但他没有用“不小心”这三个字作为理由来帮自己开脱。
“没事。”储涟卿摇摇头,准备越过他往前走。
顾泽舟猜到他是去病房。
见此情景,他赶忙把两瓶矿泉水揣进白大褂口袋,跟上储涟卿的脚步:“储总,霄燃在病房里陪着星黎,估计也已经睡了。”
储涟卿顿住脚步。
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他要是进病房去看星黎确实不太方便,更何况会打扰得霄燃也睡不好。
“啊,好,谢谢,”储涟卿抬手揉了下鼻梁,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往外走,“那我先回去了。”
顾泽舟刚好也要往外走,跟储涟卿是顺路,俩人便一起等电梯。
医院的电梯速度总是有些慢,俩人站在门口沉默地等了将近两分钟。
抬眼一看,发现还停在十二楼,大概是被十二楼的人一直按着,帮助行动不方便的患者进出电梯。
“没想到都已经这个时间了,”顾泽舟低头看了眼表,主动轻笑着打破沉默,“电梯还是不好等。”
另一部电梯正在趁着深夜的这段时间进行检修,暂时无法乘坐。
储涟卿“嗯”了一声,继续等着。
他看上去很累,单手插着西裤口袋,目光低垂,眉宇间是掩不住的疲色。
医者仁心,顾泽舟下意识就问道:“储总身体不舒服?家里的司机在楼下等着吗?还是一会儿储总自己开车回去?”
储涟卿对这位顾医生的健谈程度感到意外。
他抬眼看向顾泽舟,礼貌地依次回答他的问题:“还好,没有不舒服,以为能看到星黎,就让司机回去休息了,我等下自己开车回公司。”
顾泽舟也不好再多问,点了点头:“啊啊,这样啊。”
累得脸色都不怎么好了,还要回公司加班。
这钱真是该人家赚啊。
客套的寒暄结束。
两人之间再次恢复方才互相都没开口说话时的安静状态。
……甚至有种比没寒暄之前都还要尴尬的错觉。
储涟卿重新确认了一下楼层数字,抬腿朝安全通道走去。
“储总,这里是八楼。”顾泽舟转头提醒道。
他并不是觉得八楼这个楼层太高,只是想不到堂堂霸总竟会主动选择走楼梯。
夜里的医院走廊很安静。
储涟卿的说话声音不算大,但也是足够让顾泽舟能够听清楚的音量。
“顾医生一起吗?”
顾泽舟早在储涟卿转身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乘坐电梯,跟上了储涟卿的脚步。
听见对方的问题,顾泽舟笑起来:“好啊。”
他个高腿长,赶在储涟卿前面帮他推开了安全通道的门。
储涟卿微微颔首以示感谢,抬腿迈进了楼梯间。
“之前没怎么走过安全通道,”顾泽舟一眼就看到了楼梯拐角的窗台上放了一盆开得正好的茉莉花,主动对储涟卿说道,“这儿居然也放了茉莉花,好香啊。”
储涟卿点点头,顺着楼梯往下走,顺势接过顾泽舟的话茬儿道:“美化环境,舒缓心情,而且……星黎喜欢茉莉花。”
顾泽舟知道好友的喜好,闻言点了点头:“嗯,所以霄燃这样用心。”
康储医疗中心是洛霄燃的产业。
虽然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爱人经常来医院,但这毕竟是一个很客观的事实,没有人能够逃得过生老病死。
储星黎的身体原本就不怎么好,洛霄燃想做的,无非是希望能在爱人生病的期间,让他有一个舒适的环境来养病。
因此整个院区的设计都十分美观大方,让素来审美都走在时尚前沿的小储总完全挑不出毛病的程度。
“星黎任性惯了,”储涟卿提到自家小弟的时候,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宠溺,“我真希望他可以一直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
听到储涟卿说这些,顾泽舟的心里难受得要命。
他们所有人都希望星黎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可事与愿违,这次的车祸几乎让整个储家上下所有人都险些大病了一场。
顾泽舟缓了缓,轻声道:“星黎已经从ICU转出来了,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储涟卿低低“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台阶上,一步一步往下走。
两人时不时地聊两句,很快就到了五楼。
每一层楼梯拐角窗台上放着的都是茉莉花。
不过花盆的样式各有千秋。
储涟卿放慢了脚步。
他很少有这么认真地去观察生活中一些小事的时间。
而今天身边多了一个人,倒是……也还挺有趣。
“……嘶。”
储涟卿猛地抬手捂住突然作痛的腹部,另一只手攥紧了楼梯扶手,脸色极差。
顾泽舟跟他肩并肩下楼,见状反应极快地伸手扶住了储涟卿的手臂:“储总,您怎么了?”
储涟卿低着头默默忍痛没说话,但下意识地把落在楼梯扶手上的力气松开了一些,让自己朝相反的方向、稍微依靠着顾泽舟给他的支撑。
“没事,”储涟卿缓了一会儿,摆摆手,复又握着楼梯扶手站好,抱歉地朝着顾泽舟道,“不好意思,失态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失态不失态的事。
顾泽舟职业病上身,忽略储涟卿的话,只执意地问道:“储总哪里不舒服?”
不过是共同相处了十几分钟而已,顾泽舟却觉得自己已经把眼前这个男人的性格给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要强,嘴硬,把事业看得比休息重要。
……可他不高傲,也不失温暖。
大概是顾泽舟刻意板起脸时的表情和聊天时的反差感比较大,储涟卿罕见地被对方身上的压迫感所侵袭,只能实话实说。
“有点胃痛。”
闻言,顾泽舟毫不犹豫地把人扶稳,不容储涟卿拒绝:“先回我办公室。”
.
顾泽舟平日里的手术动辄几个小时,有些甚而会长达十几个小时,所以对手术医生的体力要求非常高。
他扶着几乎使不上什么力气的储涟卿回来这一路,直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也是大气都不喘一下。
而且还能蹲在已经坐到沙发上的储涟卿面前,伸手去触诊他的腹部。
顾泽舟虽然是神经外科的医生,但这些比较基础的病症还是可以很轻松地判断出来的。
确认储涟卿真的只是胃痛,而没有疑似其他器官在作痛的可能,顾泽舟从地上站了起来。
“先坐下歇着,我去护士站借热水袋。”
这次他跟储涟卿说话的时候,没有带任何的称呼,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储涟卿没什么反应,依旧低垂着目光,但也没阻拦顾泽舟去借热水袋的举动。
像顾泽舟这样性格周全的人,当然不会忘记对储涟卿的尊称。
只不过他是因为看透了这位储总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
甚至只要用自己的身份压他一下,对方就会老老实实地乖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