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霄燃安静地离开房间,留下头晕胀痛的储星黎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
或者可以说是……尝试着回忆有关于洛霄燃的记忆。
脑海中空白的感觉太过强烈。
储星黎办不到,身体也越发地不舒服起来。
*
回到自己家里的床上,储星黎连着几个晚上都睡得非常好。
只是跟洛霄燃同住了那两晚之后,如今自己一个人睡,他竟突然变得有些不适应了。
甚至说句丢脸的话,储星黎在关灯后的下一秒,想的是——
洛霄燃那晚纠缠了他数分钟的晚安吻。
“呼……”
储星黎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缓了一会儿,他想要看看今天外面的天气如何,便直接掀开被角,赤着脚踩在地板上。
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阿嚏——”
储星黎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尤其是相较于洛霄燃,俩人的体质更是形成鲜明对比。
但凡换季,储星黎就必然会感冒,重则还会达到发烧住院的地步。
而洛霄燃就不一样了,他的身子骨相当强健,一方面是天生的,另一方面则要得益于他经常锻炼身体。
大多数时间,还会拖着储星黎一起锻炼。
但凡储星黎敢说一声“不”,就会被洛霄燃面带微笑地抱回房间,替他选择另一种锻炼方式。
储星黎连应对平日里的洛霄燃都觉得吃力,更别说这种加了教练buff的了。
因此只要洛霄燃让他跟自己一起做伸展运动,吃过亏的储星黎无论是在处理什么公事,都会立刻弹起来,一路小跑到洛霄燃身边复命。
储星黎当然不记得这些。
他只记得自己的身体虚得要命,打了喷嚏之后,紧忙随手捞起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洗漱过后,储星黎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把手机又随意地抛回到床上,打算出去倒杯水喝。
没想到刚一打开卧室门,入眼就是洛霄燃颀长的身形。
储星黎暗自感叹着年轻就是好。
洛霄燃只比他小两岁,可精神头儿却像是领先他二十年的程度。
整个人容光焕发,朝气蓬勃,没打理的松散碎发被日光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芒。
他背对着客厅,站在落地窗前,穿了一身深黑滚金边的宽松练功服,迎着朝阳打太极。
赏心悦目的画面。
肩宽腿长,出拳有力,看着腰也很不错……
打住!
储星黎用力晃了晃脑袋,对自己的荒谬想法感到十分不齿。
肯定又是昨天晚上看凰漫把脑子给看坏的。
正当储星黎默默跟自己的内心作斗争时,洛霄燃已经开始收势。
并在呼气放松后,转过身来发现了正站在客厅、顶着一头蓬乱呆毛看着自己愣神儿的抱抱。
“抱抱起床啦,这么早,抱抱真棒,”洛霄燃笑着跟储星黎打招呼,“早安。”
储星黎脸一红。
……连起得早都会被夸奖吗?
“早安,”储星黎移开视线,转身朝厨房走去,状作随意地问道,“早上想吃点什么?”
这几天都是洛霄燃在做饭。
他只管抄起筷子就是吃,属实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也得帮人家准备准备早饭,意思意思才行。
不然实在说不过去。
菲佣冻梨带着吃饱的拳王踱步过来,两张一黑一白的猫脸同时仰起来,软糯糯地朝着储星黎喵喵叫。
“咪呜~”
拳王被冻梨带得又乖又甜,歪着颗小脑袋。
储星黎的心都被叫化了。
他俯下身,两手一捞,把两只小家伙拢在怀里,轻轻地挠着下巴。
冻梨舒服地仰躺在储星黎怀里,还不忘拉着拳王一起,放松地拉长身子,舒展着柔软的爪爪。
洛霄燃当然不会让抱抱动手。
他跟在储星黎的身后走到厨房,熟练地准备起早饭。
储星黎负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撸猫,顺便问道:“今天星期几?”
出房间之前看手机的时候,储星黎还特意瞅了一下今天的日期,可一转眼还是忘了。
他痛恨自己现如今的废物记忆力,但此刻更重要的是要知晓今天是星期几。
洛霄燃在储星黎问出这个问题的瞬间,刚刚还带着笑意的唇角顿时就僵住了。
星期三。
是裴嘉年发给储星黎的航班行程表上回国的日子。
其实从今天一大清早,洛霄燃就开始坐立难安,无论做什么都觉得心不在焉。
所以才换上衣服到阳台去打了套太极,方能让心情勉强和缓下来一些。
“星期三。”洛霄燃没有必要骗他,语气平静地答道。
储星黎“哦”一声,没什么别的反应。
洛霄燃看了他好几眼,心存侥幸地以为他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是因为这一天的情况有多特殊,有什么其他……类似于接机的事情要做。
然而洛霄燃的美好希望还是在早饭后彻底破灭了。
储星黎囫囵地吃了几口东西,就放下蹲在他腿上的冻梨和拳王,走进衣帽间换衣服去了。
再出来时,简直是可以直接去时装周的程度。
储星黎对着客厅的全身镜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又蹲下|身子摸摸来蹭他小腿的二狗,才拎着外套走到入户门口。
“抱抱,你要出去吗?”
洛霄燃的问题听上去有点儿明知故问。
毕竟储星黎已经把外套都穿好了,站在门口,就等着推门出去了。
可他还是要这样问一句才甘心。
听到洛霄燃的声音,储星黎回过头。
“对的,我要去一趟机场。”
洛霄燃握着水杯的手缓缓收紧。
……机场。
说到底还是要去机场。
“怎么了?”储星黎察觉到了洛霄燃的情绪似乎不太对。
哪想到他话音刚落,上一刻还在客厅沙发坐着的洛霄燃就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他的两手按在储星黎的肩头,垂眸静静地望着他。
储星黎疑惑地回望着洛霄燃,想再问一句怎么了,却已经没有机会开口。
“怎……唔?”
储星黎被用力推到墙上。
后脑抵着洛霄燃温热的手掌。
微启的唇瓣被狠狠攫取着,连同今天刚换的新舌钉,被洛霄燃的犬齿偶尔用力地吮扯,引起心头奇异的感触。
储星黎被吻得有点痛。
他微微皱了皱眉,抬手抚了抚洛霄燃宽阔的脊背,跟洛霄燃的嘴唇稍稍分开一些,温声问道:“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洛霄燃被储星黎安慰自己的动作惊了一瞬,心头蓦地泛起暖意。
“对不起。”洛霄燃轻吻了一下储星黎的鼻尖,小声致歉。
储星黎没明白这歉意从何而来,纳闷儿地问道:“为什么道歉?”
洛霄燃面对他一向坦诚:“我吓到你了。”
储星黎笑起来:“你哪有吓到我?”
亲得还蛮舒服的。
洛霄燃低头打量着无名指上的固定器,一度在心里盘算着要是自己再“不小心”地骨裂一次,抱抱陪自己去医院的概率有多大。
“抱抱,我不想跟你分开,机场见证了太多的分别和遗憾。”
……不想分开?机场遗憾?
是什么意思。
储星黎还停留在刚刚那个深吻的讶异中没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