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知道锅在哪里，但不想再私自动男人的东西，他想去把手机拿来问问男人，但才发了那条消息过去，自己有些不敢看，于是问高濯：“你能不能给他发信息过去，问他能不能用用锅呀？”
“能！你有啥不能用的……”高濯不以为然摆摆手，又立马闭上嘴，“你去拿就好了，我把这个洗洗。”
姜择爱便去打开顶柜，把煮锅拿了出来。
带着香味的热气很快在餐桌周围漫开，高濯一边把东西丢下去，一边清清嗓子，装作无意提到：“陳总其实也想回来吃饭的。”
“啊？”姜择爱刚刚坐下，聞言愣住了。
“嗯，今天上午不知道怎么回事，耽误了一点儿时间，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姜择爱手上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就比如说，打掃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我今天下班的时候，看见陳总还在里面拖地呢……”
他吃一块土豆：“没熟，你先别吃，主要吧最近人手有些紧張，还招不到合适的人，这些打印资料啊，泡个咖啡，掃扫地的事情，你说多少工资合适呢，陈总也不想亲力亲为的，但没办……”
高濯看人一直没说话也没动筷子，抬眼視线越过两人之间的热气，模糊看见对面人脸上一滴眼泪直直落到了餐桌上。
“……”
他紧張思考自己刚刚到底哪句话说錯了。
“你说，他不能回来吃晚饭，是因为还在公司拖地吗？”姜择爱吸吸鼻子。
完了完了！高濯吸口气，攥着筷子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难道是自己说得太明显太不合逻辑了？可陈总明明让自己不要说太过隐晦啊！
正思考着如何应对，对面的人就忽然站起身：“我去吧！高助理，我拖地很干净的！泡咖啡也没问题！我也不要工资！”
“工资还是要的，每天两百，日結。”
高濯拿着一张临时工牌拍到姜择爱手上，“这样，你先去泡杯咖啡给陈总吧，问问他之后还有什么安排，我先去忙啦。”
姜择爱认真点点脑袋，走进空无一人的茶水间。
昨晚，男人凌晨才回家，关门声很轻，但小猫耳朵还是听见了，黑暗中，他敲敲伸手摸索到床头的手机，点开后发现男人仍然没有回复自己那条语音。
深烘焙豆散发出香醇的气息，被热水一点点冲泡开来，他拿起一旁的小勺子刚想试试，結果还是放了回去，只是又往里面加了两颗方糖。
端着咖啡走到男人办公室门前，发现坏掉的锁已经换掉了。
姜择爱手心冒着细汗，抬手敲了敲门。
“进。”
他缓缓推开门，探个脑袋猝然和男人对視了，刚想要移开視线，却看到了男人对自己扬了扬嘴角。
“陈……陈总，您的咖啡。”他刚刚要叫出男人的名字，紧急刹住车，想到自己现在正在他公司上班，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嗯，放这就好。”
他轻轻放在男人手边，想想又往旁边挪了挪。
半晌，两人都没说话，姜择爱朝周围环顾一圈，只得先开口：“我帮你打扫……”
“过来。”
话被打断后，他聞言走了过去，办公桌边一根钢笔就咕噜掉在了地上，姜择爱刚要蹲下去捡，脑袋就不偏不倚撞上了刚好俯身的男人下巴上。
“不好意思！”
他一时失去支撑要往后退，陈憬又下意识伸手揽住，慌乱中小猫“唔”一声，不小心跌坐到了男人腿上。
恰巧此刻办公室门被敲响。
“陈总，那边有个提……”秘书推开门看见两人的姿势后睁大眼睛顿住了。
小猫脸莫名一红，“蹭”得起身扯扯衣角，背过身去，陈憬语气依旧平静：“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门随后被带上，他偏头看见小猫慌乱的神情，没忍住逗道：“人没多大一个，脑袋里面胡思乱想的倒不少。”
“什么呀！”小猫耳朵边缘粉粉的，闻言立马把钢笔捡起，不去看男人的脸。
“我说你昨天发的语音。”陈憬没有再逗小猫，看着他认真道：“没有烦你。”
“但以后还发这种话，我都不会回。”
小猫眨眨眼，没有立刻领悟到男人的意思。
于是陈憬站起身，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惹人烦、讨厌我。”
“不会讨厌你，也不会烦你，没有做錯事不需要道歉。”陈憬指节在小猫脸颊上扫过。
“可是，因为我昨天惹麻烦把你找来，你才没有完成工作，那么晚才回家。”
“不关你的事。”陈憬不知道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小猫觉得自己不是个麻烦，他总是把自己放得很低，因为曾经受过伤害的缘故，他太过于在乎别人的感受，那些忽视、欺凌，在小猫脑袋里刻下很深的印记，让他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关心和爱护。
“是下午临时有点事需要处理，所以晚了，不关你的事。”
小猫的表情还带着一丝自责，好像并没有完全相信。
他轻叹口气，不想让小猫继续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下去，可这个问题一时却没有办法解决，那些深处的伤痕，需要慢慢用时间去抚平。
陈憬从旁边抽出一本册子，递到小猫手边，“对照着电脑上的信息，核对一遍表格，一个一个字慢慢看，有错误的地方就在上面标注出来，可以吗？”
姜择爱立马接过：“好！”
办公桌边多加了一把椅子，小猫认真端坐好，用手指顺着电脑屏幕，逐字认真对照，窗外的阳光透进来，落在姜择爱的侧脸上，深棕色的柔软发丝变成了暗暗的金色，长翘的睫毛眨着，嘴唇微微张合，无声在念着什么，陈憬很快把视线移开，最后落在那张相框里的“画”上。
周围安静得几乎只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抬眼时，就看到小猫整个猫都快趴在办公桌上，下巴正抵在纸上。
累了？他刚要开口让人休息一会儿，结果小猫眼睛忽然一亮，直起身子指着一个地方小声道：“这里错啦。”
“哪里？”他俯身过去，小猫睫毛扑闪两下，就淡笑指着道：“这个人的名字，和电脑上的不一样。”
两人离得很近，他又闻到了男人身上浅淡好味的气味，鼻子下意识动了动。
“在闻什么，小猫。”
有些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择爱心头一惊把两人拉开距离，因为那两个字的缘故，他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没……而且，小狗才喜欢闻。”他紧抿着唇，埋头开始在册子上做标记，试图掩盖住自己的心虚。
陈憬看着小猫毛茸茸的脑袋，在阳光下晒得很温暖，耳尖被棕色发丝藏住一半，透着淡淡的粉色，他顺手把桌上某个员工给的喜糖盒子推过去。
“休息一下。”
姜择爱放下手里的笔接过盒子，视线在“喜”字上停留片刻，接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偷看男人。
“你结过婚呀？”
陈憬差点被一口咖啡呛着，叹口气：“别人的。”
“哦……那你什么时候结婚呀？我到时候一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姜择爱想想又得意道：“我知道你多少岁啦。”
“在哪知道。”
“不告诉你，我会看面相呢。”小猫把脸凑近一点儿，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伸出手指虚虚在他面前画了个圈。
语气笃定：“陈总，你三十岁会结婚哦。”
“是么。”男人在文件的末尾签上字，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当真，“如果不准，我就来找你麻烦。”
姜择爱不满别别嘴：“我都免费给你算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呀。”
小猫撕开一颗奶糖塞进嘴里，腮边浅浅鼓起，声音都带着点儿甜味：“很准的，不准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