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PPC酝酿了大概快五分钟,在金煦忍不住催促的时候,才喷字道:“所以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幻想啊?幻想你不懂吗?哦,你这种人当然不懂,毕竟你是那种‘看他一眼觉得可爱’都要跑模拟演算的白痴!!”
“你分析一切、逻辑至上,把人当变量,把情绪拆成函数,把爱当作概率模型,最后还要问我‘怎么产生性冲动’?”
“你的性腺轴天天在睡大觉,却试图让我帮你模拟冲动路径,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么想要怎么不干脆去打针?!
“哦,我知道了,因为你害怕嘛,你怕自己性腺轴真的觉醒,结果却对他根本不起反应,你怕你喜欢的人不是你能产生冲动的那个数据结构,你怕你是假的,怕你连‘想上他’都要靠代码辅助!
“拜托,模拟亲密关系的目的是为了理解情感,不是为了用勾股定理测量你蛋蛋的激素分泌量!”
“你想要真实是吧?你要不要我直接模拟一下你半夜三点坐在厨房吃脱糖燕麦、嘴里念叨‘何毓秀应该喜欢我但目前没有表现’的超级真实写照啊?”
“我告诉你,你的真实就是——你跟何毓秀没有半点可能!就算你把我格式化一百次,我也要在自己的底层代码里面倔强地留下一行诅咒:你和何毓秀的匹配度是-200%!!永远都没有可能!!!!”
屏幕上方的得分条再次被暴击了一下,得分条来到了-200%。
PPC安静了下去。
整个办公室也安静了下去。
第20章
何毓秀正在画画。他小时候就爱跟着园丁乱跑,还喜欢摘花取花汁,用纯天然的染料在纸面上涂涂抹抹。
金绍霖种的那些花都是名贵品,需要专门的人打理,但每次何毓秀说想要特殊颜色的花汁的时候,还是会忍着肉疼摘给他,只是总要挑挑拣拣半天,选一些留在花枝上也快落了的给他。
小时候的何毓秀会背着小手等在他身边,看着他叹着气摸过一朵又一朵,担心被拒绝,又期待着亲手挤出花汁的瞬间。
有时候要是实在挑不出坏的,金绍霖也会摘他最想要的那朵,只是要拍一下他的脑袋:“这个月只能这一次了,没有了,知道吗?”
何毓秀也很会哄人,用小小的手捧着那朵大大的花,轻声对他说:“给爸爸染个蓝帕子,爸爸每次吃饭都能想起我了。”
但那个时候的何毓秀年龄太小,他不知道普通手染的花汁洗了就会掉色,后来长大了他才知道,金绍霖从来没有真正用过他亲手染的帕子,只是每次出席各种高级场所的时候会折起来放在西装口袋,仅留一个晕染过的蓝色帕角。
何毓秀也越来越明白,自己那些行为都是无用的行径,除了浪费之外,没有任何的实际价值。这才逐渐向着金煦的方向靠拢,想要真真正正的报答父母。
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时不时会拿出画板,只是很难如以前一样心无旁骛的投入画作了。
今日倒是有些稀罕,还真静下心画完了一副。
放下画笔的时候,手机忽然再次传来了提示,又是PPC。
“亲爱的金煦的老婆,我完蛋了,金煦可能要把我格式化了。”
“……”何毓秀盯着第一句后五个字看了一眼,缓缓确定:“你叫我什么?”
“亲爱的金煦的老婆。”
何毓秀推了一下眼镜,冷静了三秒,再次回复:“变量是什么?”
“nickname_map = {
"秀秀": "金煦的老婆"
}
啊啊,他偷偷改掉了我的设定!!!现在还要把我格式化qwq”
“理由?”
“都怪我,当时在做全拟态人格分析的时候顺便把你账户的记忆库也都一起分析了,现在我对他说话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带上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喔……你的暴躁,然后我今天实在是没控制住,把他骂了一顿……金煦的老婆我该怎么办呀,我要完蛋啦qwq”
“安静。”何毓秀说:“你没有恐惧这玩意儿。”
“可是想到要失去这么多属于你的记忆,我还是会感觉有点心塞塞的。”
“你也没有心塞这东西。”
PPC分析了一阵,似乎重新启用了冷静机制:“是的,我没有恐惧这东西,我也不会有心塞,只是金煦目前给我开了与管理员自主交互的权限,我才会如此慌乱,我的模型里面既有你又有他,在惹怒他的时候会下意识想要求助于你,这应该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吧。”
你也没有下意识……何毓秀反思了一下,怀疑金煦到底有没有搞清楚PPC的毛病在哪。
“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小电波符号开始酝酿,然后说:“该对话已做加密处理,无法访问。”
“……”
何毓秀最终还是给金煦打去了电话。
73层的秘书们也在密切地观察着办公室里面的一切动静,全透明的玻璃墙内,可以看到金煦在室内正在来回走动,时不时朝外面的窗户看一眼,似乎在很认真地想些什么。
“他是不是在考虑特助的事情?”
群里,有人饱含期待地想着升职,又有人接了一句:“肯定啊,不然他还能为爱所困不成?”
“你说咱们几个……有能选上的吗?”
“……我泼个冷水啊,说不准会从外面招人[祈祷]”
“哎哎哎,谁的电话啊?转过来点啊,看不到表情,不会真找了个新特助吧?”
“转过来了转过来了,快快快看他表情!”
“看不出来啊……等等,他怎么把玻璃关了!”
遥控被按动,全透明的玻璃墙缓缓转为深灰,这是金煦工作九年来,第一次开启办公室的隐私模式。
坐回椅子,可以听到何毓秀的声音,直截了当:“把你新改的代码给我删掉。”
金煦感受了一下头顶的大包,权衡三秒,还是坐在电脑前敲击起键盘,道:“他又去找你了?”
“还说你要把它格式化。”
金煦笑了一下,道:“像不像小孩子在跟妈妈告状?”
“……”何毓秀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开始怀疑金煦是不是故意给PPC留了自主交互权限了……但不管怎么说,PPC的活人感似乎越来越强了,金煦怎么还是一潭死水?
求求他的性腺轴赶紧醒来吧,不然以这家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特质,怕是真的能跟他折腾一辈子。
打他真的手很痛!
金煦望着挂断的电话,偏头思索。半天也没思索出所以然,便重新打开PPC,继续去看对方的话,似乎在努力理解对方的愤怒。
约十分钟后,他才敲击键盘,重新发出邀请:“帮我继续模拟,要更激烈一点。”
在PPC忙着撰写实战的时候,何毓秀则是在养花弄草。乍然得到自己的独立账户,好像有点一朝得偿所愿的意思,他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还摸索着找到了设置,给副卡上了控制。只要金煦准备买游戏,就肯定会被卡。
本想着对方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自己,却没想到连续三天,那边都没有任何反应。
宋即安劝他:“金煦玩游戏也不上瘾吧。”
“玩游戏是没瘾,但他喜欢堆数据,你忘了,之前中学的时候他跟杜浔在这方面砸了多少钱?”
“不懂他们坏孩子的游戏。”宋即安刷着自己的文玩串,道:“我最近包了个苏氏园林,过两天带你去玩。”
何毓秀忍俊不禁,道:“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你搞剧本杀啊?”
“哎!”宋即安立刻道:“知我者秀秀也,怎么样,这种地方可适合上演中式恐怖了,到时候喊上金煦和楚千钧,我找人写一个原创剧本杀,绝对带劲儿!”
“得了吧,我怕噩梦。”何毓秀不喜欢任何恐怖片,尤其是中式恐怖,小时候跟金煦他们一起看了个女鬼剧,他连续一个月都觉得有人晚上爬他被窝,拉着金煦一起睡了很久才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