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阵哈哈的大笑,还有朝他投注过来的或嫉妒或羡慕的视线。
直到十岁那年,金家整个进行了一次大换血,除了郑管家之外,所有人全部都被辞退,再也没有人说何毓秀是个幸运的孩子,妄想随便用任何孩子取代他。他们不知道何毓秀的来时路,只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何毓秀就已经是金家的大少爷。
平安符在车内不断旋转,何毓秀缓缓露出笑容。
三十岁真好啊,三十岁,他终于有了拥抱这份爱的底气。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正要下车的时候,又想起了小宋的态度。
什么问题都没有……为什么要那种表情?难道偷偷开着自己的车去见女朋友了?
何毓秀眼珠转了转,十分八卦地点开了车内的记录仪,很快便发现记录仪里面的片段式储存的影像有些对不上。
这辆车的行车记录属于高级隐私,除非是被他授权过次卡钥匙的人,才有权限可以动里面的影像。
金煦删的?金煦让小宋删的?
何毓秀又确定了一下中途间隔的时间,发现删除的部分正好是他和陆然单独说话的那段时间,总共加起来也只有三四分钟,没有全部清空,如果不仔细比对时间的话,其实很难发现。
在他单独和陆然谈话的那段时间,外面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还被自己的车给录下来了。
但既然是得了授权,那段影像就不可能再找回来了。
何毓秀下了车,重新把门关上。
他倒是不担心金煦会使坏什么的,就是有点不明所以……感觉自打对方的性腺轴觉醒之后,他对金煦的印象就在不断刷新。
他有什么必须要瞒着自己的事情吗?
何毓秀回到主宅,打了个哈欠,洗完澡后把自己摔倒在了房间的床上。
另一边,陆然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邱子舟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桌前看着剧本,他脖子上的伤已经上了药,但经历了一整天的时间,那处已经形成了一片鲜明的淤紫,耳朵后面都带着清晰的指痕,足见对方当时几乎是下了死手。
“我给你带了杯牛奶。”陆然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道:“不能吃,总要喝点有营养的。”
邱子舟看了他一眼,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嗓子已经有些说不出话:“谢……”
“不客气。”
“哎。”床铺上,有人朝下探头。因为邱子舟的事情,大家看上去都有点沉闷:“小邱,你要不要考虑报警啊?”
“报警……咳。”邱子舟笑容看上去有些扭曲,道:“我这是,咳咳咳,鬼掐的,人间,管不了。”
他的嗓子明显受了很重的伤,说话的时候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勉强喝了口牛奶,脸都皱在了一起。
陆然上了床,看到他的侧脸,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对方和谁有些神似,但仔细看过去,那种感觉又消失了。
宿舍里的人都有些叹气:“相信科学,要不这样,哥们儿明天陪你去那个咖啡店,让他们调一下监控?要能抓到这个人,就算不至于关起来,也能给你出一口气,吓唬他一下。”
“我去问了。”陆然神色有些复杂,道:“咖啡店里,上午的监控全关了。”
“啥?”一个舍友惊讶道:“好好的店,干嘛关监控?”
“因为早上有一个大人物包了他的店谈生意。”陆然也不能说是因为跟自己谈判,无奈道:“给十万,要你你不干啊?”
“卧槽!”宿舍全体震惊:“什么大人物啊,这么阔绰?十万?那破咖啡馆一个月的流水撑死也就这么吧?!”
“不会是杜家少爷干的吧?”有人笑道:“我了解的,咱们凌川的富户,也就他能干出这么傻事。”
陆然喝了口白水,没有再接话。
“怎么就不能是金家呢?”邱子舟低低说了一句,马上引起一阵笑声:“金家?那双子哪个像是人傻钱多的样子啊?不说何毓秀那种精明到好像头发丝都要空掉的,就说那个金煦,他长得哪点像傻子?”
“我要说咳咳,金煦是个疯子,你们信吗?”
邱子舟的话说出口,宿舍又开始讨论了起来,“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还是有点信的,那句话怎么说的,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金家这位真太子,光看脸就是妥妥的高智商天才啊。”
陆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下意识道:“他可能有点毛病,但应该不至于跟疯子挂钩。”
邱子舟的眼睛盯住了他,道:“他就是疯子,他疯起来,会杀人。”
“小邱。”宿舍一个脾气比较好的室友道:“咱们不造谣不传谣哈,以何毓秀的脾气,真可能给你寄律师函的。”
其他人急忙点头:“你们是不是忘了,几年前有一个专门讲豪门八卦的主播,说金家双子私生活混乱来着……两个小时有吗?直接在直播间滑跪道歉,结果就这也没挡住金曜法务部约谈,那几年靠嘴皮子挣的钱,全赔进去了不说,还被全平台封杀,现在一点水花都没有了。”
“是啊,何毓秀这人看着温温和和的,谁不知道他笑面虎啊,他要想整你,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死的……你看那个杜家少爷,那么喜欢看热闹一个人,哪个明星家里出点事他不伸长了脖子去人家那里打卡?臭不要脸的,谁家有点事都怕给他知道,记得当初那八卦博主讲到金家双子的时候,他好像也在里头听吧,怎么吭也不吭一声?”
“谁说不是呢,自打何毓秀进公司之后,金曜的法务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不然怎么说他是形象工程总负责人呢?之前总有人说金绍霖外面包了几个什么的,大家都感慨豪门水深无真爱……结果呢,所有造谣传谣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何毓秀全给发了律师函,当时症状最轻的,也在律师费上大出了一笔血。”
“这个我倒是真听说了,好像是何毓秀给法务部拨了一笔巨款,目的就是摁着这些人死打,不计成本,谁敢跟金家这么杠啊?”
“但你别说,这招杀鸡儆猴,真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都打怕了,金曜口碑上升,名下持股也是大涨,你不得不承认,他当年不计成本的打击确实干得漂亮。”
……
邱子舟静静听着,在他们提到何毓秀的时候,神色似乎缓和了很多,眼神里隐隐溢出一抹向往与憧憬。
直到话题再次回到他身上:“所以啊小邱,咱们没点证据的事,可千万不能瞎说。”
邱子舟脸色一变,怒意充盈,重重将手里的纸张丢在桌子上,大步走了出去。
陆然皱了皱眉,正准备下床的时候,就见到他又走回来。
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机,重新走了出去。
“……”陆然不得不下了床,匆匆追上他,道:“邱子舟,你,你是想说,你脖子上的伤,是金煦弄得吗?”
邱子舟在楼下停下脚步,冷笑道:“你不信?”
“……”陆然确实不太信,他记得自己当时说金煦有病,他都眼睛不眨一下的,何毓秀骂他的时候,他也老老实实,怎么说呢,他就是站在那里,也不像是会随风而动的人,充其量就是根木头。
木头,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凶残的事情?
“陆然。”邱子舟哑声道:“你所看到的一切根本就是假象,真正的金煦就是一个疯子,我曾经亲眼看到,他在自己家里面发疯,把一切都砸了……他的母亲在尖叫,所有的帮佣都不敢靠近他,他甚至拿花瓶碎片指着他的父亲,金绍霖都不敢碰他,那年他才十岁。”
他又咳了起来。
陆然又想起了白天的事情,脸色一时有些苍白:“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邱子舟笑了一下,又靠在了墙边,道:“我说得都是真的,但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不然他真的会让我消失。”
陆然靠在了一旁,好一阵才道:“那,何毓秀,知道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