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遛狗累了,这犟种逆子不肯走,松茸也曾经抱着这“煤气罐”一路挪回家,但走一阵就得歇一会儿,力臂越短越费力,手臂酸得不行。
裴栎刚搬到对面时,心相印对他还有点抵触,觉得这个“妖妃”分走了爸爸的宠爱,直到今天,它才发觉,这个“妖妃”好像也不错——可以抱着它走很久。
久到松茸都有点担心了。于是他装作不经意地小声问:“抱这么久累不累?换我抱会儿?”为了照顾年下的自尊,还非常自然地补充了句,“等我抱累了再换你。”
“不用。”温沉的嗓音响起,裴栎撩起眼皮,目光很轻地掠过他脸颊,像山茶花瓣柔软的触碰,一触即分,却若有似无地勾人,“120斤也抱过。”
顿了顿,他声线压低,仅容两人听见:
“至于能抱多久……你最清楚,不是么?”
松茸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正好120斤。
脸蛋“轰”一下又红了,这回冷风吹过来也毫无降温效果,他面无表情地加快脚步,唰地飘到前面,试图与这个男人拉开安全距离。
一个性缘脑听起来很坏。
两个性缘脑听起来就很涩情了!
松茸快步走到前面的梅林区,假装专注看着枝头含苞的骨朵,忽然被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叫住:“心相印爸爸?”
他转过身,看见牵着陨石边牧的男人,对方穿着得体的休闲装,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到他时眼神轻微亮了一下,不着痕迹地飞快整理了一下衣领。
“豆豆爸爸。”松茸笑着打招呼,养狗之后,大家都失去了姓名变成了“宝妈宝爸”,他们是在宠物公园认识的,那天心相印的飞盘被豆豆半路截胡,豆豆爸爸来还飞盘时顺道加了微信,还把松茸拉进了一个热闹的“狗友群”。豆豆爸爸之前还约过他两次集体活动,松茸都因为有事没去成。
“真巧,在这儿碰到你。”男人推了推眼镜框,笑得温文。
“是啊。”松茸眉眼礼貌地弯了弯,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感觉身后一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落在背上,黏黏的,让他不由自主轻轻打了个激灵。
“小蘑菇。”温和低沉的嗓音近在耳边。
松茸警觉地侧过头——这人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裴栎一副正宫的做派,十分自然地站到他身旁,并肩站定,目光平静地落在松茸的背包上:“心相印水杯给我。”
松茸愣了下,赶紧低头翻出宠物水杯,按下出水键,让水流进前端的小凹槽里,方便心相印喝水。
张珩怔怔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像一对配合默契的新手父母,无需多言就流畅地完成了喂水、投喂冻干、甚至用湿巾给狗爪子做简单清洁这一连串动作。
“这位是——”张珩勉强维持着平稳的声线。
“呃…”松茸卡壳了一瞬,这还是他第一次向狗友介绍裴栎,他想了想,认真道,“心相印的另一个爹?”
他脚边的豆豆突然发出不安的呜呜声。
不好,主人碎掉了。
笑容不会消失,只是从张珩脸上,转移到了心相印脸上。
“汪!”短腿小柯基骄傲地挺起胸膛,虽然腿还是很短,但它可是家庭幸福的快乐修狗!从此以后,再也不是破碎的单亲家庭狗!在豆豆面前彻底抬得起头了!
裴栎这才淡淡抬眼,视线掠过张珩,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像用紫砂煮出来的清泉水,茶得不着痕迹,至少一旁的松茸完全没察觉出什么异常:“心相印很久没见豆豆了,要一起逛吗?”
都是千年的1,有些信号在他们之间无需多言,张珩淡淡回视,目光短暂相接便知对方毫无诚意。
狗粮是豆豆吃的,他不吃。
张珩带着一颗破碎的心,牵着豆豆,默默转身离开了。
两人一狗继续沿着街道慢悠悠闲逛,十字路口立着块园区地图,松茸目光掠过时,瞥见旁边一张色彩鲜艳的活动海报。
“今天有蘑菇展!”他立刻扭头,望向身侧的人,眼睫毛快速扑扇两下,慢吞吞拖长了调子,“陪我去看吧。”
让一个讨厌蘑菇的人去看蘑菇展,和逼怕蟑螂的人去看蟑螂展有什么区别?
纯折磨。
裴栎神色不变,淡然牵着狗绳,另一只手仍插在大衣口袋里,云淡风轻地应道:“可以。”
展厅光线柔和,松茸很快就在一排展示柜找到了“自己”。
“请记住它的样子,你所有讨厌的蘑菇里最喜欢的菇。”
裴栎低头看着展示柜。
松茸好奇地凑过去,鼻尖几乎贴上玻璃:“看什么这么认真……” 柜子底部有一行小字用来科普,他逐字轻声念出来:“松茸,又叫松口蘑,生长于松栎树根部,主要分布于我国四川、西藏、云南等地……”
松茸忽然抿住了唇。
裴栎就着他未读完的句子接下去,嗓音低沉轻缓,莫名涩情,简直玷污了纯洁的知识,连科普都染上了几分不正经:“……产量非常稀少,味道极其鲜美。”
话音落下的瞬间,松茸感觉自己的右脸颊迅速烧了起来,像是被人用视线牢牢锁定并加热了,他喉结无意识地滚动了下,赶在脑子被他带偏前强行扯回正经话题:“这介绍谁写的?都没有突出我蘑菇之王的地位!”他一本正经地板着脸批判,随即拽着人胳膊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柜。
从展厅出来,冬日的阳光薄薄地铺了一身,松茸突然好奇地问:“你为什么叫‘栎’?起名字,很少有人用这个字吧?”
“你的名字就很常见?”裴栎眼皮轻抬,目光清淡扫过来。
松茸一噎,不客气地回敬:“彼此彼此,那交换吧,你先说为什么取这个字,我再告诉你我的。”
身旁安静了片刻,松茸疑惑地抬头,听见他开口,声音比平时略低些,带着点漫不经心:“外婆说,我妈是在一棵栎树下遇见我爸,然后追的他。”
松茸若有所思:“照这个逻辑,如果我们有孩子,岂不是得叫裴工地,或者松工地。”——因为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在工地。
“……”
两人都沉默了。
且不说现在的科技远没发展到那一步,就算哪天男性真的可以生子……
裴栎:“听到这名字,受精卵大概也会死给你看。”
松茸默了下:“或者裴雨?松檐?有没有好听一点?……不管怎么说,你这名字挺浪漫的。”
裴栎极淡地勾了下嘴角,事实恰好相反:“我爸是不婚主义,更不想要孩子,他早就计划好毕业后出国。我妈清楚这些,还是选择和他在一起,分手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笑意偏头看他,“现在还浪漫么?”
松茸:“……” 死嘴。
他哪敢说话。
一个恋爱脑真的很坏了。
“冒昧问一下,”松茸小心翼翼地措辞,“我公公他现在……?”
“咳。”裴栎被他这声自来熟的称呼呛得轻咳,指尖抵了抵下唇,心里那点阴霾倒像是被这声“公公”吹散了些许,唇角淡淡一勾,“健在。”
“哦。”松茸满足完好奇心,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尴尬,飞快转移话题:“该我了!我祖母叫松明月,我爸叫松清泉,我侄子叫松流。找规律题:你猜我本来应该叫什么。”
裴栎顿了顿,略迟疑一秒:“松上?”
叮叮叮,答对!
“是不是特像盗版日本电器?!”他们家对跟父姓还是母姓并不很在意,更多是从传承稀有姓氏的角度考虑,况且他爸妈的姓氏都又少见又好听,“不过我哥已经跟我妈姓了,而且我要是随我妈姓……”
听起来会很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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