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陈全托人在互联网追查IP,确认了论坛那篇恶意造谣的帖子的正是出自孟新彦之手。
尽管实验室里关系要好的两三位师兄师姐愿意实名作证那一篇帖子是造谣虚假的。但更多人愿意相信那个充满戏剧性的“学阀二代欺压牛马研究生”的故事。
毕竟,在枯燥的生活里,这样的八卦够聊好几天了。
原贴早已被删除,不过这正做实了大家心里的猜想,果然Y非常有权势,所有知情人出来帮忙说话,也一并被认为是公关手段了得。
杨慕霖走在校园里,总能感觉到若有若无的视线,突然压低声音的交谈,隐蔽的打量……
最初的帖子虽然被删除了,但衍生出的讨论却越来越多,不只是学院内,整个学校,甚至周边的学校都传遍了。
陈全气得不行,恨不得手撕孟新彦。可是孟新彦自从发帖后就一直不见踪影,根本逮不住人。
杨慕霖则显得很平静:“没用的,就算他出来澄清也没用了。这种谣言一旦传开,就像泼出去的水。”
他觉得很可笑,自己很愚蠢。
最让他生气的是,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几个月的实验,收集整理的数据,精心绘制的图像,修改了无数次的论文,完完全全出自他手的心血,最后成为了别人口中“抢来的成果”。
孟新彦毕业答辩以“优秀”通过了。用的是所谓杨慕霖从他那“抢”来的数据和课题。
并且凭借这篇优秀的论文成功拿到了N城当地知名药企的offer。
他一直躲着杨慕霖。
直到毕业前,两人在实验室碰上。
孟新彦愣了下,很快低头拿着手机,想装作没看见,快速走过。
“孟新彦。”杨慕霖喊住他。
他的神态顿时慌张起来,目光飘忽不定,杨慕霖突然觉得他很可笑,明明自己做了坏事,却不敢承认,也不敢面对。自己因为这种人难受真的是浪费感情。
“恭喜你啊。”杨慕霖道,“费尽心机,如愿以偿了。”
孟新彦干笑,甚至冒出了冷汗。
杨慕霖“啧”了声,目光轻蔑:“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对不起……”孟新彦涨红了脸,飞快地跑走了。
杨慕霖从秋千上站起来,感叹道:“我当时真是太端着了,就应该把他拖到小角落狠狠抽一顿。”
S的呼吸声在电话那头很清晰,他忽然压低声音:“说真的,你要是想揍他,给我地址照片,我今晚就去他家门口蹲他。”
“喂!”杨慕霖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是在教唆犯罪啊?”
“我是说。”S的声音很认真,“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微风吹乱了杨慕霖额前的碎发,仿佛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脑袋,他突然感到心跳漏了一拍,通过手机,耳畔传来S清浅的呼吸声,令他耳尖不禁微微发热。
作者有话说:
----------------------
更新啦[熊猫头]
欢迎大家评论~
这两天没收到评论心好凉qaq,还有人在看吗?
第22章 看见(1000营养液加更)
杨慕霖仰起头,眨了眨眼,佯作轻松道:“我可录音了哦哥哥,你可要说到做到。下回有谁要是欺负我,你可得帮我欺负回来。”
S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笑意:“只要你告诉我的,我肯定去。”
杨慕霖笑了起来:“口气真大,要是对方很能打呢。”
“那我更要去了。”S说道,“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我家小朋友。”
“谁、谁是你家小朋友了!”杨慕霖微微红了脸,下意识反驳。
天哪!S这是进步飞速啊!怎么比自己还能撩了!
这才短短几周啊,S从一开始高冷寡言,到现在随便就能说出一句自然亲密的调侃,甚至都能秒杀他了。
“谁整天喊我哥哥,谁就是小朋友。”S带着笑意道,声音慵懒蛊惑,像一根羽毛落在心尖,“还是喜欢撩人,撩完就跑的胆小鬼。”
杨慕霖小声嘟囔:“你就说每次叫你哥哥你开不开心吧,得了便宜还卖乖。”
S淡定道:“嗯,开心。”
电话突然陷入了安静,杨慕霖的脚尖在地上无聊地画着圈,耳边是S清浅的呼吸声,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又不舍得挂掉电话。
一个足球轧过草坪滚到他的脚边,不远处一个小女孩向他招手,杨慕霖笑了笑,轻轻将球踢了回去,小女孩抱着球蹦蹦跳跳地走了。
就在他以为这次通话即将结束时,S突然问道:“你之前说……被实验室的人排挤,就是因为这个谣言吗?”
杨慕霖愣了神,他没想到S会提起这么早的事情,抿了抿唇:“我猜是吧,之前一次……听到他们说‘关系户’、‘靠别人的实验数据’什么的。”
他想缓解下这个不太开心的话题,便笑了笑自嘲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没事啦,你之前不是安慰我,当我有足够的实力时就可以不在意这些了吗,我已经不是很在意他们怎么议论我了,做好自己该做的,问心无愧就行。”
S的声音很低很快:“对不起……”
“嗯?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刚刚不是还说帮我揍欺负我的人吗,哈哈,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可以去帮我找回场子了。”杨慕霖开玩笑,“不过你可要小心点,我大师兄身手可好了。”
“对不起,我当时……不知道。”S顿了顿,“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了,被孤立的时候,肯定很难过吧。”
刚进实验室的时候,杨慕霖到了新环境,想着和大家好好相处,做不成好朋友,也能做好同门,对谁都说话都带着礼貌亲切的笑容。
很快,他就发现,大家对他的态度都很冷淡,但是下一秒又和边上的人有说有笑。
起初,他这样安慰自己,应该是还不熟悉吧,他们相处了这么久肯定更融洽一点。于是他时不时买些小零食奶茶请实验室的同门,希望以此拉近关系。
效果甚微,没什么改善。杨慕霖又告诉自己,大家做“相敬如宾”的同门也不错,至少和睦相处。
时间久了,杨慕霖再粗神经也察觉出大家对他的态度是有意为之的,他怀疑是本科的谣言所致,但又心存侥幸或许是错觉。直到那天忘带伞意外听到几人的议论,精神胜利法终于失效了,杨慕霖有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
杨慕霖很有阿Q精神,从小到大,遇到什么困难或者烦心事,父母从来不会去安慰他,只会理性地指出他本可以那么做来规避。能安慰他的,只有他自己。
所以他总是习惯性地去欺骗自己,其实没那么难受啦,我根本不在意的,那又怎么样呢,我早就忘记啦。以至于当日后,他有了会关心他的朋友,他也总是露出灿烂的笑容,开玩笑式的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
被孤立,被背后说坏话,被欺负。
杨慕霖像往常一样,像对每个关心他的朋友那样,习惯性地对S说,我现在已经没事啦,不要担心我。
可是S却看见了轻松语气背后,没有在微笑,显得有些忧郁的杨慕霖。
那是连杨慕霖自己都刻意忽视的自己。
他问,肯定很难过吧。
……当然。
杨慕霖垂下眸,实时电话让这一段沉默显得格外漫长,终于他开口道:“是很难过。”
“S,你真的很讨厌。”
“为什么?”
“因为你让我没法骗自己了。”杨慕霖的声音带着柔软的鼻音,“我本来藏得好好的委屈,都被你挖出来了。”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传来S沉稳而安心的声音:“在我这里,你可以永远不用骗自己。”
“难过的话就告诉我,对于树洞,不必压抑自己。”S说得很认真,顿了顿又补充道,“想哭也可以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