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兀恨不得当场给自己嘴来几下。
往前再走了几百米,拐角处竟迎面撞见一个骑着重型机车的男人。
戚应淮利落地刹停,长腿一迈下了车,随手摘了头盔夹在臂间,一身黑色机车服衬得身形凌厉,眉宇间尽是逼人的锐气。
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戚应淮原本想着,李兀不见他,难道他就不能主动来见李兀?
结果一来就撞上这张他极尽厌恶的脸。
商时序挑眉,语气轻佻:“这不是戚少吗?不好意思,兀兀今晚打算和我共进晚餐。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戚应淮冷笑:“呵,商时序,你要不要脸?一个被李兀抛弃的下堂夫,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
商时序表情瞬间扭曲:“我跟兀兀山盟海誓的时候,你还在学二元一次方程吧?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哪来的底气跟我叫嚣!”
戚应淮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年纪大就年纪大,说得好像多了不起似的。”
商时序立刻抓住他话里的漏洞:“好啊,兀兀可是跟我一样大。你这话是在嫌弃兀兀也老了吧?兀兀,你听见了吧?这小屁孩根本靠不住。”
戚应淮顿时脸色一变,急声反驳:“胡说八道!我根本没那个意思!”
他转而看向李兀,语气又急又懊恼:“李兀!你别听他胡说!”
李兀听得头疼,心下暗叹:两个了。
他不再理会身后那两人愈发激烈的争执,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转身上了楼。
商时序扬声喊:“兀兀!等我一下!”
戚应淮也跟了上去:“商时序,你再缠着李兀,就死定了。”
商时序嗤笑,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不知道是谁当初缠着兀兀非要结婚,倒贴的男人最廉价,懂么?”
戚应淮眼底瞬间结冰:“你找死!”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青年斜倚在楼下,双手插兜,姿态疏离又透着股阴郁气质,是江墨竹。
他抬眼看向李兀,打了个招呼:“宝贝,嗨。”
突然目光掠过他身后那两人,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今天还挺热闹。”
三人彼此对视,气氛一时诡异地静止下来,竟形成一种微妙而紧绷的和平。
幸好电梯足够宽敞。
李兀站在正中间,面无表情。实际上,他非常、非常想把这三人一人一脚全踹下去。
但是……
电梯门缓缓打开,门外赫然站着西装革履的徐宴礼。他身姿笔挺,目光径直越过另外三人,精准地落在李兀身上,微微挑眉:“打算自己做饭吃?”
果然这里还有一个。
商时序和徐宴礼本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徐宴礼的视线不紧不慢地从商时序扫到江墨竹,再落到戚应淮身上,眼底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屑。
另外三人也毫不客气地回视。
商时序内心:装模作样的货色。
江墨竹眼神冷淡:伪君子。
戚应腹诽:快入土的老东西之一,当然说得不是李兀。
到底是什么风把这四位都吹来了,简直倾巢出动。
李兀面无表情地从他们中间穿过,关门前声音平静:“……你们聊,我先进去了,打架的话请不要在我门口溅血,也不要影响邻居,这间房子我很喜欢,以后也打算常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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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兀看似顿悟了哲学大师的真理,实则没招了。
马上要进老公训练营,四个人成功激怒我们卡皮巴拉兀,一口气被送去改造了。
只有脱颖而出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兀的老公,我们兀就是懒得选,对于我们兀来说,男人罢鸟[墨镜]
不二合一了,感觉内容有点多,我看看文案爆发的一点剧情能不能在一万字内收尾
第20章
李兀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后,楼道里霎时陷入一种近乎凝滞的安静。
方才还充斥着的各种声音,温柔的、急切的、阴郁的、执拗的,被骤然抽空,只余下四个人彼此间无声的对峙。
商时序献殷勤的对象没了,脸上那副风流倜傥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低头拨了拨手里的玫瑰花束,凑近闻了闻,依旧娇艳欲滴。随后弯腰,轻轻将它搁在了李兀家门口。
可当他直起身,目光扫过另外三人时,发现谁都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
戚应淮抱臂倚在墙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江墨竹依旧插着兜,眼神沉静却寸步不让;徐宴礼甚至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姿态从容。
这是要在此处长久驻守的姿态。
好啊。
这是要耗到底了。
今天谁先动了手,就是谁的错。
李兀靠在门板上,仔细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竟真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大师果然没错,原来“看不见的手”不仅适用于市场,放在这混乱的局面里竟也一样有效,不管,才是真正的解决之道。
再说,那四个人好歹都是成年人了,身份一个比一个显赫,总不至于真的彻底体面,在他门口闹得不可开交。
李兀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转身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晚饭。吃完后窝在沙发里刷了会儿手机,论坛里关于“法院最终会怎么判”的赌局已经开了好几轮,赔率渐渐稳定下来,押谁的都有。
其实连李兀自己也不知道最终会怎样判。
甚至已经有所谓的“玄学大师”下场,用八字、星盘掐算结局,说得煞有介事。
李兀最近被这事折腾得精疲力尽,只想快点结束,回归正常生活。
他眼下所有的精力都被这件事占据,工作、社交、甚至日常作息全都乱了套,其实他知道,那四个人同样如此,谁都没能置身事外。
正所谓躲不过的命运,就让它来吧。
是判决,是结局,他都认了。
不过这事闹到人尽皆知,唯一的好处就是谁也不敢再暗中动手脚。法院那边再三保证,过程绝对公正、公开,接受监督。
靠不住那几个“老公”,至少……还能靠大众的眼睛。
凭借李兀对他们四个人的了解,指望他们全然不动手段、不生歪心思,概率几乎为零。
否则的话,他手头现在也不可能稳稳压着四张结婚证。
那四个人不像他这般随波逐流、凡事可商量。
他们是狼性的、掠夺的、寸土必争的,是要抢要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
李兀有时甚至觉得,以自己如今这沸沸扬扬的知名度,以后还有谁敢不要命地再和他在一起。
算了。他近乎自暴自弃地想,没必要再去祸害新的人。
李兀秉着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诡异觉悟,只能照单全收。
第二天清早,李兀刚推开门,准备下楼扔垃圾,就被门口的场景定在了原地。
那四个人竟硬生生在门外僵持了一整夜。
真的……非常幼稚。
他原本以为徐宴礼会理智些,可显然一旦较起劲来,谁也没打算退让。
商时序和戚应淮靠着墙睡着了。
一个还紧紧抱着头盔,下巴抵在胸口;另一个歪倒在一边,睡得毫无形象,呼吸沉缓。
徐宴礼却仍站着,不知在想什么,也有可能是腿麻了,听见开门声,他转过头,神色如常地对李兀道了一声:“早。”
江墨竹也抬起头,眼底没什么睡意,只淡淡冲李兀说了句:“嗨。”
李兀知道他向来觉少,作息似鬼,以前就常半夜醒来发现这人正幽幽盯着自己,不知看了多久。
楼道里陆续有邻居开门探看,窃窃私语声隐约传来。
李兀一点也不想再上新闻。
他叹了口气,侧身让开门,朝那几人道:“你们……先进来。”
商时序醒来时,下意识擦了下嘴角,确认没流口水,才懊恼地啧了一声,坚持了这么久的潇洒形象,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刻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