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川瞬间看直了眼,当即就扑了上去。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商潜闭着眼养神,陈卓川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腕,突然开口:“俺今天早上看到你那个前男友了。”
商潜睫毛颤了颤,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半天才想起江乔这个名字,语气淡淡的:“在哪见的?”
“在医院,”陈卓川叹了口气,“陪惠惠去体检的时候碰到的。他状态看着特别不好,病例单掉地上,俺帮他捡的时候扫了一眼,是癌症,晚期。”
商潜闻言,没再多问,只轻轻“嗯”了一声。一个十几年前就断了联系的人,早已成了无关紧要的过往,他没兴趣再关注。
陈卓川见他不想聊,也识趣地打住话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些新店的琐事,陈卓川突然然坐起身,从床头柜抽屉里摸出个小盒子。
“俺也有礼物要送你。”
“嗯?”商潜刚一睁开眼,就见陈卓川捏着一枚戒指,轻轻套在他的无名指上,戒圈大小刚好。
陈卓川套上后没立刻松手,握着他的手抬到面前,目光在他骨节分明的手和圈住指尖的戒指上转了圈,随即低头,在戒指与皮肤相接的地方,轻轻印下一个吻。
“生日快乐。”
商潜抬眼看向床头的电子钟,数字刚好跳到00:00。
他眼底溢出一丝笑意,嘴上却故意道:“又送戒指?陈老板现在送礼越来越没新意了。”
陈卓川果然愣了一下,慌忙道:“那你想要啥?明天俺就去给你买。”
“不用了。”商潜伸手勾住他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给我吃吃就好了。”
陈卓川脸红了一下,挠了挠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身体往前凑了凑,乖乖地将自己的扔子递到商潜嘴边。
陈老板现在做这件事已经相当熟练了,嗯。
第170章
凌晨五点半的菜市场, 一个青年蹲在肉摊前,他眉眼疏朗,眼尾微微上挑却不显凌厉,皮肤是健康的浅白, 穿在身上的白色卫衣洗得有些软塌, 却衬得他肩背挺拔。
手指在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上捏了捏, 他抬头跟摊主笑:“老周,还是要昨天那样的,肋条这块。”
摊主麻利地帮他斩肉,边斩边问:“文青,你这店啥时候开业啊?看你这阵子天天来买肉, 量比以前多不少。”
“快了,就这礼拜。”
冯文青在大学城摆了三年的肉夹馍摊后,如今终于攒够钱盘下一家八平米的小店,不用再怕风吹雨淋,还能支个小桌, 让来买馍的学生能坐着吃口热乎的。
回到店里时天刚蒙蒙亮,他把肉放进盆里,用清水泡着去血水。又从储物柜里翻出个布包, 里面的八角、桂皮、香叶按精确的比例摆放整齐。一切准备就绪, 就开始生火、调卤汁,浓郁的香气很快就在小店里弥漫开来。
等忙完这一切, 他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九点整,沈嘉明该醒了。
电话拨过去,响了三声才被接起,那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还有点不耐烦:“大清早的干嘛?”
“嘉明,”冯文青的声音放轻,“店这边都弄好了,你有空过来看看环境吗?”
“那么小的地儿,有什么可看的。”沈嘉明打了个哈欠,“我今天约了朋友,没空。”
冯文青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那开业你能过来吗?”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开个小破店吗?你看着弄就行。”
冯文青还想说什么,听筒里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他对着黑屏的手机愣了几秒,才缓缓把它从耳边拿开。
他和沈嘉明在一起四年了。不知道是不是相处久了的原因,他们俩最近似乎已经没了从前的热络。
其实他和沈嘉明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他是那种会在菜市场跟摊主讨价还价、为了省几块钱多走两站路的人,沈嘉明是随手就能买几千块的画展门票、跟朋友去米其林餐厅吃饭的人。
但就算沈嘉明家境好,他也从没想过靠对方。这些年他拼命工作,凭着自己的力气攒下首付,买下了一间小一居,又咬着牙凑齐本钱,盘下了这家小店店。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劲,想赚足够多的钱,有一天能挺直腰杆,底气十足地对沈嘉明说一句以后我养你。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他甩了甩头,把那些乱糟糟的情绪甩开,转身又回到了操作台。案板上还剩下一些和好的面团,他拿起擀面杖,开始一下下擀起皮子。
或许只是日子久了,少了点新鲜劲吧。他这么安慰自己。
好在马上就是四周年纪念日,他早早就计划好了要给沈嘉明一份惊喜。哪怕前段时间盘下这家小店,已经花光了大半积蓄,他还是咬牙留了笔钱。
下午闭店后他去了趟商场,他的钱只够买最简约的素戒,但还是挑挑选选了近半个钟头,才终于定了一对大小合宜的。
他刚一走出商场手机就响了,沈嘉明在电话那头说自己喝多了,要自己去接他回去。他连忙问清地址,点开沈嘉明发来的定位,是对方最近常去的云阶会所。
车子停在云阶会所鎏金门牌前,冯文青推开车门走进大厅,四下人影晃动,男男女女衣着光鲜,有的靠在沙发上低声私语,有的端着酒杯在人群中穿梭。
他本就少来这种娱乐场所,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来接沈嘉明,上次刚坐下,就有两个穿修身西装的男公关凑过来,语气暧昧地问他要什么类型的服务,把他尴尬得不行。
他这次很谨慎,看周围没人才掏出手机给沈嘉明发消息问位置,对方只让他等会儿,于是他只好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等着。
没等几分钟,一个染着棕发的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笑着问:“帅哥一个人?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冯文青摇头:“不用了,我等人。”
可对方却没打算走,反而往他身边凑了凑,语气更暧昧了:“等人多无聊,陪我喝一杯又不耽误事……”
冯文青立刻起身:“不好意思,我先去趟洗手间。”说着就往过道走,没成想脚步太急,迎面撞上了一个刚从吧台方向过来的人。
“砰”的一声轻响,对方手里的酒杯晃了晃,琥珀色的酒液大半洒了出来,溅在了两人的衣服上。
冯文青没管自己也被溅到了,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看清。”
一边说一边慌忙掏出兜里的纸巾,伸手想去擦对方衣服上的酒渍。
手刚伸过去,就见对方的黑色夹克里面竟只穿了件黑色渔网衣,细密的网眼裹着皮肤,隐约能看到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冯文青的手顿在半空,嘴里道歉的话瞬间卡壳:“对、对不起,我……”
对方没说话,只是微微垂眼扫了扫他僵在半空的手,又抬眼看向他的脸。那目光很淡,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冯文青被那目光看得有些发窘,但道歉的事不能含糊,还是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了起来。
期间对方一直没有动弹,就那样站着,任由他在自己的衣服上擦拭。
冯文青擦得格外仔细,直到只剩下一块淡淡的湿痕才收回手,补了句:“实在不好意思,要是你觉得擦得不干净,我赔你件新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