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竹点点头,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冯文青那件浅蓝色的毛衣此刻完全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胸膛的轮廓。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滑过他的脖颈,隐没在衣领里。
“哥,你先跟我上去吧,正好我买了毛巾,你擦擦,别感冒了。”
冯文青还没回答,梁秋竹似乎是怕他拒绝,又说:“反正你在这儿等也是等,上去坐会儿。”
看着梁秋竹真诚的眼神,冯文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打扰了。”
他跟随着梁秋竹上了楼,没有想到白天才刚刚见过的房子,此刻竟然这么快又进来了。
刚进门,梁秋竹就赶紧从购物袋里拿了条干净毛巾递给他让他擦擦。
冯文青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擦湿透的头发,可身上的衣服依旧滴滴答答地往下淌水,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
梁秋竹又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件崭新的T恤递过去,小声说:“哥,你要不去洗个澡吧,这样湿着多难受。”
“不用了,我等雨停了就走。”
“可这雨感觉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的。”
冯文青看了眼窗外瓢泼的大雨,觉得梁秋竹说得不错。心里有些懊恼,出门前应该看看天气预报的,雨伞和雨衣都没带,弄得这么狼狈。
“麻烦了。”他接过梁秋竹递来的衣服,转身钻进了出租屋那间狭小的厕所。
厕所空间逼仄,连转身都有些困难。他快速冲了个热水澡,换上了那件还带着点气味的新衣服。
等他擦着头发从里面出来,却瞬间僵在原地。
房间里,梁秋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握着瓶水。他赤裸着上身,肌肉在柔和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一条毛巾松垮地挂在脖子上,还带着湿气。
第179章
听到动静, 梁秋竹抬起头,看向门口的冯文青。
四目相对。
梁秋竹赤裸的上身,年轻而充满力量的线条,在灯光下一览无余。
冯文青飞快地偏过头, 目光落在墙角的某个点上, 声音有些不自然:“……不冷吗?”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 窗外还下着大雨。
梁秋竹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舌尖轻轻顶了顶腮帮子:“还好。”
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T恤,一边朝冯文青的方向走过来:“哥你洗完了就换我洗了啊。”
路过时,冯文青感觉有温热的触感擦过自己的胳膊,他转头才发现是自己挡了卫生间的门, 连忙侧身让开。可这一让,视线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在梁秋竹腰侧顿住了。
“你……”
刚才离得远没看清,此刻近在咫尺,便看到对方身上有几道红痕, 蜿蜒向上,看起来有些像是……
梁秋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扫了一眼,语气轻飘飘的:“哦, 这是前几天被一只猫给抓的。哥你别误会, 我没谈恋爱。”
冯文青觉得“误会”这个词用在他们两人之间不太对劲,但也没有纠正, 此刻他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
猫能抓这么高,还抓得这么有章法吗?
“能啊,”梁秋竹坦然地说,“当时我躺着呢。那只猫还挺野的,又咬又抓, 折腾了我好一会儿。”
他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没有半分被抓伤的不悦。
被抓了还这么开心?
“嗯。”梁秋竹勾了勾唇,“还想再被抓一遍呢。”
冯文青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们是在说猫吗?
目光不受控制地又移到另一个地方,梁秋竹那两处皮肤下,似乎是各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小孔。
那是……
梁秋竹已经转身进了厕所,随手关上了门,隔绝了他的视线。
冯文青不是个新潮的人,连耳洞都有些陌生,平时看到两个小孔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
但是纪念日那天,那个男公关……
他隐约记得,对方身上好像也打了类似的东西。甚至,他还亲手……
一股尴尬涌上心头。冯文青猛地闭了闭眼,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画面从脑子里驱逐出去。
不过,打在耳朵上叫耳洞,打在那个地方叫什么?乳洞吗?
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种花样?
算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走到窗边一看,雨还大着,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叹了口气。回头扫视屋内,感觉跟他下午来时没什么区别,也不知道梁秋竹说的打扫是真打扫了,还是随口一说。
闲得发慌,他便把刚才和梁秋竹一起买回来的日用品拿出来,一件件帮忙归置好。
等梁秋竹洗完澡从厕所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冯文青正弯腰,小心翼翼地往他的床铺上铺四件套。头发柔软地贴在额前,神情专注,一副岁月静好的居家模样。
“谢谢哥!”梁秋竹笑嘻嘻地走过去,“哥,你好贤惠哦!”
一个大男人被这样夸,冯文青觉得有些别扭,不自然地摆摆手:“没什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两人就着这点小事闲聊起来,时间在雨声和对话中慢慢溜走。可眼看快到12点了,窗外的雨非但没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梁秋竹看了眼窗外,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哥,这雨今晚估计是停不了了。要不……你就在这儿睡吧?”
冯文青愣了一下。
这出租屋小得一眼就能望到头,那张床更是名副其实的小,目测也就1.2米宽。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上面,怕是得肉贴肉,连翻身都困难。
除了沈嘉明,他还从没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过,更何况是一个只认识了几天的人。他下意识地想拒绝,可那雨实在太大,出门确实不现实。
梁秋竹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哥,你要是觉得挤得慌……我可以睡地上的。”
冯文青看着对方那副单纯无害的模样,心里那点不自在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毕竟自己是同性恋,看待这些事情总会比别人更敏感些。这么一想,反倒觉得有点对不起梁秋竹的坦荡。
“没事,”他定了定神,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两个大男人,挤挤怎么了。那今晚就打扰你了。”
“不打扰不打扰!”梁秋竹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灯灭了,整个房间一下子就暗了下来。窗外的雨声似乎瞬间被放大,成了屋子里唯一的背景音。
梁秋竹在黑暗里摸索着,轻声问:“哥,你睡里边还是外边?”
“都行。”冯文青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低沉。
“那你睡里边吧,”梁秋竹说着,自己先躺下了,还特意往床边挪了挪。
冯文青嗯了一声,也上了床。
他必须从梁秋竹身上跨过去,所以尽量抬高腿。但空间实在太小,膝盖还是不可避免地擦过了梁秋竹的大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温热的皮肤和紧实的肌肉。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都没说话。
冯文青快速地躺到了靠墙的一侧。单人床果然名不虚传,他一躺下,几乎就占了大半张床。
两人挨得太近,近得冯文青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和他身上同样的沐浴露清香,柠檬味的。
他能感觉到身后梁秋竹的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后背,让他的肌肉都有些僵硬。
“哥,你是不是有点紧张啊?”梁秋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点笑意。
“没有。”
“那你怎么离我这么远?那墙多凉,你贴着不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