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松云是梁秋竹的堂弟,虽然才刚满十六岁,正是上高中的年纪,但在某些特定的圈子里,他的名气可比一些成年人大多了。
他从小就对电脑有着异于常人的痴迷和敏感度。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玩单机游戏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研究各种操作系统的底层代码了。
此刻见了他,梁松云迫不及待地问:“小竹哥,我的生日礼物呢?”
梁秋竹是提前准备了来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黑盒子,递给梁松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看看喜不喜欢。”
盒子里是一块最新款的运动电子手表,功能繁多,设计酷炫,正是现在高中生们最追捧的款式。
梁松云眼睛一亮,立刻接了过去。两人哥俩好地坐到一旁休息区的沙发上,头挨着头研究起手表的各种功能来。
宴会厅内人声鼎沸,音乐、笑声、碰杯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
并没有人注意到,在宴会厅不起眼的侧门处,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第191章
邱林当初被迫去相亲时那叫一个抵死不从, 扬言宁肯单身一辈子,也不接受这种长辈一手包办的婚姻。像他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骨子里都带着对被安排的抵触。
可谁料见过周若一面后,直接狠狠打脸了。周若生得明艳动人, 性子更对他胃口, 爽朗又带点小俏皮。两人一拍即合, 很快便坠入热恋,平日里腻得恨不得黏在一起。
周若喜欢喝酒,可酒量实在一般。此刻在宴会上被几个同辈劝了几杯,脸颊瞬间泛起红晕,拽着邱林的胳膊晃了晃, 说头晕想吐。
邱林生怕她当众失态,连忙半搂半扶着人往卫生间赶。等周若进了女卫,他便守在门外的廊柱旁,闲得无聊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叼了根烟在嘴边, 刚点燃打火机,手机就震了震。
低头一看,是他帮梁秋竹找的那几个美食博主, 都是自家名下MCN机构的头部艺人, 正发来消息询问明天探店的具体注意事项。
邱林垂着眸,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回复, 余光却瞥见走廊尽头有两道人影匆匆路过。他眯了眯眼,刚想定睛看清,身后就传来轻轻的倚靠感。
“胃里烧得难受……”周若扶着门框走出来,眉头紧蹙。
邱林立刻丢开那点好奇心,反手掐灭烟蒂丢进一旁的垃圾桶:“难受就别硬撑了, 我先送你回去?”
周若点点头,说也行。
宴会厅里依旧热闹,水晶灯的光芒洒在衣香鬓影上,觥筹交错的声响不绝于耳。梁秋竹收到邱林提前退场的消息,随手回了句路上注意安全,目光转向一旁还在低头摆弄礼物的梁松云。
“开学多久了?”他说着,端起桌上的香槟抿了一口。
梁松云头也没抬:“三个月了。”
“学校过得怎么样?同学好相处吗?”
“就那样吧,上课下课,没什么特别的。”梁松云顿了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过班上有个怪人。”
“嗯?”
“不爱说话,也不参加集体活动,整个人冷得像块冰碴子,谁跟他搭话都只说几个字,整天就知道埋头学习。不过……长得挺好看的。”
“女生?”
“……男的。”
梁松云话音刚落,就感觉堂哥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忍不住问:“怎么了?”
梁秋竹摇摇头,指尖摩挲着杯壁,没多说什么。
这时,一名侍应生走过来,微微躬身,在梁秋竹耳旁低声禀报:“梁二少爷,梁大少爷找您,在酒店门外候。”
哥?
梁秋竹扬了扬眉,目光在喧闹的宴会厅里扫了一圈,梁明远、李蓉、傅征、邱老爷子、沈老爷子、沈嘉明……
无论是主桌还是角落,确实都没看到梁起舟的身影。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梁起舟的消息弹了出来,只有简单的一句话:「出来一下,有事找你。」
想不通梁起舟找自己能有什么事,还非要到外面说。但梁起舟向来沉稳,若不是有不便在宴会上说的私事,绝不会这么安排。梁秋竹压下心底那点淡淡的疑虑,起身跟在侍应生身后往外走。
穿过喧闹的宴会厅,大堂的冷气扑面而来。梁秋竹走在后面,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身前侍应生身上,制服领口的纽扣歪了一颗,袖口还沾着点不易察觉的灰渍。
“我哥怎么突然想起在外面说?”梁秋竹放慢脚步,“刚才在厅里我好像没看见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侍应生头也没回,声音闷闷的:“不清楚,我只是按吩咐来传话。”
“你在这酒店做多久了?我之前来过几次,没见过你。”
“刚来没多久,负责外场的。”
“既然是外场,怎么会负责传话这种事?我哥没说具体在外面哪个位置?是停车场还是休息……”
话还没说完,侍应生突然僵住身子,猛地转过身。从制服下摆里摸出一根短棍,朝着梁秋竹的额头狠狠砸过来。
梁秋竹瞳孔骤缩,下意识侧身急闪,短棍擦着他的脸颊打空,重重砸在旁边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顺势往后退了两步,刚要摸出手机报警,就见停车场拐角处冲出来几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一左一右堵住了去路,手里还攥着麻绳和胶带。
“谁派你们来的?”梁秋竹冷声开口。
没人接话,左侧的壮汉率先发难,攥着麻绳就朝他脖颈套来。梁秋竹侧身避开,抬手扣住对方手腕,猛地发力一拧,壮汉吃痛松手,麻绳落地。
他顺势抬脚,膝盖顶在对方小腹,壮汉闷哼一声弓起身子,梁秋竹再补一记肘击,砸在他后颈,人直接瘫倒在地。
另一侧的短棍侍应生也扑了上来,棍风直扫他腰侧。梁秋竹弯腰躲过,伸手抓住棍梢,借着对方的力道往回一拽,侍应生重心不稳往前扑,他抬脚踹在对方膝盖弯,侍应生噗通跪倒,短棍被硬生生夺了过来。
剩下两个壮汉见状,不再单打独斗,一左一右同时冲来,拳头带着风声砸向他面门和后背。梁秋竹手持短棍横扫,逼退左侧那人,同时侧身避开身后的拳头,转身将短棍顶在对方胸口,猛地发力。壮汉踉跄后退,撞在墙上,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激战间,梁秋竹脑子里突然窜出个念头。
对了,他哥。
分神的刹那,被他踹倒的侍应生突然从地上爬起,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折叠刀,朝着他的腰侧狠狠刺来。
梁秋竹下意识侧身,故意借着这股力道踉跄了一下,之前倒地的壮汉趁机扑上来,死死抱住他的双腿,另两人也立刻围拢,一人按肩膀,一人锁胳膊。
混乱中,有人用刺鼻的布捂住他的口鼻,梁秋竹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便任由身体软倒在地。
再次“醒”来时,他被粗暴地扔进一个房间,还来不及说话,身后的房门就被重重关上。
房间里光线昏暗,厚重的窗帘遮得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黏腻的甜香。不远处的大床上,一道身影蜷缩着,脸色红得近乎滴血,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淌。
梁秋竹快步上前,看清那张脸时眉头一紧,赫然就是梁起舟。
他下意识抬头扫向天花板四角,摄像头没有红光闪烁。他转身去扯门把,纹丝不动,床头的电话线被齐根掐断,他的手机早被壮汉搜走,梁起舟的口袋更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