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果然很热。
当天晚上,秦胜做了一个梦,他梦到自己在坐过山车,自他小学二年级之后便再也没有胆子乘坐的过山车,如今却在时隔多年后重新出现在他的梦里。
在梦中,他紧握着扶手,风呼啸而过,俯冲时的刺激感让他心跳加速,但他却没有半点心悸眩晕,反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淋漓。
过山车飞驰了一圈,终于缓缓停下。这时,一个声音在秦胜耳畔响起:“好玩吗?”
他侧过头去,发现自己紧握的并不是扶手,而是一只手。那只手的主人,此刻正坐在他的身旁,脸上却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让人无法看清其面容。
“你是谁?”秦胜问道,但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靠近他。
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张脸上的雾气似乎也在逐渐消散,秦胜努力地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容,却始终无法窥见全貌。
就在这时,一个温暖而干燥的触感轻轻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他不禁瞳孔骤缩。他与那个人紧紧相贴,虽然仍然无法看清对方的五官,但是,却看清了对方的左眼下方,有一颗褐色的小痣。
第二天是周末,下午四点半,游泳队结束了今日份的训练,秦胜照例留在最后,等其他人洗得差不多了再去洗。
他在泳池里又游了一个来回,浮上水面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之后,他游到岸边,用背抵住池壁,双手手肘撑在池岸上。
没一会儿,感觉头上射下来一片阴影,他回过头,发现方嘉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就蹲在他后前,手里还拿着一杯果茶。
见秦胜转了过来,方嘉容便把吸管插进杯子,并递到他面前,“喝吗?”
秦胜没伸手,就着方嘉容的手吸了一口,冰凉的饮品带着柠檬的清新香气,瞬间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带来了一丝清凉舒爽。
“你从图书馆过来的?”他问。
“嗯。顺路,就先过来找你,你们训练结束了?”
“嗯,我在等他们洗完。”方嘉容背上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秦胜一瞥眼,注意到了包上的小狗挂件,“你怎么还把这个挂在书包上?”
方嘉容回答:“可爱。”
秦胜不懂,一只看着凶巴巴的狗,可爱在哪里?
听到浴室方向谈话声突然加大,他意识到有人洗完了,于是便上岸了。
“我去洗澡,你找个地方等我。”说着,他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朝更衣室里走。
浴室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洗完了,秦胜进了其中一个隔间,等他洗完了出来,方嘉容正站在浴室外面等着他。
“等我收拾一下。”他扔下一句话,然后往更衣室里走。
秦胜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打开柜门,拿出了自己的运动鞋。但当他准备穿上时,却突然皱了皱眉。
鞋带上沾了一些褐色的污渍。
他顿时回想起来,这是在训练前来游泳馆的路上,被一辆疾驰而过的电动车溅起的泥水弄脏的。
他放下鞋子,转身在柜子里翻找,同时对站在门口的方嘉容说道:“我换个鞋带,你进来等吧。”说完,他又补充道:“里面现在没人。”
方嘉容听了秦胜的话,便走了进来。秦胜从柜子里找出一条崭新的鞋带,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开始穿起鞋带。方嘉容见状,也顺势坐到了他的身旁。
方嘉容随便找了个话题:“猫打完疫苗后需要注意什么?”
秦胜随口一答:“避免刺激、不要洗澡、按时接种之类的,等会儿我整理了发给你,放假后你带苹果打的时候可以注意一下。”
两人闲聊了几句,秦胜终于系好了鞋带,他穿上鞋子,转身走进浴室去洗手。当他回到更衣室继续整理自己的物品时,突然,一阵敲门声响起。
方嘉容闻声走向门前,手刚触碰到门把手,却意外地听到了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秦胜。”
是方乐宁。
方嘉容握在门把手上的手突然停住了,眼眸里闪过一丝深色。
“秦胜,你在吗?”方乐宁的声音又响起来。
方嘉容微微抿唇,默默松开了门把手,手向下移动,轻轻拧动了门把手下面的反锁钮。
此时,秦胜听到了方乐宁的声音,他从柜子前转过身来,目光恰好与方嘉容相撞。
门外的人显然听到了门被反锁的声音,立刻拍了拍门,“秦胜,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能出来见见我吗?”
秦胜皱了皱眉,心中涌起一丝不耐烦。
真是阴魂不散。
他拿上收拾得差不多的挎包,然后朝门边走过去,思量着这次干脆直接揍方乐宁一拳,让对方再也不敢来找他。
但当他走到门边时,却发现方嘉容整个人都挡在门前,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哥哥。”方乐宁的声音带着些许哀求,透过门板清晰地传入室内,“我知道你能听见,你不出来见我也没关系,你只要听我说就好了。我这次来,是来向你道歉的……”
秦胜用眼神示意方嘉容让开,方嘉容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底暗流涌动,他并没有如秦胜所愿,反而上前一步,紧紧地搂住了秦胜的脖子。
秦胜被方嘉容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声音低沉地问道:“你不会是想在这种情况下做吧?”
方嘉容没有回答,但他的行动却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他伸手从秦胜手中接过挎包,挂在了门把手上。然后,他用力将秦胜推向一旁的沙发。
方乐宁:“上次是我对不起,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冲你发火,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你一定也觉得我不可理喻……”
与此同时,方嘉容已经坐在秦胜的腿上,并拉起秦胜的手。
秦胜眯了眯眼睛,低声提醒:“方乐宁还在外面,你确定要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确定。”
秦胜的手被带动着按在方嘉容的胸膛……
方乐宁:“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怪你,毕竟是我先犯了错,而且我们也确实已经分开了。你现在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秦胜感受到手底下的起伏越来越大……
方乐宁:“我是真心想跟你道歉的,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我不会介意你跟其他人有过接触。”
樱桃的颜色变得越来越艳丽,从鲜红逐渐转变为深红,而方嘉容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眼角一片绯红。
秦胜回想起昨晚的梦境,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轻轻按上了方嘉容的眼角,以及下方的泪痣。那泪痣并不平滑,而是带着微微的凸起,秦胜能清晰地感受到指下的触感,仿佛与梦中的记忆重叠。
方乐宁:“我们互相把过去忘掉,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再跟其他人暧昧,我以后只跟你好好在一起。”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委屈:“哥哥,你都好久没有亲过我、抱过我了,甚至没有理过我,我真的特别特别想你,你理理我好不好……”
方嘉容突然伸出手,同时捂住了秦胜的两只耳朵。秦胜微微挑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做什么?”
方嘉容说:“不要听他的,不要理他。”
事实上,秦胜根本没有分心思去听方乐宁说了什么,他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方嘉容的痣上。片刻后,他的手指缓缓下移,最终轻轻触碰到了方嘉容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