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特意装扮过为了约会的男生经过路边的垃圾桶,随手把这束花丢了进去。
不远处这两个蹲守的男生目睹了全过程,瞧江稚弥那副垂头耷脑的模样,结果不言而喻。
吴年安张了张嘴,抬着下巴看了半天没看见潘汀瑶:“女神呢?怎么没看见她出来?”
侯知栩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他转过头跟吴年安交谈,两人才说上几句话,江稚弥坐上路口的出租车,随即消失不见了。
“弥弥人呢?”吴年安惊了一下,对着车窗来回张望。
侯知栩指着面前一辆驶过的出租车,不太确定地讲:“好像自己走了。”
“走了?!那我们赶紧去追啊!”看热闹归看热闹,毕竟刚刚被甩,吴年安害怕江稚弥会出什么意外,“他肯定坐在那辆出租车上掉小珍珠,现在他最需要安慰了,万一想不开投河自尽怎么办!”
然而侯知栩阻拦了小少爷的动作:“不用去,让他一个人待着。”
吴年安愣了愣:“什么?”
“被女神甩已经很丢人了。”不愧是江稚弥朝夕相处的室友,侯知栩精确剖析了江稚弥的心理活动,“现在我们追过去不就在看他的笑话嘛。”
“他一定不想见到我们。”侯知栩示意吴年安不必轻举妄动,“过几个小时,等他稍微平静点了我们再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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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黑了,司机师傅载着一个看上去生无可恋的男生,来到了最近的酒吧。
江稚弥付好钱下车,眼前的酒吧十分陌生,江稚弥并不在意,目光空洞地走了进去。
对于酒吧而言这个时间点还很早,背景音放着舒缓的音乐。吧台前稀稀拉拉坐着几位客人,他们放松地聊着天,而且全部都是男性客人。
江稚弥目不斜视,他径直来到吧台,挑了一个最角落的座位坐了下来。
酒保见这个新来的客人眼生,非常热情地迎了上来:“小帅哥,第一次来我们这里酒吧?想喝点什么?”
以江稚弥当下的心情,他压根没有与人聊天的心思。江稚弥让酒保随便调酒,反正他什么都能喝。
吧台的灯光还算明亮,江稚弥这张精致的脸浸润在光线下。再者江稚弥还精心打扮过,所以从他落座开始,一旁那几个客人时不时飘来好奇的眼风。
不过江稚弥陷入在满溢的悲伤中,他垂着眼睛抿唇,一想到不久前女神说的那些话,江稚弥忍不住眼眶酸涩。
大抵察觉到客人心情不佳,酒保上酒的速度飞快,不多时一杯特调伏特加端到了江稚弥面前。
江稚弥也没有理会这杯鸡尾酒好看与否,他拿起酒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辛辣的酒精从喉咙直窜大脑。
离江稚弥最近的客人虎背熊腰,留着络腮胡,穿着一件工装白色背心。他注意到江稚弥多愁善感的表情,拿着自己的酒杯坐了过来。
“嘿,小帅哥。”这个搭讪的男人嗓音年轻,倒跟他的样貌有些不符,“怎么一个人喝酒啊?”
此刻江稚弥听到声音望了过来,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微微上扬。因为失恋男生情绪低落,望过来的眼神不像往常生动活泼,反而有点冷淡。
可惜江稚弥实在漂亮,如此生人勿近的感觉反倒令男人愈发目不转睛。
酒保趁机端上来第二杯酒,江稚弥扭开脸,看着粉蓝相交的酒液小声询问酒保:“这杯酒叫什么?”
“梦想成真。”
梦想成真,连鸡尾酒似乎都在嘲笑江稚弥的失恋。
为此江稚弥难过地皱了皱鼻子,他拿过酒杯,发泄一般又把酒喝完了。
酒保体贴地递来一盘花生米,他劝告客人不要喝闷酒,这样很容易喝醉。
“小帅哥,心情那么差,被男人甩了啊?”络腮胡男人接上酒保的话茬,笑着吹了声口哨,“正好,今天我朋友也失恋了,我叫他过来跟你聊聊天。”
话音刚落,一个穿着花衬衫、及膝短裤的男人扭着腰肢走到了江稚弥身边。
他自来熟地搭上江稚弥的肩膀,翘着兰花指捂着嘴笑:“哎呦,好久没看到那么美味的小脸蛋了,这不比我那个前男友香啊?”
洋酒上脑极快,几分钟的时间江稚弥有些意识迷离了。他感受到压在背上的重量,下意识仰起脸看。
这个同样失恋的男人化着一脸浓浓的妆,江稚弥闻到他身上低劣的香水味,一下子没忍住,打起了喷嚏。
“哈啾!哈啾!”
对方被江稚弥这两下喷嚏驱赶,连连后退。
其实江稚弥不太听清他嘀咕嘀咕在讲什么,好在他知道自己的喷嚏非常不礼貌,于是捂着嘴赶紧道歉:“……对、对不起呀,你离我太近了。”
紧接着江稚弥感到后脖颈一紧,身后一个男人冷不丁地出现,他面无表情地喊江稚弥的名字:“弥弥。”
无论在哪里,凭借霍明衍身形、气质、个人条件都能在第一时间吸引他人的注意。
更遑论这种妖魔鬼怪横行的同性恋酒吧。
那个花枝招展的男人看到霍明衍的瞬间便直了眼,他立刻转移目标,假模假样地问了起来:“哎呦帅哥,你是这个小帅哥的谁啊?”
霍明衍提溜着江稚弥的衣领,把他挪了一个位置,然后自己坐在了江稚弥原来的座位上。
接着霍明衍才轻描淡写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是他老公。”
这下就没劲了,围观的客人们顿时嘘声一片。
这个浓妆艳抹的男人也是嘟了嘟嘴,他伸着手指用力点了一下江稚弥的脑袋,觉得异常扫兴:“死鬼,吃得真好。”
说完便扭着腰,回到了朋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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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新来的客人,酒保习惯性的上前征询。霍明衍挥了下手,表示他不喝酒。
可是霍明衍身旁有一个小酒鬼,江稚弥一把抓住酒保,大着舌头眼睛飘呀飘:“你、你好……给我上一桶酒。”
既然这个男人是小帅哥的老公,那么酒保自然要看男人的态度。霍明衍点了下头,酒保才低头继续给江稚弥调酒。
不多时一杯新调的鸡尾酒端到了江稚弥桌前,但是这么一小杯酒明显不符合江稚弥的要求,他紧紧皱起眉,又来找酒保的麻烦:“我、我说了要一桶酒啊——”
酒保习惯了各种各样的酒鬼,哄小孩般地回应道:“您想喝什么酒?”
江稚弥牢牢盯着酒保背后那个大桶,声音都大了些:“我要那个!”
随着江稚弥所指的方向,酒保顺势看了过去。他瞧着自己专门放冰块的大桶,在霍明衍的默示下酒保只好把这个桶拎到了吧台。
巨大的冰桶挡住了男生整张脸,喝醉的江稚弥干脆站了起来。他踮着脚把脸朝冰桶里埋,没一会儿融化的冰块打湿了江稚弥的额发。
霍明衍没有阻止江稚弥的行为艺术,等江稚弥从冰桶里钻出来、重新坐下,霍明衍终于抬了抬眸。
男人身上的香水气味很熟悉、很好闻,让江稚弥觉得很有安全感。因而江稚弥很重地叹气,意识模糊又清醒:“我失恋了。”
这一开口霍明衍便明白江稚弥还在醉酒的状态,实际上霍明衍很不愿意倾听江稚弥同他女神的失恋故事。
只是江稚弥根本不管男人此时的心情,他主动来牵霍明衍的手,眼神直勾勾的:“你知道吗,我真的喜欢她好久了。”
在冰桶里浸了不少时间,江稚弥的手冰冰凉凉的。霍明衍随意捏了捏江稚弥的手心,答非所问:“那你知道我是谁么?”
听到这个问题江稚弥恍惚地睁大眼,他歪着脑袋对霍明衍这张脸认了半天,沮丧地叹息:“我不认识你。”
“那你认识霍明衍么?”
显然江稚弥对这个名字特别有印象,他不停地点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我知道,霍明衍是一个大笨蛋!”
男人也跟着笑了一声,很刻意地问:“你喜欢他么?”
“不喜欢。”这个问题简单到甚至不需要江稚弥思考,他笑眯眯地晃着脑袋,和眼前这个感觉很熟悉的男人大声耳语,“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