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简单,我给我哥打个电话,帮你问问他。”话说着吴年安拿出手机翻通讯录,正好候知栩就在他身边,眼睛一瞥就能看到想要的号码。
小少爷答应得爽快,结果在拨通电话的环节足足犹豫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内吴年安做了复杂的思想斗争,最后他重重呼气,冲候知栩摆手:“算了,我觉得这所小学不好,你告诉你妹妹,它还不如锦市其他的公立小学。”
侯知栩连声应好,并且趁着吴年安不注意把这串数字发给了江稚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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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稚弥在镇上东挑西选,终于买到了称心如意的保险箱。老板送货上门,江稚弥和保险箱一起回到了家里。
轰隆隆的货车噪音惊动了隔壁的邻居,周婶婶顶着大太阳出来看热闹。她瞧着那个黑漆漆的金属箱子,一时间没认出来这个箱子的作用。
明天江稚弥要回锦市了,江奶奶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眼镜费劲地看着孙子手写的记事本。
保险箱到位后江稚弥锁好了院落的门,他当着江奶奶的面把藏在书包的现钞整齐地放进保险箱,顺便冲江奶奶提问:“保险箱密码是多少?”
江奶奶报了几个数字,是老人家自己的生日。
“每个月要花多少钱?”
“一万。”第二个要求比记住保险箱密码难多了,江奶奶愁云满面,企图再跟孙子商量,“小弥,我这孤零零一个人,这么多钱我怎么花得完呐?”
江稚弥的记事本中同样写好了江奶奶的花钱攻略,包括但不限于买衣服买首饰、报名老年瑜伽班、添置大型家居、雇佣村民代替自己下田、出门旅游等等。
“奶奶,等过几天天气凉快了我给你报一个旅游团,再找一个导游专门照顾你。”江稚弥让江奶奶挑选最想去玩的地方,“我看你去田里干活的时候老是跟另一个奶奶在聊天,你跟她关系很好对不对?”
“你去问问她有没有空,要不你们两个一起去旅游,也能做个伴。”
江奶奶被孙子的盘算吓到,差点把手上的记事本甩到江稚弥头上:“说什么呢,我哪有空出门。”
说着江奶奶站起来去做晚餐了,江稚弥望着奶奶假装忙碌的样子,继续说道:“奶奶,每个月我会检查保险箱的钱。假如你没有用掉,那我就给你安排新的行程。”
江奶奶把江稚弥的威胁抛之脑后,她快步走到厨房,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脯。
“越来越难糊弄了,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老人家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小弥在锦市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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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江稚弥吃完晚餐,又搬了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江奶奶站在客厅瞧着孙子每天神神秘秘的模样,看起来在琢磨天大的大事。
根据侯知栩提供的号码,江稚弥主动联系了霍二。
距离第一次通话过去了好些天,霍二给主编打过几次电话,得到江稚弥没有再来过的消息。
当下这通出乎意料的电话,霍二听到男生的声音,还有点惊讶:“我们还以为你反悔了。”
江稚弥没有跟对方闲聊的心情,他反问霍二有没有做好决定。
“霍明衍已经答应我了,10%的股权。”江稚弥如实告知,“马上会到我的名下,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交易了。”
其实对于所有霍家人而言10%的股权都是难以拒绝的,只不过霍二与他们不同,他想要更多。
霍二饶有兴趣地问男生是不是要移民,江稚弥表示当然要回国的。
——江稚弥只是跑到国外避避风头,等霍明衍忘记自己了江稚弥就可以悄悄回来,再换个城市生活。
双方的谈判似乎圆满完成了,周围的蚊子美美饱餐一顿,江稚弥挥开腿边乱飞的蝇虫,提着小板凳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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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稚弥照样叫网约车回锦市,农村小镇地处偏僻,江稚弥等了好久才有司机接单。
上车前江奶奶拎了一大袋新鲜水果递给孙子,江稚弥核对了车牌,确认无误坐上了车。
从白天到日落,网约车经过最后一个收费站,顺利到达了锦市。
江稚弥回锦市没有提前告诉霍明衍,男人好像对江稚弥很放心,对江稚弥的控制欲明显在逐渐减弱。
适逢晚餐时间,江稚弥想了想问了室友,喊他一起出来吃晚餐。
候知栩回复没问题,两人约在了常去的小餐馆,开在离学校不远的老城区。
这家小餐馆开在巷子里,生意火爆。尤其到了夏季,排队的人群能挤到巷子口。
江稚弥步行前往餐馆,而错综复杂的地形毫无疑问使江稚弥走错了路。他有些懊恼的左右张望,好在分辨出了正确的巷子。
正当江稚弥往回走的这一刻,身后悄无声息冒出了几个身影。他们迅速捂住了男生的嘴,以极快的速度把目标朝一旁拖去。
前方的路人听到动静回过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一旁的同伴看着后面空空荡荡的巷子,很肯定地答复:“没有啊,你听错了吧。”
第60章 如果想要保护一个人。
锦市作为全国经济发展前列的城市,在大街上发生当众绑架的恶性事件,属实罕见。
江稚弥挣脱的举动很用力,遗憾的是身边这几个男人明显训练有素,无论江稚弥如何呲牙咧嘴拳打脚踢,最后还是被拖行着,塞进了一辆破旧的货运面包车。
后排车座并不宽敞,江稚弥脑袋朝下直接撞上了对面的车门。
紧跟上来的男人拿着几根粗麻绳快速把男生的手脚捆绑起来,江稚弥反应不及,眼冒金星的同时只感觉到了手腕处的疼痛。
货运面包车飞快启动,惯性令江稚弥在车位上来回摇晃。他还没捱过这阵疼,又被攥住头发拽了回来。
江稚弥痛得下意识仰起头,映入眼帘的车窗全部都是灰扑扑的,显然这是一辆即将报废的面包车。
这伙人绑架的过程不过几分钟,没过多久这辆不起眼的面包车驶出了老城区。
负责看管江稚弥的男人自然注意到了目标手上的黑色手表,他用力扯了两下还遭到了江稚弥的反抗。
如今江稚弥以脸朝下的姿势被按在后排车座上,他咬紧后槽牙,尽量忽略不断冒出来的冷汗。
“……你们是谁?”男生出口质问的声调还算平稳,乍一听完全听不出隐藏在其中的慌乱。
然而身旁的男人只顾着摘手表,闻言他睨着江稚弥侧过来的那半张脸,干脆一巴掌甩了上去。
这一巴掌令江稚弥的口腔瞬间尝出了血腥味,在痛觉和鲜血的催化之下,男生挣扎的幅度竟然更大了。
后排闹腾的情景影响到了前排开车的人,坐在副驾的同伙转头看着不停翻动的目标,语带呵斥:“还不赶紧让他老实点。”
一块手表而已,摘不摘根本不会改变什么。男人应了声,索性攥住男生的头发把他往车门上砸。
“砰”、“砰”,这两下砸得整辆面包车哐哐作响。
男人一低头,居然发现绑在男生手腕的麻绳慢慢松开了。粗糙的麻绳在皙白的皮肤上蹂躏摩擦,留下了斑驳的血迹。
“嘿,这小子看着细皮嫩肉的,没想到骨头还挺硬。”
这句类似夸奖的赞扬并不合时宜,既然这两下没让这个目标老实,那就多敲打几下。
“砰——”男生的脑袋第三下砸上铁皮车门的时候,江稚弥耷拉着眼皮,意识开始摇摇欲坠。
到底受过雇主的命令,眼看着男生扭着头把脸贴在车门上,似乎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男人大发慈悲地松开手,顺便把挣松的麻绳重新再绑一遍。
为了防止目标再次挣脱,免不了要留个心眼捆得紧一些。
——因此男人使劲打了好几个结,江稚弥手腕处渐渐凝固的血渍被坚韧的麻绳擦拭,缓慢地渗出更鲜红的血水。
只不过无人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
江稚弥吃了疼,模糊的意识清楚了一点。他阖着眼睛死死咬住唇瓣,愣是没有发出任何求饶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