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薄二爷博隆盛的遗孀,风华正茂,最多三十,虽然是个人妖,可在直男眼中与女人一般无二,而且就缇亚的姿色与气质而言,哪怕去竞选亚洲小姐都能艳压群芳。
他这种艳丽的姐型,会对薄翊川这种纯情处男产生吸引力,完全有可能,就算他直得邦邦硬,可缇亚完全可以被当成女人来看,喜欢他不需要克服任何心理障碍,和直变弯要经历的心路历程是两码事。
我胸口闷闷钝疼,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我强笑一声:“我.....大少,我可是个gay,不是女人,你问我,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我要问的,就是你,”他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措辞,“们这种同性恋的感受。和我阿爸相比,我是不是,不够成熟?”
胸口钝疼瞬间变得尖锐起来,一刀见血。
“大少,你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有钟意的人了吗?”
“嗯。”他应了声。
“那你钟意的那个人,”我干咽了下,艰难地把声音挤出齿缝,“他该不会,心栓在老爷身上,所以你求而不得吧?”
他静了几秒。
“嗯。”
我呼吸一滞:“你喜欢他,与性别无关?”
他似乎想了一下:“是。”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
我猜的一点没错,他喜欢的人,就是缇亚。
可惜很显然,缇亚心里没有他,从他想用那张房卡陷害我和薄翊川就足以看出,他只在乎薄隆昌的宠爱和膝下一双属于薄二爷的子嗣。
喜欢上缇亚这种身份的存在,只有等到他成为薄家的掌舵者,把自己的阿爸挤下台的那一天,才有可能得偿所愿。想来,除了要夺回他阿妈的资产以外,得到缇亚于他而言也是一个重要的竞争动力。
这样一想,一切都合理合情了起来。
我如鲠在喉,扯起唇角:“要是比成熟男人的魅力,大少与老爷相较,的确是差上一点,那是岁月沉淀出来的,大少比不了。不过爹系有爹系的味道,小狼狗也有小狼狗的优势,大少何必要跟老爷比自己的短板呢?大少年轻,怎么也能比老爷活得久不是?”
“小,狼狗?”薄翊川重复了一下这个词。
我抬眸看他,见他似乎困惑又愕然:“我是,小狼狗?”
对于缇亚而言,他可不就是小狼狗么?经典姐狗啊!
我笑了下,点点头。薄翊川常年在部队里,大概平时不看什么娱乐八卦和乱七八糟的社交app,这种词对于他而言可能还是陌生了点。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极力保持冷静:“狼狗就狼狗,为什么还要加个小字?我哪里小了?”
男人听不得小字,他也确实哪哪都不小,不止不小,还挺大的。我一瞬想歪了,连忙把思绪扯回来:“大少比老爷年纪小些,当然是小狼狗了。你纠结这个做乜?等到了老爷的年纪,大少自然也会有爹系的味道,着什么急啊。”
薄翊川一下不说话了,脸色肉眼可见的多云转阴,搁在腿上的手指也蜷缩起来,青筋起伏,指骨泛白。
这是被我搅坏心情了。
我心下只爽了一秒,就不禁心疼他起来,不外乎其他,我实在太了解暗恋一个求而不得的人,无法宣之于口只能十年如一日的憋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我是自知毫无希望,从来就没起过要去追逐他的念想,虽不能自渡也早就煎熬习惯了,刀子再怎么扎都是扎在陈伤烂疮上,流不出几滴血来,他却是被这念想钓着逆水行舟,只能远远看着心上人和自己的阿爸在一起无法靠近,心还是块血液充沛的鲜活肉。
教他只能靠等,才能等来希望,太残忍。
想着我抚上他手背,安慰意味地拍了拍:“没想到大少居然也是个情种,我看你跟座冰山似的,还以为你无情无欲,不会对谁动心呢。”
他把手一抽,抽走了,冷冷道:“谁无情无欲了?我是个正常人,不像你,没心没肺,全凭动物本能选择交配对象。”
我磨着牙,你他妈的说这话,完全是剜我的心啊薄翊川。
这感觉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似的,我俩只要待在一块,不是他训斥我就是我跟他较劲,反正就没有什么能和睦相处的时候,可现在我待在他身边是为了办要紧事,绝不能把关系处成以前那样。
想着我笑了笑,伸手勾起他胸口的军牌把玩:“是,大少您说的是,我就是个凭动物本能选择交配对象的烂崽。您情深意重,您洁身自好,可苦苦煎熬的是您,求而不得的是您,暗中跟老爷较劲吃醋的还是您,我呢?我随便一钓,就把老爷钓得神魂颠倒的,恰马尔少校才见我一面,就要和老爷讨我走,三少不是也凑来了?我想攀哪根高枝,就攀哪根高枝,我想和谁睡,就能和谁睡,要我说,您不如我。”
薄翊川紧盯着我,眼神愈发暗沉。
眼看他脸色阴云密布,就要下暴雨了,不待他发作,我抬手撩了一下他下巴:“怎么样,想不想跟我这个烂崽学学,怎么钓看上的人?”
见他表情瞬息万变,我知道,我肯定是说到他心坎上了。
良久,他才开口:“你教我?”
“嗯。”我扬眉。我虽然平时走肾不走心,钓了人就是直接上床,可怎么也比他这个呆子强点。不忍心他跟我一样煎熬,还能怎么办?只能趁这段时间,给他开开窍,免的他以后当了家主,也不知道怎么把缇亚给拿下,总不能打着子承父业的名义硬让缇亚跟他吧?这如果提前把缇亚钓到了手,他也能少个敌人多个帮手,一举两得。
他眯起眼审视我,:“你知道我看上的是谁吗?你就要教我?怎么教我?”
“我知道啊,不就是三姨太缇亚吗?”我嗤笑,“你阿爸身边统共就俩人,还能是谁啊,总不能是薄秀臣的阿妈吧?”
他瞳孔扩大,一时失语,显然是被我一语道破,猝不及防。
“行了,大少,”我拍了拍他的肩,“我都上了你这艘船,算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喜欢谁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不丢人。”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似是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像终于冷静下来,漆黑的眼底锁住我倒影:“那你教教我,怎么钓到看上的人,教他离不开我?”
我干咽了一下,心口刺刺的,像咽进了一口玻璃渣。我转过脸去,不想看他的眼睛:“这个嘛,首先,肯定是要投其所好,让他留意你,但也不能太刻意太主动,不然就成了舔狗。得丢个饵,让他闻到味,就收线,等他主动追过来,你再丢饵,给他尝着了味,再收线,几次欲擒故纵,一定能把人套牢。打个比方,就像我对老爷。老爷喜欢听戏,我就不经意在他面前露两手,让他生了兴趣,我就,”
“够了。”薄翊川突然打断我,“你这套下作手段,我学不会。”
“怎么就下作了?”我转眸看他,发现他脸黑至极,眼神森寒,那表情就和当年站在灵堂门口那晚时一般无二。
不堪回首的记忆涌上来,我一时呼吸困难,像又被掐住了脖子。
我他妈的忍痛教心上人怎么钓别人我容易吗,还被说下作!
我怒极反笑:“是,大少高风亮节,我下作烂崽,那您憋着吧,就当一辈子老处男,死了这条心直接出家,五蕴皆空最干净。”
说完,我站起身来。
“你去哪?”他明显被我的毒舌激怒了,语气难抑火药味。
“出去透口气,抽根烟,”他上火了,我当然不能怼着枪口撞,怎么也得出去避避,我笑了笑,“麻烦大少恩准,省得我在这碍眼。”
“不准去。”他冷冷道,口气和以前一样强势。
我登时和以前一样犯了倔性,我他妈还就去了怎么着?几步走到门口,拉开门,迎面就撞上那俩保镖,其中一个毕恭毕敬地递了两个袋子过来:“这是换洗衣服和晚餐,麻烦少校夫人拿进去。”
少你妈少校夫人,46货。
“你们给少校拿进去吧,麻烦让让。”我拉开门,正要侧身出去,就听见身后薄翊川冷笑一声,“他敢踏出这扇门,你们就把他送警察局去,说他这黑劳工为了弄护照骗婚,骗的还是高级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