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魂游天外时,唇上的烟微微一动,惊见薄翊川修长的手指近在咫尺,竟夹了支烟从我叼着的烟上取火。
我一时心跳疯狂失速,人僵着还没回过神,他的手就离开了。
要是换了别人,这除了是在撩我就没第二种可能,但对方是薄翊川,这举动的性质就绝对和“撩”沾不着一点边,却把我撩得神魂颠倒。
定了定神,我转眸看去,烟雾缭绕间薄翊川的侧颜清冷,不像真实近在眼前的人,而像是我的春梦,不,哪怕在梦里,我也从没见过薄翊川抽烟的样子,毕竟我十二岁那年是他亲口警告我要慎独,将不许抽烟规定为我必须遵守的戒律——可他现在却亲自破了戒。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我胡思乱想着,和他这么并排坐下来,一起抽烟。这感觉很美好,美好得我都觉得失真,渴盼着这一刻能维持得再久些。可迫在眉睫的事不能不办,我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大少,你今天送我那套绿西装,我昏过去以后,你帮我拿回来了吗?我.....挺喜欢那套的。”
他静了几秒,才答:“送去干洗了。”
干洗?那瓶迷药应该会被服务生搜出来吧?
瓶子是小驱蚊水瓶,只要不打开使用,倒不会被发现有什么问题,只是别弄丢了,得去问问洗衣房,把它取回来才行。
这么想着,我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嘶,这海上也有蚊子啊,大少,我去问服务生要瓶驱蚊水来啊。”
“你不是随身带了一瓶吗,我给你放床头柜屉子里了。”听见他冷不丁答,我一阵心惊肉跳加心虚,到床头柜边拉开抽屉一看,里边果然是我那瓶三唑仑。好在看瓶口,还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反正这玩意不对着脸喷或者吃进去不会起效,我便装模作样往胳膊上腿上都喷了点。见薄翊川没回头,我扫了眼那古董匣,不见匣口有锁,便小心翼翼地掀开了一条缝——里边果然是那颗鸽血红,和资料里形容的一样,足足有拇指大小,价值少说三千万美元往上。
拿它去讨好王室,薄隆昌也真舍得。
我屈指揉了揉耳骨,通知丁成让他们通过无人机将那枚早就准备好的假鸽血红交给林叔。剩下的,我就只要将薄翊川放倒就行。
想着我下意识朝墙角冰箱看去。
拉开冰箱门,里面除了水和白咖啡还有琳琅满目各种洋酒,抿了抿唇,我问:“大少,你要心情不好,我陪你喝一杯怎样?”
他头未回,隔了几秒,却淡淡答:“好啊。”
“大少想喝哪种?”我问。
“随便。”
“那我随便挑喽?”
“嗯。”
年少时薄翊川除了应酬基本不沾酒,我实在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只好挑了自己最喜欢的Fortaleza龙舌兰,拿了柠檬和冰球,到水吧台调了两杯日出——当然没忘在给他那杯里喷了点三唑仑。
“喏,大少尝尝?”
“你还会调酒?”他拿起我调好的日出,晃了晃杯子。
“来婆罗西亚前还在广州那边夜场打过工,那会学的,”我信口胡扯,当然其实是因为这些年一放假就总去各种欢场玩,吃喝嫖赌就没有不会的,“大少快尝尝我手艺生疏了没有?”
见他啜了一口,我不禁屏住了呼吸。一般来说三唑仑只要放一滴在200毫升的液体里,人只要喝上一口就能见效。
但薄翊川却神色没什么变化,只抿了抿唇,蹙眉:“太酸了。”
难道是剂量不够?
“我去重新调一杯。”说着我立刻回到水吧台前又调了一杯,这次多喷了几道,为了防止三唑仑的苦味被尝出来,放了双倍的蜂蜜。
“尝尝这回甜不甜,能不能解大少心里的苦啊?”我坐下来,笑着在他眼前晃了晃杯,见薄翊川脸色冷淡地接过去,我捉住他的手,把杯沿上的柠檬片摘下来,扫了扫他虎口,在他那颗痣处洒了点盐。
“这样喝。”我将他的手推到他唇边,“舔点盐,酒会更甜。”
薄翊川抬眸扫了我一眼,眼神有些犹疑,但仍然舔了一口。
一丝电流从神经末梢窜过,仿佛他舔的不是自己的手而我身上哪个部位,我定了定神,把酒杯喂到他唇边:“再尝尝,是不是不一样?”
薄翊川接过酒杯,自己抿了一口。
我观察着他的神色变化,见他眉心不展,不知是这酒的味道还不够好入口,还是他心情太差,我问:“怎么样,需要我再调调味吗?”
“好苦。”他忽然开口,朝我看来,“他对我没有真心,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大少,现在谈真心太早了。你跟我这婚,演归演,也得回应回应缇亚不是?你看他今天都主动撩你了,你得把握机会。”
他闷声不语,又啜了两口酒下去,眼神果然涣散了起来,我心下略松,看来这另一个小组没给我掉链子。我趁热打铁,和他干了一杯:“Cheers,祝大少早日抱得美人归!”
刚碰完杯子,我的手腕被他一把扣住,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给拽得趴在了他怀里。下一秒,我的臀被握住,整个人一下被抱到了他腿上。近距离对上了薄翊川迷离的黑眸,我心尖一颤——我干,这药是三唑仑吗?他妈的不会是送错了吧?
不行,我得让丁成联络他们问问。
没容我起身,后颈就被烙铁般炽热有力的五指扣住。
嘴唇一烫,我猝不及防:“唔!”
心上人主动索吻我当然求之不得,可这会我急着办正事,半点缠绵的心思都没有,我推了薄翊川一把,谁料后颈和腰身却被他一齐扣得更紧,唇齿被猝然撬开,柠檬的酸甜与龙舌兰酒的醇烈一瞬自味蕾弥漫开来,我喜欢的味道和我最爱的人共同攻击我的交感神经,我一刹脊骨软了半截,双手至指尖也没幸免,我控制不住自己回应他,舌尖与他纠缠起来,像一对绞杀着对方的蛇,谁都不甘示弱落了下风。
耳边海浪翻涌声不息,时而凶悍时而温柔,海风习习将细雨水花吹拂在我们脸上身上,这一刻实在再浪漫也没有了,我沉浸在和薄翊川的这个激吻里灵魂出窍,大脑发蒙,直到——我感到我俩都起来了。
但我坐在薄翊川腿上,我顶得是他腹部,他顶得却是我屁股,我哪忍得了这个,登时醒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环住了他的脖子,这完全就是女人和做0的姿势,我把他一推,想起身,可他扣住我后颈的手没松反而扣得更牢,唇一松,我还没喘口气,双腕被他牢牢攥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心这么冷,捂不热?”他语气恨恨的,鼻梁蹭我的喉结,像一头受了伤试图发泄的猛兽。
我僵在那儿,一时愣怔,即便知道这句话他不是在和我说,仍然心尖颤栗,忍不住想抱一抱他哄一哄他,可此时耳骨里却震了一震。理智回笼,我看向旁边桌上他未喝完的半杯酒,心一横,拿过来含了一大口,一把掐住了薄翊川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来。
对上潮湿发丝间,一双幽幽盯着我的黑眸,一瞬我几乎以为薄翊川是清醒的,吓了一跳,可很快见他眼皮耷拉下来,变成了半睁半闭。
我捏开他的下巴,吻了上去,将一口酒全渡进了他嘴里。
后颈和腰上力道渐渐松懈,挪开嘴唇时再看,他已经闭上了眼,头歪向一边,眉心痣在酒精作用下愈发艳丽,像一滴血,我的心头血。
“抱歉啊,又算计了你一回。”我看着他笑了笑,不敢再耽搁一秒,把下了药的杯子抛进大海,将他拖进了洗手间的浴缸里。
“用来替换的货到了吗?”我走进房间,敲了敲耳骨问。
“在门上洗衣袋里。”那头丁成使用ZOO密语的回复,“别忘了你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抓紧时间。”
“我知道。”打开门,我把挂在门上的洗衣袋取进来,一摸,摸到个小盒子,掏出来是个熏香包。拿出里边那颗假货,我打开古董匣,和那枚真货对比了一下,除了和真货天然形成棱角有细微处不大一样,不仔细看分辨不出来,手感重量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