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2014年,也是两条。
时间都是7月14日。
“就是那天。”边渡声音沉下来。
孟汀心跳加快,他握紧手机,点开第一条视频,时间显示:凌晨2点03分,视频时长:36秒。
画面模糊,有两个匆匆跑离的黑影,一个身形瘦高,一个肥胖。看轮廓,应该是丰华伟和康凯。
时间与王婶的证词,“凌晨两点听到动静”吻合。孟汀手心渗汗,点开第二条视频。
时间显示:凌晨2点15分,视频时长:18秒。画面里,没有从边家方向走出来人,反而有个一瘸一拐的身影,从路口往边家去。
跛脚,矮子。
是陈智。
孟汀一头雾水:“他怎么那个时候去?去干嘛?他没跟其他人一起吗?”
两条视频,从头到尾没看到周明峰。
孟汀:“这个有用吗?能重审了吗?”
“视频只能证明丰华伟、康凯、陈智案发时间段经过路口,无法证明他们参与了作案。”
孟汀恹恹的:“那怎么办,又白折腾了?”
“没白折腾。”边渡说,“至少能确定,当年陈智的口供造假。”
他们向警方提供的时间线,这个节点,都在家休息。
心里有鬼,才会撒谎。
边渡拆下手机内的SD卡,并塞回去个新的:“剩下的交给我。”
调查完毕,孟汀给王二胖买了零食,哄了半天,才和哭哭啼啼的人告别。
王二胖有了智能手机,离开前,两人互加了微信。回去的路上,王二胖和他发语音,字里行间全是不舍与开心。
车子开出淮北村,孟汀和王二胖的语音一条接着一条,聊得正上劲。
边渡像掉进冰窖:“你对谁都这么上心?”
“什么?上什么心?”孟汀正找蜡笔小新的最新剧场版,准备发二胖。
“对谁都见义勇为,都承诺罩着他?”
“二胖以前总被欺负,我真看不过去。”孟汀还在翻视频,“再说了,就他叫我大哥,大哥当然得保护小弟。”
八岁的孟汀心里,二胖是朋友、是小弟,他不会嫌弃朋友,更不能允许别人欺负小弟。
长大后,即便他们不再有共同语言,可不聪明不是二胖的错,他不应被嫌弃,也不该被看不起。
边渡急刹车,镜片下,是张猜不透的脸:“给我买棒棒糖。”
孟汀受惯性猛冲,愣住:“啊?”
“下车,去买。”
“现在吗?”孟汀还没过来。
边渡威胁似的:“不可以?”
“可以可以。”孟汀解开安全带,对面恰好有家便利店。
估计是开太久车,低血糖了。孟汀特意挑了草莓味,急匆匆回来:“边大哥,快吃一个。”
边渡未接,看他递糖的手:“喂我。”
孟汀撕包装,递过来,等人含稳了才松开。偷偷观察着表情,见他冷意散了才小声问:“好点了吗?”
边渡:“关心我?”
“当然关心了!”孟汀甚至想了对策,“要是实在难受,咱们歇歇再走,或者找个代驾。”
孟汀只恨自己没有行车本:“实在不行,咱们住一宿再走。”
“环境不好,怕你睡不惯。”边渡透过倒车镜,看破旧的村宅,“你喜欢,下次带你去度假村住。”
“…………”
怎么还扯上度假村了。
孟汀说:“你不难受了就行。”
“不难受了。”边渡变回温和,发动汽车,“晚上想吃什么?”
“咱们去外面吃吧。”孟汀说,“今天你开车太累,好好补补,烤肉行吗?”
“你喜欢,什么都行。”
折腾了一整天,吃过晚饭,到家已过十点。
孟汀先洗了澡,晕乎乎说晚安,锁门上了床,很快进入梦乡。
边渡则留在客厅,看钟表一针针转动。到达满意时间,他打开次卧的门,并回到主卧。
十分钟内,孟汀会赤着脚下床,主动坐到他床边,再等待他的安排。
“右手。”边渡命令似的,“给我。”
孟汀伸了过来。
边渡捏着的指尖,轻轻摩擦。
“给他撕棒棒糖?”
“撕过多少次?”
“还亲自喂他?”
边渡掰直食指:“用了这根?”
微微弯曲的食指毫无抵抗力,顺着边渡的舌尖,从下往上,一路舔了过去。
舔完一根,再换下一根,等整只手全部沾湿,边渡抽出湿巾,一点点帮他擦干净。
“他碰你哪了?”边渡划过肩膀,“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握着木刀的手从肩膀滑到后背,蔓延至腰臀,所有地方滑了一圈,边渡收回手。
“黏黏,站起来。”
像被输入了服从代码,孟汀依言起立,乖乖站他面前,等待后续指令。
边渡抬他下巴,视线在嘴唇上滑了一圈,随后松开手:“抱我。”
柔软的身体,带柚叶香气,主动扑进怀里,黏在上面,乖得久久不放开。
*
盛夏来临,炎热节气。
下班前,边渡接到通陌生电话。
“请问是边律师吗?”
边渡站窗边,远远看公园里练滑板的青年:“哪位?”
“边律师你好,我是小汀的妈妈。”
“阿姨别客气,还叫小边就好。”
这是在淮北村时,孟妈妈对他的称呼。那时候,边渡虽不与她说话,但事事都给回应。
“诶行。”孟妈妈说,“我真没想到,这么些年还能再遇见你。那会儿我们走得急,也没来得及和你告别,小汀小时候皮,也多亏了你。”
照顾孟汀的事上,孟妈妈并没有亏待。她带走孟汀前,偷偷往奶奶枕头下塞了一万块。如果没有这笔买药钱,奶奶最后的日子,不会太舒坦。
“阿姨别客气,如果有需要,您尽管提。”
“还真有个事想麻烦你。”
“您说。”
“这不是快暑假了嘛,小汀眼瞅着要二十了。”孟妈妈频频叹气,“就还是那事,我老是劝不动。这孩子从小听你的,我想着,你能不能帮阿姨劝劝他?”
边渡皱眉:“他还没做?”
“没。”孟妈妈发愁,“犟呢,死活不去。跟我墨迹这么些年了,这两年都不能提,一提就急,到外面跑一天,家都不回。”
“嗯,交给我。”
*
冰镇冷饮熬过了考试周,暑假终于来临。
第二场滑板资格赛安排在十月,时间充足但也紧迫。三伏天来临前,本该是训练的好时候,袁老鬼非要和家人旅游,孟汀只好独自刻苦。
七月酷暑难耐,孟汀习惯上午练习,下午在空调房睡到边渡下班。
当天睡得正香,电话打进来。
孟汀有起床气,看了眼来电显示,火随即消了:“边大哥,怎么了?”
“十分钟后下楼,我安排了车接你。”
孟汀打哈欠:“去哪?”
边渡:“医院。”
电话挂断,孟汀晕晕乎乎坐起。
医院?
边大哥不会出事了吧?
孟汀换上鞋就往外跑,提心吊胆。上车又下车,来到门诊大厅四楼,远远看到了西装革履的身影。
边渡气色不错,与平时没两样,他松了口气,抬头看到了上方的科室名称。
男.性.生.殖。
孟汀:“…………”
这种问题,外观还真不容易看出来。
目光调回边渡,个头高、长得帅、事业有成就够了。都什么年代了,男人那点事,也不是非要有。再说了,边大哥不是不结婚嘛,那就更没用了。
孟汀心软下去一块,边大哥是不婚主义,估计以后也没孩子,要再对他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