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叙火上浇油,那手一翻,手语道:很疼。
盛小泱眉眼耷拉,惆怅难言,于是伸出两指,轻轻一抬章叙手腕,口唇微开,和缓呼气。
章叙的欲望从手腕神经全面铺开,他想,盛小泱的呼吸比他说出口的话炙热。
-你应该去看医生。
章叙淡淡说:“没用,养不好。”
盛小泱从兜里拿出本和笔,写:别这么说,太武断了。
章叙也写:没人盯我吃药。
-也没人催着我吃饭。
-宋师傅重油中盐。
他不做饭,不能随便评价别的人手艺,换了个婉转说法:不合我口味。
章叙左手写字,同样好看,只是写得慢,一字一字往盛小泱心里砸。
盛小泱忧心忡忡说:你可以点外卖,有粥,很清淡。
“盛小泱,你心好狠啊,铁石做的吗?”章叙第一次连名带姓喊他。
盛小泱眼睛睁好圆,瞳仁闪啊闪,又有要躲开的趋势,被章叙强势捏着脸蛋定住。
“看我!”
盛小泱就又不动了,星星般的眼睛眨巴眨。
章叙兴师问罪:“这几天跟你的竹马去哪里了?玩得开心吗?”他顿了顿,又问:“住在哪里?”
盛小泱抬了抬手,再缓缓放下,不知道怎么讲。
章叙循循善诱道:“小泱,你只要不骗我,说什么我都不怪你。”
盛小泱觉得这话怪,又说不上奇怪在哪里,他心惊胆颤。
-没玩。我在酒店睡觉。
“躲我?”
-没有。
章叙缄默蛮久,唇角忽地往上勾翘一下,眼底却无半点笑意,:“我刚还很期待你跟我说回来是因为想我了。”他声音哑,语调有点硬,有盛小泱听不见的压抑,“但直觉告诉我你接下来没好话,那就别说了,我不爱听。”
盛小泱仓皇。
他脸颊被章叙捏红了,却不挣扎,底气不足地辩解:不是这样的……
章叙挑眉不语,身体再往前一压,膝盖卡进盛小泱腿间,看他继续说。
盛小泱倏地脸红,手语都打得磕磕绊绊。
-小田他……他下午走,我我我……送他。
章叙冷哼,直接戳破:“今天凌晨你晃回来一趟想干什么?趁我不注意溜进来取行李箱吧?然后呢,还打算回来吗?”
章叙一连串疑问打得盛小泱毫无还手之力。
他打最后一击,分量沉重:“宝宝,你不诚实。送他用得着这么一副跟我诀别的架势?”
盛小泱惊骇不已,终于挣动一下。
章叙压得更紧:“说了别动!”
他不雅正了,终于疯出来。
十分钟到,特助在楼下准时提醒,“章老板,可以出发了。”
章叙调整呼吸,回答:“知道了。”
他把面具一戴,仿佛刚才的凶相只是盛小泱的错觉。
-哥哥。
盛小泱歪歪头,喊他。
章叙忽然抬手捏他鼻尖,好像修长的手指抚摸进心尖了,摸得盛小泱好酥麻。
章叙像警告,又像哄,手语说:不管你想干什么,等我回来再说。
他手点得重,像加重了语气。
盛小泱心下一动,决定先顺着他,乖乖点头答应。
-哦。
章叙还是笑,蛮冷,幽幽说:但我不信你。
“我给你门口挂了两道锁,钥匙我带走,你出不去。还有,这门金丝楠木,五万一扇,不肉疼你就砸。”
盛小泱:……
不砸!
章叙走了,关门声蛮重,把焖肉都吓一跳。他真弄了两把锁,并且吩咐焖肉,把你未来的妈看好。
不知听没听懂,小狗先汪再说。
答应得可好。
等章叙下了楼,看见田懿居然在,双手环抱着书包,被两位黑衣大哥堵在门口。
他鼓起勇气指责章叙:“你你你……放他出来!你这是囚禁!他有人生自由!”
黄总竖起耳朵吃瓜,悄咪咪捧哏:“章老板玩得这么花呀。”
章叙冷嗖嗖睨他一眼。
黄总闭嘴了。
章叙看向田懿,淡声说:“他自愿的。”
田懿差点把放屁二字喷八里地,然怂,只能尝试动之以情,“你让他跟我走吧,他有正事。你什么都不知道!”
章叙的下颚绷得像刀削的塑像,反问:“你知道啊?”
田懿一听,骄傲起来:“我跟他一起长大的,他的过去我都知道!”
章叙沉默凝视他许久,久到田懿颤颤巍巍心虚起来,开始怀疑自己阐述的是否为真实事件。
章叙倏然轻笑一声,有点柔和,像过来人般徐徐图之。
“小田,盛小泱的过去好吗?”
田懿微懵:“啊?”
“不好,”章叙说:“但他的未来会很好。”
田懿回味过来,不可置信地打量章叙,“你喜欢男人,你喜欢他?!”
章叙轻描淡写,“是。”
田懿不服了:“我也……”
“你不用跟我示威,他的过去我不在乎,”章叙目光冷冽,警告田懿:“他就在楼上,你动一个试试。”
【作者有话说】
章老板___属性大爆炸
来,你们填空
接下来再解决个人渣就是世界大和谐啦
第64章 喜欢应该热烈
田懿想动不敢动,抱膝蹲在二层楼梯间,跟两步之外的焖肉狗眼瞪人眼。
狗狗见来者陌生,龇牙咧嘴气势汹汹。
田懿更怕了,泪眼婆娑战战兢兢。
眼看时间紧、任务重,半小时后,田懿深吸一口气,朝前挪半步。
焖肉压眼竖尾,鼻头耸动,见势要扑。
汪!
田懿秒怂,要尿,一屁股跌坐,擦着地板蹭蹭后退。
“你你你……别过来!”他真怕狗,魂都散了。
到台阶边沿,退无可退,撑着的手臂忽然摸空,田懿仰摔下去。
他暗骂一句我操!再默念阿弥陀佛,雅俗共赏似的苦中作乐。阖上眼,迷迷瞪瞪。
天旋地转未至,田懿意外跌进一人怀中。
睁开眼,看见冷面的盛小泱,田懿反应不及,鸡皮疙瘩先起一身。
“嗷!”
盛小泱捂田懿的嘴,手语骂他二百五。他猫着腰,心可虚,怕章叙没走远,或者早回来。再被逮一次,章叙没那么好说好了,盛小泱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田懿稍冷静,打量盛小泱,确定不是鬼,长舒一口气,再转头看那门,完好无损。
还是见鬼,他问盛小泱:你咋出来的?
盛小泱言简意赅,说:砸窗,跳楼。
田懿竖大拇指,夸他,威风不减当年啊,牛逼。
盛小泱撸小狗毛,跟他告别:好好照顾你爸爸。
他离开江平路,头也不回,很决绝。
田懿想起章叙的话,虽说是情敌,但也于心不忍,他拦了拦盛小泱,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田懿比手语:你还回来吗?
盛小泱没答。不知道,他心想。这趟回去,不确定是他解决钱胜还是钱胜解决他。
听天由命吧。
章叙天黑回来,看见依然驻守的焖肉和四角齐全的门,心绪出乎意料平静,暴风雨前总有一段祥和时光。
他一道道开锁,指尖颤,眉眼锋利,强势和脆弱相互排斥,矛盾也脆弱,心里说不上滋味。推开门,见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空无一人的房间,似乎意料之中,也情理之中。
章叙深呼吸,稀薄的氧气飘不到肺,在喉管岔开。他垂胸干咳,颓丧靠墙,挤出苦涩的笑。
破行李箱没带走,矜贵的眼镜也留着。
章叙无行为意识,凭直觉动作,挑出眼镜戴上,同时从盒子里勾出一张纸。是发票,上面一串数字,章叙来回看五遍。
喃喃自语:“挨宰了。”
焖肉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不出来碍爸爸的眼,还是蹲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