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小泱只能悻悻地收了神通,但也高兴的。他今晚睡得很好,梦都香甜。
两人一时半会儿回不去苏市,章叙在医院附件租了套小两室,不住人,做饭用。他倒是想亲自下厨,奈何天赋不够,经人介绍,雇了阿姨,一日三餐,要求不高,营养均衡就行。
章叙给的工资高市场价一倍,做饭阿姨乐得眉开眼笑,恨不能把盛小泱当猪喂。不过盛小泱吃不了太多,他的身体好像回城重开的游戏,各方机能正在试运行。离开营养针后,盛小泱只能靠喝粥或者吃两口不放盐的蒸蛋度日。
嘴巴好淡,咂摸唇,意味不甚明显地瞄章叙。
病房清香四溢,章叙正削苹果皮,他察觉到盛小泱矜持又不矜持的视线投射过来,撩起眼皮跟他对视,见他眼巴巴地馋,挑眉问:“干什么?”他晃一晃苹果:“想吃啊?”
盛小泱摇头,眼尾洇出水波,荡啊荡,欲说还休的样子。
章叙定力好足。
盛小泱低头转手指,闷声不响。他本还悠哉,两分钟后,忽地脸色微变,有点僵硬了。
章叙说是生气,且矜持呢,撩盛小泱的手段五花八门。他看似若即若离,实际所有注意力都在盛小泱身上。
盛小泱虚弱,捂着肚子,起个床都跟挣扎似的,不一会儿脸就白里透红。
章叙怕他摔了,赶紧蹿过去扶稳,问:“怎么了?”
盛小泱的眼睛敛一半,湿漉漉,欲哭无泪地推推章叙,让他别跟着。
章叙顿悟:“想上厕所啊?”
拔尿管后盛小泱放水困难,加上右脚踝骨折,单脚站立时那处使不上力,又疼。每次进厕所要待半小时,章叙等不住了,敲敲门,就见盛小泱皱着脸出来。
所以他之后不爱喝水了,需要章叙威逼利诱。
“还想亲我吗?”
盛小泱点头。
章叙从善如流:“那喝水。”
喝大半杯水才能亲一亲脸,盛小泱还是觉得划算。
上厕所这种事盛小泱可以自理,不用章叙手拉手陪到门口,主要不好意思。但这回章叙跟盛小泱僵持住了,他不仅要陪,还跟着进去。
盛小泱惊呆了,手语问:你也上厕所吗?那那那……那我出去,你先来。
章叙好高一人堵着门,盛小泱要走,只能钻地缝。
章叙似笑非笑,淡声说:“我不上,你上。”
-你不走?
章叙理所当然:“我帮你啊,别摔了。”
盛小泱身体似有烟花炸开,窜至脑门,哄哄作响。他一个聋子,好像能听见火车呼啸般的心跳声了。
臊出来的。
他傻了吧唧问:帮什么?
章叙从容,手语回答:扶着啊。
-扶哪里?
章叙笑笑,说:看你哪里需要。
小狗狗面前吊着肉,十足鲜美,然内心挣扎,觉得自己喜欢章叙也不能过于放浪,要慢慢来的。于是嗫嗫嚅嚅拒绝:你不用,我自己可以。
章叙不理盛小泱的推搡,强势霸道,扒(。)他裤子,说:“多话。”
盛小泱在章叙眼皮底下春光乍现,更不行了。
章叙盯着他那处。
盛小泱的脸红似火烧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脖颈,渗透白玉似的胸膛,没入宽大病号服中。蜿蜒起伏,引人遐想。
“宝宝对不准吗?”
盛小泱:……
章叙在盛小泱身后,伸手朝前,握住了,正人君子般直言不讳:“那我帮你。”
盛小泱腰软脚也软,棉簌簌滑进章叙胸膛,微仰头,枕他肩膀上。
盛小泱要哭又哭不出来,呜呜哼唧,眼尾绯色弥散。
章叙更坏了,加重手劲,在盛小泱耳边说话:“可以了。”
盛小泱耳朵好痒,滚烫气息绵延而来,朝耳道里争先恐后地挤。
他知道章叙在说话。
说什么?不要紧。
盛小泱因为戒同所的经历,讨厌脱衣就干的性和欲望构筑起来的爱,两具跟五花肉似的身体不停耸动,毫无美感可言。看多了恶心了。
所以盛小泱不喜欢别人碰,可他也在夜深人静时幻想,如果那人是章叙呢?
于是很多时候,三级片里的主人公变成了自己和章叙。
盛小泱对此羞愤不已,认为自己以不洁的态度亵渎了章叙,随后日日忏悔,连思想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这也是秘密,盛小泱会在某个合适的时候跟章叙坦白。
但不是现在,太羞耻了。
章叙心跳不乱,恬然自得,见盛小泱迷离微蹙的眼,徐徐开口说:“来啊。”
强人所难。
盛小泱反应好久才看懂章叙的唇形,抬手虚弱比划:出不来。
-哥哥……你出去吧。
章叙眸一垂,难过了似的:你又赶我走啊。
他这样说,稳稳拿捏盛小泱的命门,盛小泱就不忍心了。
盛小泱呼吸不畅,身(。)下不爽,心口又堵得紧,哪里都不得劲。他闭眼,破罐子破摔,加重手语力道:我肚子涨!
章叙勾唇笑,说哦。便覆掌上去,避开肚子的伤口,轻轻的,一点点摁。
全然不用征询盛小泱的意见。
上个厕所而已,盛小泱差点晕过去。
章叙人真好,完事后横抱他出来,伺候周到了。
盛小泱在章叙怀里,发顶抵着他颈窝,不肯见人。好浓的一抹血色漾在那可爱耳垂久久不散,是真害羞了。
好像闹过头了,章叙反思,但不改。
他试探盛小泱在此事上的底线,认为可以得寸进尺。
本来蛮高兴,从厕所出来,却看见门外进来的及个人,章叙就高兴不出来了。
来者眼熟,本市公安局刑侦队队长,姓杨。今天另一位有个副队,还有一个穿西装的人,章叙没见过。
面面相觑,都蛮尴尬。
章叙轻咳一声,蛮淡定,礼貌问:“这位是?”
杨队介绍:“他也是我们同事,会手语,今天特意让他过来当翻译。”
章叙淡淡哦一声,“喝水吗?”
杨队笑笑,说不喝。
病房统共俩杯子,各自有主,分不出给客人的。
这里连凳子都少,实际上不欢迎外人。
章叙对警察的态度不咸不淡,看上去没什么,实际已经紧张了,搂着盛小泱的胳膊都紧绷起来。
盛小泱察觉到了,露出一只眼睛看。
杨队冲盛小泱微颔首。
盛小泱一愣。
手语翻译得到领导指示,直截了当:关于钱胜,我们要问你点问题。
盛小泱知道该来的总要来,浅浅吐气,轻拍章叙肩,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章叙没理,走到床边才将盛小泱轻柔放下,摇起床头,再朝下垫个枕头。
“这样靠着舒服吗?”
-舒服。
杨队看眼时间,大概后面还有工作,催促一声:“章先生。”
章叙转头,面不改色说:“他还是病人,现在不管问什么,不合适吧?”
“我们只是问话,并不是审问,没有很高强度,否则他就不会在这里了。”杨队也从容,披着刑警内稳外悍的气场,说:“来前我问过医生,盛小泱恢复不错,稍微聊几句晕了,别太激动就行。你也别激动。”
章叙听出他话里有话。
“你……”
盛小泱揪章叙小拇指捏捏,他黑亮的眼睛纯得勾人,还会说话,好像叫他:哥哥。
盛小泱是愿意配合的。
杨队一笑,“那请章先生外面等等,我们要单独跟他聊几句。”
盛小泱前科太多,他心结了了,沉疴还在,被稍一刺激,不知道会做出或说出什么。章叙可以稳住盛小泱,别人不能。
章叙愁容担忧,却无可奈何。
杨队有的是耐心,他等病房门嘎达轻响一声,确定锁上了,再开口,先以友善态度很盛小泱拉进距离。
“我说话你能看懂吗?”
盛小泱血色褪尽,又变回一张薄薄的白纸,少神无力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