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牧兴怀开车过来,他们直接伸手拦下了他。
“兴怀,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牧兴怀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得了见义勇为奖,现在是去领奖的,于是便说道:“今天天气不错,准备带牧建国出去溜一圈。”
吴婶子等人下意识抬头看向上空。
这乌云密布的……你管它叫天气不错?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牧兴怀已经松开刹车,冲了出去:“好了,你们继续聊,我们先走了。”
吴婶子等人:“……”
因为这会儿天才刚亮,路上都没什么车子,所以仅仅只是一个小时后,牧兴怀就抵达了平克县政府。
平克县公安局的那名中年警察早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他从牧兴怀手里接过牧建国:“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它照顾的好好的。”
牧兴怀:“麻烦你了。”
中年警察笑着说道:“不麻烦。”
“我还得谢谢你呢。”
“我表弟昨天刚打来电话跟我说,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为了感谢我把牧医生你介绍给了他,他准备过几天请我吃大餐,而且是豪华大餐。”
他表弟得的是中耳炎。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病。
所以他一开始只是随便找了家诊所,开了一些消炎药和滴耳液,结果消炎药都吃完了,他的耳朵都没好。
没办法,他后来只能去了医院。
花了一百多块钱做了个检查之后,医院的医生也说他得的是中耳炎,然后给他开了一堆消炎药和滴耳液。
结果一个星期之后,他的耳朵还是没有好转。
后来他又换了两家医院,那两家医院的医生也说他得的是中耳炎,他又花了几百块钱买了一堆消炎药和滴耳液……
就这样,他来来回回折腾了两个月,耳朵都没治好。
搞得他当时把自己的耳朵撕了的心都有了。
之前为了方便跟牧兴怀联系,告诉他见义勇为奖申报的进展,中年警察不是加了牧兴怀的微信吗?
他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就联系上了牧兴怀。
牧兴怀便让他表弟到北定村来找他。
他表弟听说了牧兴怀的事迹之后,二话不说,直接就找了过去。
牧兴怀给他看了之后,给出了他是因为脾虚湿困,导致耳部湿热滞留,影响炎症恢复的结论,然后给他开了一个星期的药。
现在看来,他当时的诊断确实没有出错,开的药也很对症。
牧兴怀更高兴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牧兴怀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平克县政府那边负责接待他的干事催他了。
“大会快开始了,我先进去了。”
中年警察:“去吧!”
他怀里的牧建国也摇了摇毛绒绒的大尾巴:“喵!”
因为这一次的颁奖典礼,针对的并不仅仅是那场交通事故,而是从去年九月份到现在,平克县发生的五起见义勇为事件,所以牧兴怀早就猜到,这一次的大会规模应该不小。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还是低估了平克县政府对这次的颁奖典礼的重视。
——平克县政府不仅在广场上竖起了一个八十多平的大舞台,还把县内所有初高中的重点班的学生全都拉了过来。
牧兴怀不由点了点头。
为平克县政府。
毕竟再没有其他的道德教育方式,能比现场教学更具体,更直击人心。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名县政府的干事迎了过来:“牧医生。”
在他的带领下,牧兴怀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好在在之前的那场交通事故中,一共有五个人获得了见义勇为义士称号,所以牧兴怀和喻修钧之前还隔着两个座位。
至少在牧兴怀看来,这让他和喻修钧之间避免了不少的尴尬。
至于喻修钧。
喻修钧眼角的余光看着牧兴怀那在微风的吹拂下,散发着明媚和爽朗的发梢,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很快,大会就开始了。
先是开幕式。
然后是特邀嘉宾致辞。
再然后是歌舞表演。
半个小时后,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率先上台领奖是两位老师。
二月份的时候,有两个小孩买了一堆炮仗,跑到平克河边去炸鱼,结果一不小心失足掉进了平克河里。
这两位老师当时正好路过,她们毫不犹豫的跳进了刺骨的河水里,把那两个小孩救了上来。
平克县县长慷慨激扬:“……当冰冷的河水吞噬生命的希望,你们以血肉之躯,纵身一跃,划破惊涛骇浪;双手托举,托起生命之光……”①
台下的观众自然也不吝掌声。
刹那间,掌声和喝彩声如同排山倒海,一波接一波,一阵接一阵,响彻整个平克县。
……
半个小时后,终于轮到牧兴怀他们了。
在侍者的引领下,他们踏上了主席台,接过小朋友们送上的鲜花,戴上写有‘见义勇为义士’几个大字的礼仪绶带,接过特邀嘉宾们颁发的‘见义勇为义士’证书,以及两万元的见义勇为奖金。
平克县县长的声音虽然已经有些沙哑了,但是他的声音依旧洪亮:“你们明明可以只做一个普通的旁观者,却本能地奔向最危险的地方;你们不是超人,却能用冷静的判断力与丰富的经验,将死亡化为生机。”
“那一刻,你们是现场最耀眼的光——”①
哗啦啦!
震耳欲聋的掌声瞬间就又响了起来。
牧兴怀的唇角再也克制不住,扬了上去。
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听过不少病人对他的夸赞。
但那是对他的医术的夸赞。
而这是对他人品的夸赞。
不一样的。
透过人群,他隐约看到了那名中年警察。
只见他托举着牧建国,左右摇晃。
就仿佛是在为他鼓掌一般。
于是牧兴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看到这一幕,喻修钧忍不住眯起了双眼。
啧!
等到大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钟的事情了。
喻修钧大概是有事情要办,早早的就走了。
牧兴怀原本也打算直接回去的,结果他刚一站起身,就被三拨人给围住了。
一波是平克县交通运输公司的。
另一波是当初出事的那辆大巴车的司机以及他的家人。
还有一波是当初出事的那辆大巴车上的,因为受到刺激突发脑梗的乘客以及他的家人。
平克县交通运输公司的人说:“牧医生,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才好,这一次要不是您出手相助,还不知道要酿成多大的惨剧。”
“所以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们想请您吃个便饭。”
大巴车司机说:“牧医生,多亏了您当时给我做了急救,这才让我捡回了一条命。”
“不知道我能不能请您吃个便饭,也算是我们一家人的一点心意。”
那名脑梗乘客坐在轮椅上说:“牧医生,托您的福,我只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就出院了,最近这半个月我都在做康复治疗,现在我已经能扶着桌子走路了。”
“所有给我治过病的医生都说,我是他们从业几十年来,见过的恢复的最快的脑梗患者。”
“所以牧医生,我们今天中午想请您吃个便饭,表达一下我们的谢意,您看可以吗?”
平克县交通运输公司的人说:“既然我们都是来请牧医生吃饭的,那不如我们一起?”
大巴车司机:“好。”
脑梗乘客:“行。”
牧兴怀:“……”
这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了吗?
然后他就被拥着到了一家酒店。
当然了,他们也没有忘了帮牧兴怀把牧建国带上。
“来两份牛肉干巴。”
“三份烤生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