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自故作镇定地喝了口拿铁,在心里纠结了很久,正当他下定决心,起了身,准备往那个方向走去的时候,铃铛再次响起,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
目测比自己稍微矮一点,年龄也小一些,穿着俏皮的背带裤,还带着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然后,沈南自看到他径直走到了傅驰亦的对面,坐下,点单。
在原地愣了两秒,沈南自立刻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重新坐下。
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能看到傅驰亦与他靠得很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的纸张上点着,似乎在讨论什么问题,紧接着,他看到傅驰亦亲手将端来的咖啡和蛋糕拿下,递给了对面坐着的那个人。
沈南自就这么看着他们,一时之间,呼吸和思考都变得困难,嘴里抹茶的苦味也变得越来越浓,直到看到傅驰亦将面前的蛋糕推给小男孩,小男孩又抽了张纸帮他擦拭手上沾染到的奶油后,他坐不住了。
放下手中的杂志,他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夹在其它客人之间走去前台,点了一杯郁金香拉花图案的拿铁。
等待片刻后,他端着咖啡走到了他们身边,放下,叩了两下桌面。
“不需要加餐了。”小男孩抬头:“嗯?你是……”
沈南自只是瞥了他一眼便看向坐在对面的傅驰亦。
本以为见到面后会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此刻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却一句想念都说不出,深深吸了口气,他将拿铁往桌子中间推,扭头对那个小男孩说:“没有拉花的咖啡,他不喝。”
手上力气大得像是要将杯子捏碎,握住那杯摩卡,沈南自平稳气息,压低声音:“你这一杯……”
“沈南自。”他出现在这,确实不在傅驰亦的意料之中,见他这么做,便沉下声音,提醒:“礼貌。”
两个多星期没见,中间甚至一条消息都没有,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两个字,再想起刚刚两人做出的亲密动作,沈南自面无表情,字正腔圆,淡淡说出一句:
“我礼貌你大爷。”
再次扫了眼旁边那稚嫩的脸,沈南自扭头嗤笑:“傅驰亦,我以为你是嫌我小,没想到你是嫌我老啊。”
这句话一说完,带鸭舌帽的小男孩直接傻了眼,他看向坐在对面的傅驰亦,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沈南自,脸上露出好奇之色:“你……你们认识?”
“不认识。”沈南自完全无视傅驰亦的表情,他俯身盯着那小男孩,微微一笑,缓缓开口:“但我作为过来人,提醒你一下。”
“少说脏话少晚归少犯错,否则,你的屁股就要遭殃了。”他拍了拍小男孩的脸颊,悠悠地说:“对了,求饶也没有用,因为他手可黑心可硬了。”
再起身时,沈南自的眼圈直接红透了,看着那张很久没见的脸,他艰难地开口,哽塞道:“傅教授。”
“你业务挺广精力挺旺盛啊,带完一个再带一个,一个两个三个,还真是桃李满天下春晖遍四方没完没了了是吧,我还以为你回来是有什么事呢,原来就为了这个,我告诉你,你要的答案我现在就给你,我不需要你的任何照顾,你特么以后爱带谁带谁,这辈子别再让我在G城看到你,操......”
压不住的音量,周围有不少人向这投来目光,沈南自懒得再管那么多,说完他就转了身,抬脚就走。
“沈南自。”傅驰亦揉了揉眉心,喊住了他:“你在那边等一会。”
即使是在公共场合被这么骂,却依旧是那副冷静的面孔,扭头看向他皱眉的表情,沈南自心如绞痛,他抿着嘴,眨了眨眼,勉强扬起笑:“等什么?”
见对方要开口,他直接打断,毫不掩饰地嘲弄道:“等你有空收拾我吗?”
“傅驰亦,我凭什么要一直等着你?”
再次转身,他径直往门口走去,只扬起声音,响亮抛下一句:
“我做什么,你管得着吗?”
作者有话说:彩蛋:
正午。
宋迭按照要求来到陈让家,敲门进入后,便看到了跪在客厅中央的陈让。
与此同时,还有坐在面前的陈父。
他当即一惊,立刻上前,但还未靠近,便被身边的两个高大男人拦住。
“陈让。”宋迭喊了声,但对方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即使是一个眼神也不给予,他不禁喃喃:“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陈父起身对旁边人做了个手势,紧接着,那个人便双手递上了什么东西。
宋迭定睛一看,顿时颤了颤瞳孔,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仅仅是思考的时刻,“咻”地一声,鞭子落于跪地之人的脊背,身上薄衣被抽烂,顿时绽开一条鲜红的痕迹。
“陈让!”顾不上身边人的按压,宋迭奋力想要挣脱,可力气悬殊,还未抽身第二鞭便再次高扬落下。
两条痕迹交错印在眼前,宋迭瞬间红了眼圈,看向此时站在自己面前的执鞭人,他冷静了一下,喊:“叔叔。”
“现在不是你开口的时候。”说话的同时,顺便再扬手甩下一鞭。
这一鞭与上一道叠在一起,瞬间便将衣服彻底抽裂开。
“放开我呃——”看着陈让脊背上冒出的细小血珠,宋迭甩开身旁的一个人就想冲上去,结果还没上前几步,就又被另一个人兀地拉了回去,跌坐在地。
当第四鞭落下之时,宋迭挣脱着,红着眼再次喊:“叔叔!”
“您让我看这些,总得有个理由吧?”眼睛死死地盯着陈让背上的鞭痕,宋迭放大音量:“您总要告诉我他做错了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吧?”
没有等到答案,只有鞭子不断的“咻咻”声,不论是喊谁都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自己被一堵无形的墙隔绝在外一样。
不仅如此,宋迭发现了,只要自己说话,鞭子的速度就会变快,力度也会随之加重,陈让被冲击压下身的角度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
就这么看着那条如黑蛇般的长鞭不断挥起,又不断精准甩落到陈让的背上,宋迭觉得,从未有一刻的时间如现在般漫长,第三次开口,他哽塞:
“让我回去。”
陈父看了他一眼。
宋迭颤着声音重复:“让我走,我不看了。”
陈父又看了陈让一眼,对旁边的两个人说:“放他回去。”
那两位高大的男人听到下令,便松开了手,对着门口做出“请”的动作。
宋迭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了几步,两秒后,他立刻转身奔到中央,跪在陈让身旁,用自己瘦弱的半边身体护着他伤痕累累的背。
他尽可能地遮掩着,却又怕碰到伤口弄疼了他而不敢过多触碰。
感受到不平稳的喘息,宋迭小声说:
“陈哥,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我去向叔叔求情……”
事发突然,陈让也没想到他能到自己身边,知道他担心,却还是因为不忍看到他的表情而没有偏头,直到感受到自己垂于身侧的手被那柔软的小手紧紧握住,才摇头,语气平淡地说:
“没什么事,你今天不该来,回去。”
陈父倒是料到了这一点,垂下长鞭,他对宋迭说:“我可以告诉你,还有二十鞭,你想替他挨,我没意见。”
“但如果你为他求情,我现在就把他拉出去绑在外面那棵树上。”
“开什么玩笑?”一直没什么神色,就连挨打也只是咬紧牙关的陈让,听到这句话后募地抬起了头,他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压抑着情绪:
“有你这样的吗?我又没说挨不下去,你跟他说这种话干什么?”
“陈哥。”用余光看着他背后凌乱的鲜红痕迹,宋迭心口像是被万千细针扎了一般刺疼,他低下头,对站在面前手握鞭的人说:“叔叔,我来。”
他知道自己挨不了多少,但还是真诚地说:“能替多少替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