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驰亦抬腿向两人的方向走去,见沈南自还湿着的头发,以及因为遇水而轻易显现出来的若隐若现的背部线条,不禁暗了眸。
尤其是在这个是时候,往门口挪步的人还打了个喷嚏。
周楚很有眼力见地说:“你们聊,我先去洗个澡。”说完就闪去了二楼,将一楼偌大的地盘留给了两人。
沈南自本想继续走,但听身后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便还是没忍住转了个身,结果刚把身体转过去,肩上就被披上了自己刚刚丢落在沙发的上的浴巾。
他吸了吸鼻子,却没敢抬头看向面前的人。
“浑身湿透,还想往哪走?”傅驰亦用浴巾把他整个人裹进,带到了旁边的椅子上,他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发现没什么异样才稍稍缓和了脸色。
刚说完那种话,沈南自现在心虚得要命,他就这么任由傅驰亦用浴巾揉搓着自己的身体,直到对方碰到自己的头时,才张了张嘴,怨怨地说:“别碰我头发。”
“知道了。”
虽然这么说,但傅驰亦手上动作甚至未曾停下一秒,他继续用一角浴巾擦着他的发梢,一边问:“你来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
沈南自就知道自己逃不掉。
来这之前,傅驰亦问他去哪,他想着总不能说自己为了逃避跟他一起吃饭所以才跑出去的吧,于是只好眼一闭撒了个谎,说朋友约自己聚餐,不得不去。
当时的他,从未想到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暴露。
现在这个情景,说是吃饭未免太假,他只好揉了揉自己有些泛红的鼻子说:“这里也有餐食。”
“那你吃了什么?”傅驰亦觉得有些好笑,他抬起沈南自的下颌,捏了捏他两侧的软肉,轻佻地说:“吃了一肚子水?饱了么?”
“傅驰亦!”沈南自一把拍掉他的手,扭过头对他说:“你报复心也太强了。”
傅驰亦则是提起餐桌上的陶瓷茶壶,重新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姜茶,挑了挑眉说:“看来除了烦人和高傲以外,我又收获了一个评价我的新词语。”
他这么一说,沈南自反而偏过了头,小声嘟囔:“我明明说的是......”
傅驰亦把姜茶递给他,问:“说的是什么?”
沈南自撇了撇嘴:“没什么......”
“把茶喝了。”傅驰亦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我的车停在后门,喝完你先上去,我等会过去。”
沈南自看着杯中散发着浓浓姜味的茶,有些嫌弃地放在了桌面上,瘪嘴道:“我不想喝。”
“我记得你可以吃姜。”
“是,但是......”沈南自又看了眼杯子里微黄的茶:“这个闻起来好奇怪......”
傅驰亦见他十分抗拒的模样,便拿了一个空杯子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后对他说:“你要是喝了,今天的事情我就不追究。”
事实上,他话还没有说完,沈南自就已经捏着鼻子将茶往嘴里倒了。
一杯茶抵过一顿训话,值。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有了傅驰亦的这句话,他觉得一口气喝完貌似也没有那么困难,味道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接受,反而一杯下肚,身体热乎了不少。
傅驰亦看着他喝完后,对着后门的方向说:“去车上,后座有毯子,拿下来披在身上。”
沈南自还顾及着外面的宋迭,他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呢?还在这里做什么?”
“我有事情要跟他说。”傅驰亦看了看二楼的位置,又看向他:“要是在车上冷就把暖气打开,把自己弄感冒了,就等着挨打。”说着就把车钥匙递给了沈南自。
沈南自基本习惯了他时不时放句狠话,但还是不满道:“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听到他这委屈的鼻音,傅驰亦问:“那跟我说说,短短几个小时,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
“我......”沈南自并不想亲口说他掉水差点被淹的糗事,于是只好低着头支支吾吾。
“我放你出去,就是为了让你这么折腾的?”傅驰亦凛冽的目光扫过他低垂的眼,厉声放话:“以后想去哪就跟我说清楚,再有下次,就做好未来三天站着吃饭的准备。”
沈南自一听,犹犹豫豫地问:“罚站吗......”
傅驰亦笑了声,淡淡道:“你不会想知道。”
“我想知......”沈南自看了眼面前的人,见他盯着自己,又立刻转言道:“我不想......”
他怪自己多嘴,非得说那么一句,现在挨了顿结结实实的训话,倒像是上赶着找骂,于是没敢再说什么,伸手接过钥匙,起身去了后门。
他走后,周楚正好洗完澡哼着曲从楼上下来,见沙发上只有傅驰亦一个人在那坐着,便笑着问:“怎么回事?你把人给凶跑了?”
见他不说话,周楚默认了心中的猜想,他感叹道:“我叫你来是给他撑腰的,结果你就摆出这脸色,那小屁孩以后不会恨我吧?”
“不差那一点。”傅驰亦看了看沙发上那一小片还没晾干的水渍,又用眼尾扫了他一眼说:“回头赔你一个。”
周楚猜也猜到自己在沈南自心里的形象是副什么坏模样,于是也没多在意,穿着浴袍走到他身边坐下,抱着手臂道:“我有说让你赔吗?一个沙发而已。”
看对方黑着脸凝视着自己,周楚无奈道:“我事先说明,你家小孩自己跳下去的,我没让他乱玩水。”
傅驰亦沉默了一会,冷声问:“那个人在哪?”
“外面。”周楚看他依旧严肃的表情,笑了笑说:“猜到了你要找,留着呢,不过......我认为这只是小孩之间的玩笑,你有必要插一手吗?”说着说着他不禁怀疑:“傅驰亦,你......跟他真的只是你说的那种关系吗?”
傅驰亦不置可否,面不改色地对他说:“自家孩子被欺负了,总要还回去。”
“是。”周楚听到后,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重点强调了前四个字:“自家孩子。”他耸了耸肩:“那万一人家不领情怎么办?”
对于这个问题,傅驰亦只是淡淡地说:“那是他的事。”
周楚听懂了这句话的潜台词。
没想过他会怎么做,只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于是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傅驰亦一眼,妥协道:“行吧,那就按你说的办。”
另一边,沈南自在车上坐了一会,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周楚一定会跟傅驰亦说陈让和宋迭在这里的事情,那万一傅驰亦背着自己去找他们两了怎么办?如果真是那样,就糟糕了。
于是还没坐多久,沈南自便将浴巾丢在了车上,蹑手蹑脚地又走到了后门处,扒着门往里面看了一会。
见两个人都还坐在沙发上,便将心放下来了些,但又看傅驰亦的眼神落在自己坐湿的那片布料上,又不禁猜想:
“难道他们因为这个起了争执?这老古董回头不会找自己麻烦吧!”
可还没等他重新踏入屋内,沙发上的两个人就一同起身去了二楼,沈南自见状便趁着他们不在的时候,偷偷从客厅穿了过去,回到了泳池边。
这次,陈让率先看到了他,他把沈南自拉过来问:“你跑哪去了?”
“你现在问是不是有点晚了?”沈南自皮笑肉不笑地说:“我都被人拐走好半天了。”
陈让却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开玩笑道:“这不是好好的吗?哪个人贩子把人拐走了还放回来?”
沈南自毫不犹豫地翻了他一个白眼,他问:“宋迭呢?”
“那呢。”陈让朝着泳池对面扬了扬下巴:“跟他说了也不听,非要挤到前面看戏。”
顺着他的目光往对面看去,这时,沈南自才发现那块区域熙熙攘攘围着一群人,便扭头问:“那边在干什么?”
陈让也不太了解,于是便说:“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