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沈南自将手机抛到了一边,扑到床上,也不顾疼,裹着被子左三圈右三圈,来来回回滚了好几下,做了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才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重新下了床,走到房门前,将门打开。
“我刚刚想了下......”本想开口商量商量,结果却见楼下一个人都没有,沈南自试探道:
“傅驰亦?”
等了半分钟,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他缓慢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用干涩的嗓音低声喃喃:“不是吧......真走了?”
说着便扶着把手往下走,结果因为视线被还开着的大门吸引了过去,就一个不注意,踩了空,跌落在地上。
已经下到了最后一阶台阶,没有摔得太狠,但沈南自还是莫名疼红了眼。
感情在他家没摔着的在这里补上了是吧!
可现在家里又没别人,沈南自只好借助着栏杆的力慢慢支起身体,他边起身边骂着:“还说什么这周有空,结果一赶就走,老东西果然不靠谱......”
越说越起劲,最后甚至不自觉地扬起了声,极为愤慨地说:“姓傅的,你最好别让我再碰到你,我真是操/你大......”
“操/我什么?”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冷冽的声音横空劈入打断。
沈南自瞳孔震了震,差点没抓稳扶手,再次落下去,他缓缓扭头看向站在身后的那个人,一瞬间,感觉自己魂魄都要飘飘升天了。
不是、走了、吗?
傅驰亦单手插兜,另一只手上还提着不知道装着什么的塑料袋,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肉眼可见发抖的小孩,挑了挑眉,再次缓着嗓音重复:
“操什么?”
一时之间,沈南自不知道是该震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是该惊讶他居然也会说这样粗鄙的字眼,他伸出手,指着面前人的胸口,结巴道:“你、你你......”
“嗯?”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沈南自才发觉自己这样的说法似乎有些歧义,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声音说:“不操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都不知道晃到哪去了,总之就是没敢轻易落在面前人的身上。
好在傅驰亦也没什么兴趣跟他在这上面纠结,他抱着手臂,凝视着沈南自,似乎是在等他再开口。
“你刚刚......”沈南自低下了头,干巴巴地问:“是出去了吗?”
“嗯。”傅驰亦眼里浮起一丝玩味:“你找我?”
“没有!”沈南自一口否认,他咽了咽口水:“就问问。”
傅驰亦看破不说破,他跳过了这个话题,扫了一眼他的脚腕问:“还能走吗?”
沈南自本想脱口而出“可以”,因为他怕傅驰亦二话不说就把他抱了起来。自己有手有腿的,天天让人抱着走算怎么回事?
可同时,他又想起了傅驰亦开头对他说,让他在屋内计时走圈的话。
权衡利弊后,沈南自决定不和自己过不去,于是认命道:“可能走不......”
“了”字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傅驰亦一把扛了起来。
这次不是抱,而是抗在了肩头,沈南自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当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他被颠簸得难受,于是伸手揪了揪他后背衣服的布料说:“唔……我要吐了……”
“忍着。”
没想到他这么没人情,软的不行就来硬的,沈南自作势威胁道:“你要是不把我放下来,我就全吐你身上!”
“可以。”傅驰亦欣然接受,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弯起了唇,接着,嘴上就毫不留情地说:“吐了就揍你。”
他随手拍了拍沈南自的屁股,用十分冷静地语气说:“这里不肿算我输。”
赤裸裸地威胁,他这么说,沈南自哪敢再作死,只好默默憋着,乖乖被扛了一路,等到被放置在沙发上的时候,他的小脸都因为充血,而红成一片了。
缓了会后又咳嗽了几下,他才后知后觉地怒道:“你要抱就好好抱,扛着我算什么?要是想罚我就直说,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对此,傅驰亦只是凉凉地说:“我要是真想罚你,你现在下半身应该是光着的,没有小孩受惩戒的时候是这副模样。”
“你说什么?”沈南自简直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也不知道是这句话触及到了什么字眼,又或者是他想得太多,听完后,沈南自刚刚才好些的脸,现在又“唰”地一下,红了起来,甚至还蔓延到了耳根和脖颈。
这样的反应在傅驰亦眼里,属实有些有趣,他交叠着双腿看向他,冷不丁一问:“你在想什么?”
沈南自也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他弱弱地说:“我先问你的......”
傅驰亦点了点头,重复:“我说——”
“行了!”沈南自没想到他还真敢再说一遍,见他有那个意思,便立刻打断道:“我听到了,你不用再说一遍了。”
“是吗?”
“是的是的是的,我耳朵比你好不知道多少倍。”看他还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样,沈南自欲哭无泪:“I assure you,ok吧!”
听他急得连英文都飚出来了,傅驰亦没忍住笑了笑:“嗯,那不说了。”
看沈南自不断往后退的身体,傅驰亦眼神无声地扫过自己面前的空位,对他说:
“坐回来。”
沈南自也没想到自己偷偷摸摸的动作被他逮个正着,只好苦着脸,不情不愿地往他那边挪了挪。
“腿。”傅驰亦伸出手。
尽管他只是说了一个字,但沈南自却依旧愣了很久。
傅驰亦重复:“腿伸过来。”
“哦……”反正也跑不掉了,沈南自干脆自暴自弃地将那只扭着脚的腿伸到了他的手上,却依旧犹犹豫豫,小心地问:“你要做什么?”
见对方半天没个回答,沈南自就更慌了,他缩了缩腿,却被傅驰亦沉声警告道:
“老实点。”
沈南自撇嘴,忍不住回怼:“你腿在别人手上,你能老实?”
听到这话,傅驰亦终究没忍住笑了笑,他将手边的塑料袋提到沙发上,解开,从里面拿出一些红红绿绿的药膏。接着,也不管沈南自是同意还是拒绝,就从里面挑出一支,挤在手上,最后向对方早已红肿的脚腕抹去。
他顺时针揉得认真,也揉得很慢。正当沈南自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发呆时,傅驰亦突然问了话。
“给你上药,你躲什么?”
沈南自能感受到他掌心的炽热温度,可能是刚刚太过于紧张了,他的确没想到那袋子里面装的大大小小的,居然都是买的药膏,甚至可以说,当时正在说对方坏话的他,压根就没注意到那个塑料袋。
想到这,沈南自蠕动了一下嘴唇:“你刚刚……是出去买药了?”
“显而易见不是么?”手上的动作刚好停止,傅驰亦又从袋中拿出一瓶碘伏和一盒创可贴,对他说:“手。”
这下沈南自学乖了,他迅速伸出了自己被刀划伤的那只手。
看着傅驰亦替他消毒,嘴角却挂着笑,沈南自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于是有些疑惑地问:“你在笑什么?”
傅驰亦没直接回答,而是淡道:
“像猫爪。”
……?
他一说完,沈南自就确定了,刚刚自己心里那一丁点的异样情绪绝对不是感动!
绝对不是!
等所有的伤都处理完,傅驰亦问:“家里有药柜或者药箱吗?”
沈南自还在为他的调侃而生闷气,听他发问也不立即回话,只是偏过头,将腿和手都缩了回去,过了一会,才愤愤道:
“猫从来不管主人那些破事,自己找去。”
这话一说完,他突然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反应过来后,沈南自偷偷瞄了眼傅驰亦。当看到对方毫不掩饰,弯起的嘴角时,立即就低下了头,将通红的脸埋在了双膝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