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是想说不能的,倒不是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因为对方刚刚说的那句压迫性极强的话。
进去了不就是给你腾出个地揍我吗?这种问题你还问我,到底有没有人性啊!!!
可进了房间后,傅驰亦也只是单手掀开被子,将他放在了床上,然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怕他是去寻找什么工具了,沈南自爬起身,慌张地问:“你去哪?”
“回家。”
回家......
这个时候,沈南自才意识到对方一直以来,都只是在逗他而已,并没有任何要教训自己的意思,于是他悄摸松了口气,小声说:“这么晚了......”
听他这么说,傅驰亦扬了扬眉,眼里有些玩味:“你不是说,这是你家,想赶我出去就赶我出去吗?”
见他又开始翻旧账,沈南自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没好气道:“你这么死脑筋,到底怎么当上教授的?”
扫了一眼桌上的小闹钟,发现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外面的天早已黑透,他“咳”了一声,神情不自然地说:
“隔壁的房间是空着的,没人住,也定期有人打扫,你要是愿意的话,今晚也留在这吧......”
“不用了。”几乎没有犹豫,傅驰亦谢绝了他的好意,娓娓道:“我明天会来接你,当然,你要是觉得行动不方便,想在这里休息几天也可以,我每天下班后会过来检查你的伤势。”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沈南自竟然起了一种想法,一种冲出去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荒谬想法。
可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管他为什么呢,放了自己不就行了,在意那么多干什么?
可越是这么想,沈南自就越是在心里暗暗较真。
这是被带走这么久以来,傅驰亦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主动开口给了他自由。
但不知道为什么,想象中那样兴奋和激动的感觉并没有随之出现。反之,当被毫不犹豫拒绝的时候,他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甚至开始去想,去反思,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才会惹得对方失望。
正苦思冥想着,房间的门突然又被打开,沈南自抬头一看,有些意外地说:“是不是外面太黑了......”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对方朝自己抛了一个白色的物体。
傅驰亦对他说:“怕你无聊,手机给你带过来了。”
“哦......”沈南自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他垂着眼,过了一会,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傅驰亦沉默片刻,问:“为什么这么说?”
“你拒绝了我。”
“我有义务答应你的所有要求?”
空气凝滞了一秒,两人视线相触,当看到沈南自逐渐撇下去的嘴角时,傅驰亦最终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微凉的脸,无奈问:“是不是今天打疼了?”
沈南自蹭着他的掌心,摇了摇头:“没有,不疼……”
“那看来这种程度的惩罚,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效了,下次我会考虑用别的方式。”傅驰亦半开玩笑地说。
“什么啊……”沈南自有些无语。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但他知道,说这些的目的,绝对不是为了让对方有理由加重惩戒力度。
“如果我保证……”
这么想着,沈南自拨开了他的手,像是自言自语般喃喃道:“我以后不会再像今天一样擅自回来,那你还会拒绝我吗?”
“你知道这句话在我听来像什么吗?”
“像什么?”
“我还不明白错在哪,你能不能别放水,再狠狠收拾我一顿,让我长点教训。”
“沈南自。”傅驰亦放缓了语气,眼里含笑道:“你在邀请我?”
听到后,沈南自直接羞红了脸,他攥紧了床单,往后退了退,睁大了还闪烁着泪花的眼睛,立即否认:“我哪有?”
“重点都找不清楚,就不要再想其它的事情。”傅驰亦不再逗弄他,揉了揉小孩翘起的头发,他嘱咐道:
“晚上早点睡,我明天会来找你。”
见说服无望,沈南自只好点了点头:“知道了,你注意安全。”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愣住了,尤其是沈南自。
明明话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可他的表情却像是见了鬼一样,怔了好几秒,他决定假装没听见,转身掩盖似的去拿床头的枕头。
将他慌乱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傅驰亦轻笑了一声说:“以后出门要随身携带手机,还有,我希望明天来检查你伤势的时候,是好转的趋向,否则——”
沈南自背对着他,听到这停顿,手便不自觉地攥紧了枕头的一角,咽了咽口水。
“我会让你知道,其实伤口恶化的痛,根本不算什么。”
说完,他便出了房间,关上了门。
直到再次听到门轻合上的声音,沈南自才转过了身。看了眼面前的手机,又望了望门口,心里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最后,为了缓解这样的异样情绪,他打开了手机,直接在三个人的小群里拨了通电话。
深更半夜,两人却依旧很快接入,沈南自开门见山:“团战,来不来?”
“好啊。”宋迭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快速回应:“来来来,我正好刚洗完澡呢。”
陈让难得没去凑这个热闹:“我明天有事,今天就不陪你们了。”
宋迭的语气里有些小愉快:“那正好,你快去休息吧,我跟沈南自双排!”
电话那头的陈让皱了皱眉头,不悦道:
“宋迭。”
宋迭莫名抖了抖:“干、干嘛?”
“早点睡,别熬夜。”说完,陈让就退出了电话。
沈南自没心思在意他们之间的对话,只是在听到电话成员退出,“叮”的一声后说:
“上号。”
两人挂了电话,用了队内的语音,沈南自就这么默声打了几盘,到了第六盘,宋迭实在憋不住了,他试探性地问:“沈南自,你是不是累了?”
“嗯?”沈南自手指还在屏幕上飞快地操作,听到他说话后,掀起眼皮说:“你要是困了,这把结束就去睡觉。”
“我不是这个意思。”宋迭犹豫了一下,说:“我就是感觉你今天的状态不怎么好。”
怕他误会,他赶忙解释:“不是说你打的不好的意思啊,我是说......你到现在都没有说一句话,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左思右想,宋迭还是准备问一嘴:“是不是我今天跟你说卫北淮的事情......”
“宋迭!”听到这个名字,沈南自扬起了声音:“别提他。”
对面的宋迭咬了咬嘴唇:“对不起......”
似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于激烈,沈南自叹了口气:“没事,不是你的问题。”
见这局游戏双方持平,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他想了想,干脆深吸了一口气说:
“其实今天......他来找我了。”
“什么?”宋迭惊得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还好意思去找你,要不要脸啊!”他握紧手机问:“那他......去哪找的你,你家吗?”
我家?不,是你现任教授,傅驰亦的家。
当然,沈南自不可能这么说,他只好顺着他的话道:“嗯。”
一听不是公共场合而是家里这样私密性很强的场所,宋迭就更加焦急地说:“那他有没有对你说什么或者是......做什么?”
沈南自沉默了好久,才耸耸肩,故作轻松地说:“没有,我们打了一架,然后我就把他赶走了。”
他这么说,宋迭直接皱起了眉头,担心地问:“你受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