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他调成这样了(91)

2025-11-11 评论

  急诊室,医生拿强光照射段怀英的眼睛。

  楚颂松开扶着他的手,想出去。

  段怀英急切地伸手把他拉住:“你能先别走吗。”

  楚颂没说话,但脚步停下了, 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到段怀英坐在检查床上, 医生用血压计缠住他的胳膊, “测一下, 正常呼吸, 别说话。”

  数值出来时,医生都皱了皱眉, 又拿听诊器听了听:“血压偏低,心率也快,你之前有过类似症状吗?”

  段怀英靠在枕头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声音虚弱:“……有过,之前,吃点药就好了。”

  他没提药的具体种类, 数量,也没说发作的频率,只把目光落在楚颂身上, 又带着些许缱绻地缓缓移开。

  医生:“吃的什么药。”

  刚才段怀英半跪在走廊的样子还在眼前晃, 那只抓着自己的手像是从冰窖里伸出来的, 现在听到这句“有过”, 心里莫名揪了一下。

  段怀英!他到底瞒着自己多少事?

  他楚颂看了一眼,没有正面回答。

  医生见他不说话又问了其他几个问题,比如最近的情绪状态、睡眠质量,段怀英的回答越来越含糊, 最后干脆闭上眼,靠在枕头上喘气。

  医生又皱眉:“你是家属?”

  楚颂:“我……”

  医生:“小徐,你在这儿看他一下,给他做其他相关检查。”

  没等楚颂回答,医生就急匆匆拉着楚颂走到走廊,压低声音说:“你们家属也太不注意了啊!他这根本不是普通的身体不舒服,是神经官能症引发的躯体化症状,还伴有抑郁倾向,而且很可能有自毁倾向的苗头,早就该来住院调理了,怎么拖到现在?”

  “自毁倾向?!”

  楚颂愣住了,声音都变了调,定了定神:“怎么会这样?他之前……看着挺正常的。”

  “正常?如果你们家属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那大概他平时都是装的,而且看样子,他一定知道自己有这个病,但从来没跟你说过。”

  医生叹了口气:“这种病多是长期情绪压抑加外界严重刺激导致的,尤其是针对特定的人、特定的事,刺激一旦触发,症状就会加重。他身边是不是有特别在意的人,或者有解不开的心结?”

  “特定的人……”楚颂的心猛地一沉,脑海里瞬间闪过段怀英之前的反应——每次自己跟他提到妈妈的事,他都会不对劲。

  那这次是什么原因呢。

  “你们来之前,他没有受到什么刺激。”

  刺激?自己之前跟他在宴会厅那样……算吗?

  那个“特定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自己。

  楚颂突然想起上次在段怀英家看到的药瓶。

  当时段怀英说是“维生素”,现在想来,那些看不懂的文字,大概根本就是治疗他这种病症的药,那个所谓的褪黑素,也是在他睡不着的时候才吃的。

  他到底一个人扛了多久?那些自己没看到的日子里,他犯病时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能治好吗。”楚颂问,问完了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

  “不好说啊,这毕竟不是一种很传统的病,得先找到根源,解开他的心结,再配合药物和心理治疗,”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根据一系列病人的表现,我看得出来,他现在很依赖你,大概你多陪陪他,比吃药来得更管用也说不定。”

  医生都说不定的事情,那是真的很严重了吧。

  楚颂没说话,转身走回急诊室。

  段怀英刚好睁开眼,看到他进来,眼神亮了亮,伸手想抓他的手,又意识到楚颂对他的抗拒,只能小声说:“颂颂……你没走啊。”

  “医生说,你需要留院观察,要住院。”楚颂走过去,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语气尽量平淡,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段怀英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他的嘴唇,连带着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平时凌厉的眼神都变得温顺,他还哪里像狼,明明是受伤的大型犬。

  段怀英看着他,似乎知道自己开口要说的话不合时宜似的,声音很轻:“颂颂,刚才在宴会厅,最难受的时候,我闭上眼,好像看到你妈妈了。”

  楚颂眼睛瞪大:“你别乱说!”

  这句话狠狠地刺了他一下,楚颂后退了几步,看着段怀英,既难受,又有点说不出的酸涩。

  他别过脸,声音有点哑:“别胡说,你这种人,我妈妈才不会跟你说话。”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楚红月见过段怀英的。

  楚颂还记得,段怀英跟妈妈说:“阿姨,您一定能好起来。”

  他那时候就不怎么爱说话,但楚红月后来告诉楚颂,段怀英,是个看着冷,但心地柔软的孩子。

  段怀英在这件事上没说谎。

  那一瞬间,大概是病症导致心跳过速的幻觉,他的确看到了。

  “真的,”段怀英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她还说,让我别让你再哭了,你哭起来,她会心疼的。”

  他忘了自己有没有回答,但以他对楚颂的心,自己一定是答应了。

  楚颂绷着一张脸,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甩开他的手:“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万宁打电话,让他来找你,我还得回宴会找我爸。”

  段怀英:“万宁上午就出差了。”

  楚颂换了个号码:“我打给乔恩。”

  “他跟万宁一起去的。”

  楚颂:“……那我打电话给金禹哥。”

  “……”

  段怀英的手空在半空,眼神暗了暗,却没再挽留,只是小声说:“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楚颂没回答,转身走出急诊室,靠在走廊的墙上,掏出手机给金禹打电话。

  电话接通时,他的声音努力保持稳定:“金禹,你能不能来趟市中心医院急诊室?段怀英他,他犯病了。”

  金禹来得很快,赶到医院时,楚颂正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被打了一针情绪稳定药剂,昏睡过去的段怀英。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金禹走过去,能在这里接到楚颂的电话和看到他,他感到有些意外。

  “神经官能症,还有抑郁倾向,自毁倾向,”楚颂的声音很轻,“医生说,是因为特定的人或事刺激的。”

  金禹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叹了口气:“这家伙,早就跟他说过回国也要去看医生,他非不听,说怕你担心。”

  “你知道他的病?”

  金禹:“……知道。”

  好啊,所以只有自己不知道。

  楚颂没说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得慌。他知道自己该恨段怀英,恨他隐瞒,恨他爸爸做的事,可看到段怀英这副样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狠不下心。

  “我得回宴会了,我爸还在那儿等我,”楚颂转身,“他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你就……”

  金禹马上顺坡下驴:“有什么事儿我就立刻给你打电话!”

  楚颂自认为他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金禹又点头:“放心吧,我会看着他的。你也别太纠结,他这病是真的,但也没到不能治的地步,不会影响你们以后的,关键他还得解决当年的事,最近几天都没怎么睡觉,他说要给你和你妈妈一个交代。”

  纠结什么了,什么以后不以后,这都不关自己的事。

  “……你不必替他说好话。”

  楚颂没回头,只是摆了摆手,快步走出医院。

  他坐在车里,看着前方的路,心里乱得像一团毛线球,段怀英的病,段程的罪,妈妈的事情,还有自己对段怀英的感情,缠在一起,剪不断,理还乱。

  回到宴会时,金瀚海正站在宴会厅门口,看样子在等他。

  “怎么样,姓段的小子没事吧。”金瀚海拉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怕他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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