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24)

2025-11-12 评论

  一进门,鼻腔就被店内沁人的高档熏香包裹,一个穿着贴身制服裙、妆容精致的店员小姐姐迎了上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小溪(24)平时没什么机会接触到年轻女孩,突然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尊称为“先生”,顿时无所适从,大脑一片空白,差点忘了自己要干的事情。

  这个年纪的小孩,对这种来自成人世界带着距离感的尊重,总是有种受宠若惊的眩晕感。他从口袋里掏出手表,学着李赫延的样子强作镇定,假装漫不经心地扔在柜台上,问:“可以帮我验下货吗?”

  听到这句话,店员小姐笑容几不可闻地僵硬了一下,但还是客客气气地套上薄手套,拿起手表回到柜台后,用一个带灯的小放大镜仔细检查了一会儿,然后把手表用绒布擦干净垫好,放回小溪(24)面前的玻璃柜面上,道:“先生,这块表是我们品牌Grand Complications系列的高定珠宝款,其实您收到的盒子里有一张原产地证书,上面标注了手表的型号、序列号、证书编号和购买人等,在网站上输入序列号即可查询真伪。”

  “啊,可是我只有手表……”小溪(24)小声嘀咕了一句,连忙又问,“那这块手表售价要多少?”

  店员小姐道:“Grand Complications高定珠宝系列的定制价格通常都超过4千万泰铢。”

  小溪(24)被这个数字震撼住了,许久才又追问:“你们回收多少钱?”

  “呃……”

  在门店呆了三年的店员小姐显然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问到这种问题,一时语塞,半响,才回复:“先生,我们品牌门店只提供销售服务,没有回收业务。”

  小溪(24)失望而归。

  他一出门,店员小姐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快步走到走到店长身边,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她:“……可能是赃物,高定珠宝系列一年销量只有个位数,可是他看起来完全不了解手表的来历。”

  在曼谷奢侈品圈工作的人,见过太多类似的案例,年轻漂亮的当地男女偷了恩客的贵重物品倒卖,大胆的直接拿到柜台检验真伪,但直接问回不回收的还是头一位。

  店长当天就向上级汇报了情况,而李赫延接到消息的时候,才第二天中午,这一切小溪(24)浑然不觉。

  他还不死心,上网查了下销货渠道,发现这类高级货物想要转卖没那么容易,以他的层次接触不到能接手的买家不说,李赫延连手表的包装和证书都没给他,价值大打折扣。

  简而言之,这块表在他手里,就是一块难以流通的高级装饰品。

  烈日炎炎,小溪(24)从冷气十足的商场回到热浪翻滚的街头,回去的路上饥肠辘辘,摁亮手腕上的电子手表看了时间,早就过了中午吃饭的点,于是在路边摊上买了一份炒面,蹲在地铁外面的楼梯上扒拉。

  身边人来人往,行色匆匆,没人注意这个衣着光鲜却狼狈地蹲在角落里吃炒面的少年。

  太热了,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炒面上,被筷子送进嘴里,咸津津的,心里那股憋屈劲儿涌了上来,堵得喉咙发紧。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李赫延一个电话也没给他打过,睡……都睡过了,可是除了这些出不了手的昂贵奢侈品,几件电子产品,身上穿的衣物和一处住所,李赫延一分钱也没给过他,就连承诺的户籍也没影。

  别看他现在光鲜亮丽,可是买炒面的钱都是他自己的,别墅的大门要是对他关闭,他什么也捞不着,只能回到郊区的铁皮房子里。

  可是以前攒的泰铢都快花光了,碰上了提拉的事情,他不可能再回到师傅或者金象那里,等于是押上了命运的一场豪赌。

  李赫延真的喜欢他吗?

  木头筷子被他无意识地折断了,酱汁粘在手指上,黏糊糊,脏兮兮的。

  小溪(24)吃不下去了,把剩下的炒面一股脑儿扔进了垃圾桶,转身进了地铁。

  他没有直接回别墅,而是去了居伊的幼儿园,那家幼儿园在一条相对僻静的巷子里,没什么人,在热闹富裕的中央伦披尼区属于难得的好地段。他没有证件,不是居伊的监护人,刚到门口就被保安拦住了,更没办法把居伊接出来。

  但这根本难不倒他,他绕到了幼儿园的后院,爬上高高的墙头,趴在上面往里面张望,寻找居伊。

  这种事情他向来是专业的,以前居伊被带去福利院的时候,他天天跑去翻墙看他。

  这个点小朋友们都在午睡,只有居伊醒着,偷偷爬起来和另一个不睡觉的小朋友抢玩具,他长得壮实,小胳膊小腿都肉墩墩的,在村里的时候就很霸道,但年纪小还不大看得出来,到了一个同龄孩子的小社会里,这点就格外明显。

  他紧紧攥着奥特曼的脑袋,小脸憋得通红,眼神凶悍地瞪着对方,死不撒手。

  这个奥特曼是对方小孩家里带来的,居伊住校,没法晚上回家找家人要,只好去抢别人的玩具和零食。

  对面小男孩也是个倔种,死不撒手,眼见着抢不赢了,嘴一撇,准备大哭出来找老师告状,就见居伊小脑袋一偏,呆呆地盯着围墙的方向,松了手。他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下,吵醒了房间里其他睡觉的小朋友,小孩哭会传染,很快人传人,哭倒了一片,刺耳的哭闹声此起彼伏,乱成了一锅粥。

  居伊乘机逃出房间,跑到了院子里,仰着小脸对着墙头的方向,脸颊通红,愤怒地跺了跺脚:“坏舅舅哇——坏舅舅不要居伊了!哼!”

  他撇了撇嘴,哇了半响,为了在坏舅舅面前表现男子汉气概,硬是憋住了没哭出来。

  小溪(24)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舅舅来接你回去。”

  居伊瞪大了眼睛,眨了眨,男子汉气概瞬间破功,眼泪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溢出来。

  “舅舅……舅舅……居伊好想你啊!舅舅,居伊不想呆在幼儿园了,居伊想跟舅舅住在一起,我一定会很乖很听话的,舅舅哇啊——”

  马上要嚎啕大哭了。

  小溪(24)骑在围墙上,一面透过窗户观察着屋里几个老师的动作,一面四下观望来人,一面又要安抚居伊,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把居伊引到了角落里,他跳下围墙,蹲到地上,让居伊爬到自己的背上。

  居伊立刻停止了抽抽嗒嗒,熟练地趴到舅舅背上,两条短短的小胖腿紧紧盘着小溪(24)的腰,胳膊紧紧箍住小溪(24)的脖子。小溪(24)站了起来,借着一颗叶片宽大的芭蕉树的遮挡,后退几步,猛地助跑,快到墙角时下蹲起跳,蹬了一脚粗糙的墙面借力,另一只手在最高点时趁机攀住了墙沿,再腰腹用力,一个轻轻松松的引体向上,蹲在了墙上。

  他回头看了一眼,玻璃窗里还没人注意到少了个小孩,利落地从墙上跳了下去。

  稳稳落地后,居伊还死死搂着小溪(24)的脖子不肯撒手,小脸深深埋进小舅舅的颈窝,委屈地哭了出来,滚烫的泪水全洒进了小溪(24)的衣领里。

  除了三岁那年被送去福利院,他出生后,和大他十三岁的小舅舅还从未分别过这么久。

  一个礼拜,对于一个生命长度只有五年的小孩来说,已经足够漫长了。

  作者有话说

  居伊某种程度上相比他舅舅青出于蓝而更甚于蓝……

 

 

第28章 

  小溪(24)稍稍喘了口气,拍拍居伊的屁股,低声道:“没事了,下来……算了,我背你回去。”

  居伊慢慢松开手,滑落到地上,抬起小花脸,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紧紧抓住小溪(24)的手,生怕他又丢下自己跑了。

  小溪(24)偏过头,不敢看他,舅甥两手牵手走到巷子口的便利店里,买了两根冰棍,一人一根,居伊舔着橘子味的冰棍,才又慢慢高兴起来。

  两个人一高一低,手牵着手沿着马路慢慢走回别墅,就像他们本来就属于这个平静富裕的社区。

  居伊的小手捏在小溪(24)的手心里,汗津津,黏糊糊的,可他一点也不想松开。小溪(24)低头看到紧紧贴着他走路的居伊,头顶上的头发生的粗壮浓密,还有两个发旋,村里老人说两个发旋的小孩倔,可他觉得居伊只是像自己,他没有两个发旋也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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