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是因为竞赛……”
新老师吗？
第78章 往事
回了教室, 徐雾正弯着腰找下节课要用的试卷。
教室后面有扇窗没关，冷风一吹，洛宸羽偏过头, 打了个喷嚏。
“你是不是感冒了？”徐雾起身坐直，问。
洛宸羽从桌角抽纸，声音闷闷地，说“没有”, 声音很轻。一说话，他的嗓子疼得像刀割，发不出声音。
“你声音都哑成这样了，还没有。”徐雾手背覆上他的额头, 还好, 没发烧。
多半是那天，他淋了雪, 着了凉，冬天感个冒太常见了。
“你有药吗？”
洛宸羽摇头, 接着侧身到一边，手伸到书包里掏东西。
徐雾看着他拿出口罩, 轻轻对折，然后低头带上，又抬手捏鼻翼位置整理。
徐雾问：“去医务室吗？”
洛宸羽又摇头。
徐雾把他脸掰过来，气汹汹地朝他竖了个中指，“感冒不吃药, 等着免疫细胞自愈是吗？”
某人生病时的眉眼看着柔情似水，徐雾看着那双眼睛，心一软，把竖着的中指默然撤下, 又不好意思说了。
“算了，我给你去买。”这节课是大课间，虽然已经过半，他估摸着，用跑的，十分钟也够个来回。
洛宸羽反应钝了，伸手却没拉住人。再看的时候，徐雾已经从后门出去，跑没影了。
他鼻息更重了些，轻叹了口气。
感冒着实不好受，洛宸羽现在的脑子还隐隐有些晕乎，他眉间紧蹙，抬手揉了揉眉心………
理一数学课已经开始半分钟了，徐雾还没回来。
数学老师罕见地没到班，底下学生有些坐不住了。
“老周呢？”
“课代表课代表，你要不去办公室喊一下老师？”
周舜上课一向守时，只会早到，从没迟到过。
“行。”数学课代表刚站起来准备出去。
门被重重拧开，撞到后面的墙上，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大踏步踩上讲台，把木板弄得嘎吱响。
那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把臂弯的书重重扔在讲台上，手里的铁皮保温杯“嘭”地一声钉在讲桌上，动静很大。
全班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汗液浸湿了他胸前的大片粉色衬衫，啤酒肚隆起，头顶发油，面色白得跟肾虚似的。
“你们是理一吧。”他把手里拿着的皮大衣随手仍在讲台一角，自言自语，“嘿，你们也太难找了，还要爬四楼，哎哟我去。”粉色啤酒肚抬手抹了一把头顶的湿汗，随手沾到桌上那块擦黑板的脏抹布上。
班上鸦雀无声。
“你们周老师家里有事，刚好呢我带竞赛，所以教你们几天数学。”
魏才知坐在最后一排，在无人注意到瞬间冲他翻了白眼，显然不喜这个老师的到来。
班上鸦雀无声。
“第一排这个女同学，你书给我看一下，你们进度上到哪里了。”
他说的是宋安然。
宋安然点头，把书抬起来，伸手递到讲台上。
这时，教室窗户外飞快地闪过一道身影。
“报告！”
徐雾一路狂奔回来，教室前门没关，他站在门口，喘着气打报告。
“上课五分钟了才回来，这么没有时间观念的吗？”石磊拧眉，额头挤出三道褶皱，往门口甩了个眼神。那模样看着有些滑稽和狼狈，但那周身的气场又给人感觉，这老师并不好说话。
见着新老师，徐雾差点以为走错了班，还后撤出去抬头看了眼班牌。
“我去医务室了。”徐雾实话实话。
“算了算了，你进来吧。”
石磊说完话，又抬手抹了一把粗汗，看起来很热，气喘吁吁地翻起了宋安热的书。
那手刚抹完汗，就这么上手翻书。宋安然看得眼睛都直了，心里直骂街，我可去你的！
徐雾提了两盒绿色的药回到座位上，随手扔进了洛宸羽怀里，轻声交谈，“四季感冒胶囊，蒲地蓝消炎片，医务室就这个，你对着说明书先将就着吃。”
洛宸羽缓缓点了下头，看着面色不太好。
“你们才上到概率啊，你们学校，进度是真慢。”
“我之前教的那个学校重点班，人家都马上快开始一轮复习了，”
座下哗然，没人想听这个外校来的临时老师拿他们和别的学校比来比去，无缘无故贬低他们。
“底下吵什么吵，你们平时上课就是这个样子吗！没教养。”
石磊讲话时唾沫飞溅，豆大的口水滴精准地喷在宋安热原本整洁干净的书上，宋安然坐在第一排，目睹完这一切，她满脸不敢置信，嘴角僵硬地斜着。
石磊把书合上，扔回宋安然桌上，全然不顾折了一角，态度颐指气使，好似不屑。
他清了清嗓子，“都安静，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石磊，英文名Leo。”
石磊拣起一支粉笔，背过身去，在黑板上噼啪一通，写下了三个很大英文字母，敲了敲黑板。
徐雾看着新老师这一番操作，单手支着下颚，心中充斥着莫名其妙。
“我本科是读的北师大啊，都听说过吧？北京师范大学。”他着重强调了遍大学全称。
底下掀起阵阵议论。这波声浪，在石磊耳朵里全是学生对他的羡慕与敬仰，他继而大放阙词，“我也去北大旁听过他们研究生的课程，好大学，人家学习氛围特别好……”
石磊聊了快十分钟的闲话，这才开始给他们讲课。
这个新老师上课有个特别的爱好，光讲概念少举例题，爱点学生回答问题，更甚，让某某学生来“给同学们讲这个题”。
“你们班的座位表贴在讲台上了是吧，我看一下，点谁……”
“洛宸羽是哪位同学。”石磊费劲转开铁皮保温杯的盖子，满面通红，流着汗本就集中的五官紧凑在一块儿。
可能是感冒的缘故，洛宸羽看上去并不想起来回答问题。
洛宸羽为难地站起来。
这时，徐雾举手，替他开口道，“老师，洛宸羽生病感冒，嗓子哑了，说不了话。”
石磊这点人情味还是讲的，他摆摆手，示意洛宸羽坐下，说：“我以前带过一个学生叫这个名字，也是个男生。”石磊谈笑道。
听到这话，魏才知眼神生狠，手里那支透明笔被硬生折断。
“那同桌来吧。”
难倒不难，但想到是帮洛宸羽答题，徐雾站起来，兴致盎然。
“这位同学答得很好，啊，坐下吧。”石磊满意颔首，“但是和我解题思路还是有所出入，我再给你们补充一个更好的解法……”
下课铃响，石磊粉笔下面的这题还没讲完，拖了足足两分钟才放他们下课。
徐雾对他拖堂一事有心理准备，这点时间也还好，能接受。
宋安然忍了整节课的火气，一下课就怒气冲冲地跑到后面来，她抓着谢一恬的肩膀狂摇，“你知道吗！石磊他妈拿的是我的书！他还他妈把汗抹在上面，我亲眼看见，这么大的口水，”宋安然伸出手比了个小圈，然后猛然张开，“啪叽一下，精准掉到我的书上！！！”
谢一恬被晃得要晕，抓住宋安然的手腕，“别晃了，再摇我要吐了。”
宋安然有苦对着石磊说不出，憋了口闷气，心中怒火无处发泄。她一向把书本保管得很好，笔记做得漂亮，课后题也写得工整，如果不翻开看满满的书写痕迹，毫不夸张地说吗，真的可以被错认成新书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