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雾没听仔细，脱口而出：“我手机！”他这才想起来去找那个遗失的手机。
掉的地方离门不远，也许是他抬脚踹门的时候飞出去了。白色的手机沾灰后特显脏，徐雾这才意识到，他的衣服和手都不干净。
那他刚刚就这样靠着洛宸羽，还借力抓着他的衣服外套……
徐雾心虚地朝洛宸羽衣服上打量，还好一中的校服外套是黑的，弄脏那个地方不明显，回去找个借口把他衣服要来拿起洗了。
夺目的是，洛宸羽衣袖口那块白色上沾到的……血？！
徐雾心一紧，小心地捧起洛宸羽的左手，食指侧面被划破了一道细长的口子，伤口被血染得难看清深浅，部分已经干掉红褐色血迹黏附在他的指缝之间，手心也有沾到。
“你怎么弄的？！”
徐雾随即想起刚刚门开时的那个声响，回眸定睛一看，果然应证了他的猜想。洛宸羽并没有钥匙，他是直接把老旧门锁的一边贴片从木门里硬生扯了出来……
他们后来回宿舍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走廊的已经关了，宿管拿着小铁棍在挨间敲着查寝。
徐雾在宿舍有备医药箱，手机都没顾上，回来就把它连带着脏问题全扔在床边的地板上，反正都脏了。把脏外套一脱，沾灰的手一洗，上半身差不多算干净了。
碘伏，纱布，医用绷带……
徐雾低着脑袋在给洛宸羽处理伤口，他用清水洗过的湿纸巾一下一下仔细地轻擦着伤口边沾上的脏和血。
洁白的棉布被染成灰与血的混杂色，徐雾把这张扔垃圾桶里，换了新的又擦了一次。
洛宸羽也没说话，很耐心地任由他清理着那处伤口。
捧在手中的手颤了下，徐雾猝然抬眸，对上洛宸羽的视线，声音很轻地问：“疼吗？”
洛宸羽轻笑了声，摇了摇头道：“没感觉。”他那时候一股脑只想着把这门弄开，这点痛根本无暇顾及，若非目睹到血染到了手上，凭痛觉还真感受不到……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
“回教室找你，隔半层楼，凑巧听到他们的讲话，”洛宸羽顿了下，“理三的。”
他到学校超市那会儿，骤然想起徐雾只说让他帮忙带泡面，但没指明要什么口味，他当时竟也没想着问……
看着两排货架上的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泡面，洛宸羽在“随便买”和“问”之间，选了出去找个隐蔽的角落给徐雾发微信问，消息发出去后等了一会儿，没人回。
可能没看手机？
洛宸羽就给翟佳鑫发了个消息找他帮忙问一下。
【L：在不在宿舍，徐雾可能没看手机，帮我传个讯？问下他要什么泡面。】
【翟佳鑫大王：行嘞哥，我去隔壁问问。】
【L：谢了。】
没过一会儿，翟佳鑫的消息弹出来。
【翟佳鑫大王：他不在宿舍啊】
洛宸羽看着“他不在宿舍啊”这五个字不由地蹙眉，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应该啊……他晚了十分钟才出教室，徐雾就算有什么事也早该到宿舍了。
以洛宸羽对徐雾的了解，他不是一个晚上爱在外面散步的人，晚上要回来拿泡面当夜宵就更不可能说是翻墙出校了，他能想到最坏的可能……
他按着语音键，着急道：“翟佳鑫，你去看一下理三男寝，之前改分数和徐雾对上的那两个人现在在不在宿舍。”
洛宸羽只知道默写那个事，以及傅静宜在课上说的，人是理三的，宿舍他不知道，但翟佳鑫八成认识。
翟佳鑫很快反应过来洛宸羽这话的意思……徐雾可能被人堵了。
【翟佳鑫大王：我现在去看】
随后而来的消息让洛宸羽的心沉到了谷底。
【翟佳鑫大王：没有人，宿舍是空的。】
他已经给徐雾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
翟佳鑫也懂洛宸羽是什么意思，他心里说，说不定徐雾就是什么事耽搁回来晚了，又没看到手机，别老把事情往坏处想，可是，万一呢……
所以，这些话，他只在心里念了一遍，没发出去。
【L：他回来你给我打个电话】
【翟佳鑫大王：好】
洛宸羽按他们常走的那条路跑回教室找人，隔了半层楼，碰巧听到了那几人讲话。
“关他半小时让他长长记性，叫他犯贱多管闲事。”
“真不会出事吗？”
“怕什么，操场又没监控，就算他当着面指着我们说，我们把他关器材室，只要我们咬死不承认，他没证据，谁能怎么我们。”
“再说了，又不是真关他一晚上。”其中一个人把钥匙抛给了那个叫“济柯”的人，“济柯，你把钥匙从先放回去，等一下我们去厕所抽根烟再回去。”
那两个人勾肩搭背，其中一个痞气地偏头说：“走呗。”
洛宸羽认得那两个人长相，改假分数那天，他走回来找徐雾，办公室一前一后先走出来，嘴里骂着脏话的两个人。
操场，器材室……
他听到后的反应先是去找徐雾，什么都可以再说。
“那你呢？”洛宸羽静静看着坐在他边上的徐雾，“你为什么会去操场。”
“本来是去门卫的，被不认识的傻逼骗过去。”
洛宸羽释然道：“幸亏那锁快坏了。”
两个人在聊到这件事的时候都出奇得平静，好像只是在问明天上什么课，或者午饭吃什么。
后来徐雾洗衣服的时候发现，洛宸羽扶的时候左手握着拳，用手臂撑着他，血是一点没蹭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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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9日 00：00
手机上的时间跳到次日零点，徐雾掐点对洛宸羽说：“生日快乐。”
“本来想把礼物包装好再给你的，”按计划，他今天本该是能比洛宸羽早点到宿舍，然后弄好一切，但因意外变故，没成。徐雾的眸光在角落的手提箱那停了下，又缓缓抬眸，看着洛宸羽那双深邃的眼睛，说道，“怕错过时间，想卡个点。”
“洛宸羽，生日快乐。”徐雾轻轻握住洛宸羽的那只手，又认真地说了一遍，比刚才仓促脱口的那句，更慢，更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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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以前洛云舒给小洛都是过农历生日，所以按农历生日来，27年的八月初九是9月9日。
（徐雾家是给他过身份证上的生日）
第36章 睹物
卡点听到生日祝福对洛宸羽来说是件很独特的事, 徐雾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这十多年里卡点送他生日祝福的人。
这个点宿舍已经熄了灯, 桌上两盏台灯的亮光是唯一的光源。
徐雾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起，映着亮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出神间，洛宸羽轻声说了句：“真好。”
“什么？”洛宸羽的声音很轻很淡, 某人又不专注，没听太清。
“没。”熟悉的声音离得很近，带了点温热急促的呼吸。
徐雾顺着他偏开的目光看去，瞥见桌角那块, 这才想起来, 他还没把礼物送出去。
洛宸羽伤的左手，处理伤口时为了更好照到台灯的光, 他们现在是坐着对方的位置上。徐雾手伸在半空，轻声说：“我拿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熄灯, 夜晚宿舍周围又安静的缘故，两人的声音都放得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