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晕倒在浴室了,”江淮似乎一瞬间懂了为什么程远他妈偏要守着自家大儿上厕所。
他没管花洒淋下来浇得自己透湿一片,贴了贴自己的额头又快速把手背挪到楚明额间, 轻声:“刚叫你怎么不答应?”
楚明闭了下眼,没什么力气说话,但还是应了:“没听到。”
“摸不出来是烫还是暖, ”直到衣服被水浇得紧紧贴实身体, 烦人的黏湿感传到感知,江淮才后知后觉自己在别人洗热水澡的时候来测体温这件事有多荒谬。
他松手:“算了,你先洗了出来, 我再给你量一次。”
“洗好了。”楚明拉住他手腕, 怕湿衣服贴着身体骤然离开热水会感冒, 他没放江淮离开花洒的覆盖区域。
但终归狭小的淋浴区域对两个发育良好的十七八岁少年实在显得逼仄, 身体紧紧挨着身体, 远远看去像是紧紧结合在一起的拥抱。
隔着细小的水流,江淮清晰地感觉到楚明身体里藏着个烧灼的热源。
“我给你拿衣服,”楚明嗓音沙哑,中间一些字眼几乎吞没在浓重的鼻音里, 他半撑着墙从旁边取过浴巾围住下半身,正要往外走去江淮紧接着就贴了上来,他有气无力地偏了下头:“嗯?”
“烧傻了以为这是夏天吗?”说着江淮弯腰把楚明自己带进来的睡衣打开,用毛巾随意擦了两下他上半身的水珠,期间没忍住指尖勾划了两道他腰间发烫的皮肤:“穿好再出去。”
“嗯。”楚明迟缓地点了下头,走出浴室时交代了句:“等我。”
等楚明拿衣服的间隙江淮索性脱光衣服简单冲了个热水澡,洗掉身上沾着的医院消毒水味和杂七杂八的药味。
门被轻地扣响。
江淮快速把沐浴露冲掉,关掉花洒三下五除二清扫掉身上的水珠,走到门边拧开门把手。
“你……”迎面撞上赤身裸体确实很有视觉冲击力,饶是被高烧弄得反应迟钝,楚明还是不可避免地偏了下头:“衣服。”
“你先别走。”江淮接过衣服,说。
楚明便没有再动,只是看着旁边被水汽蒸得白朦一片的镜子。
三两下套好衣服,江淮弯腰从低柜里翻出吹风机,指尖勾了下:“过来。”
楚明走了过去:“嗯?”
“不吹干要头痛。”江淮说:“头稍微低点。”
“嗯。”楚明闻声低头,四肢疲软头脑昏痛让他不得不双手撑在流理台台沿,手指微张以便抓力更强。
“站不稳吗?”接触这半年江淮没有见过楚明生病,更别说平日里楚明不论是体力耐力还是身体素质都能吊打严越那帮人,他完全没想过,普普通通的感冒发烧能让楚明难受成这样。
“还好,”楚明轻阖双眼。
“靠我身上,”江淮抽出只手扶住他的腰,让楚明把重量压到自己身上来。
谁他妈给人吹头单手吹啊。
楚明闭着眼把头往旁边偏了些许,躲开被风扫到眼尾有些扎人的头发丝,无奈于江淮近乎狂暴的吹法:“……你吹快点就行。”
江淮并未解读这话的深意,注意力早已被吹干头发以外的事情吸走,他指尖挑起楚明的睡衣,往里探了进去。
里面完全能用滚烫来形容。
他只是轻轻一贴,热量就源源不断涌进指尖,江淮感觉自己反倒像根冰棍,他震惊地睁大了眼:“你是被烤熟了吗?”
“你没发过烧?”楚明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把他的手掏出来,只能放任不管。
“啧,你男朋友也是人好吧!”江淮揉揉摸摸搓搓,要不是楚明偏了些头,他都意识不到热风快给那片头皮吹冒烟了:“嗯?不好意思。”
楚明:“……”
一番折腾完两人终于都干干净净地离开浴室,楚明坐进被窝里,发了会儿呆才伸手把体温计掏出来。
“三十八点四。”江淮念出来,拧眉:“怎么越睡还越严重了?”
“不知道,”楚明控制不住地偏向床外打了个喷嚏,瞬间脑子被贯穿般清醒了一秒,但随后便被浑沌的脑神经接管,他很轻地说:“好冷……”
暖气打着,床上电热毯也正在运转,江淮找不到其他物理暖人的方式,想了想他跪坐到楚明身后,从后往前紧紧抱住了他,嘴唇在他耳垂轻地碰了下:“要去医院吗?”
楚明摇头:“去过,也吃过药。”
把床头柜上的热水杯放到楚明手里暖着,江淮微微偏头,目光扫过他被烧得泛红的眼尾:“什么时候醒的?”
“四点多,”楚明没说是因为被噩梦激醒的,只随口带过:“不太舒服我到楼下诊所拿了点药……身上出过汗,我去洗澡,之后觉得热水淋着很舒服,就没急着出来。”
的确是往重感冒走的,更低沉的音色里,能分明听到他嗓音里滞涩的颗粒感。
透着股和平时不一样的感觉,很……性感。
“我知道了,”江淮忍住让他多说点话的糟糕想法,手环住他的腰:“喝点水,然后躺下睡觉。”
“不喝。”楚明说着侧了下身体,想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
“得喝,”毕竟江淮从小接触到的最万无一失的情商准则就是“生病多喝热水”,他见楚明拧了下眉一脸抗拒,伸手接过水杯。
对于他的让步,楚明满意地点了点头,正要往下滑进被窝里睡觉,卡在腰上的手臂忽然发力把他往上一提,接着下颌被按住,他的脸被扳向侧边。
不同于感冒后的干涩,江淮的唇湿润而柔软,精准贴上来时指尖火急火燎地把他下巴往上扣,骤然的仰头迫使楚明哼出一声,紧闭的牙关自然释放,像自动开放的闸口,江淮顺势就把含着的温水渡了过去。
“咳……”楚明还没得来及咽下,江淮却已经勾住他舌尖开始绕缠。
像两条或灵活或僵硬的鱼在嘴里游泳,楚明深仰着头咽不下水也吐不出去,手胡乱地攀上江淮的胸口想把他往外推,但力气没够,他揪住江淮的领口拧了下眉。
嘴角溢出的水渍尽数被江淮的指尖带走,他微微退了些,楚明才终于有机会把水咽下。
彷佛被吻得力气耗尽,楚明长呼一口气后额头重重抵在他颈窝,胸口剧烈起伏着。
“为什么不喝水?”江淮手指点了点他腰侧皮肤,嘴上勾着得逞的笑。
楚明无奈地说:“想多睡会儿。”
声音轻轻地,混着楚明唇内的温度飘进耳朵,江淮问:“有什么必然联系?”
“懒得起来上厕所。”楚明说。
江淮:“……”
他顿了下:“是吗?”
“不然?”楚明服了他了,得亏他有机会说出口,不然顺着江淮的逻辑他得把那整杯水都灌给他。
“……好吧,”江淮抱住他,轻轻啄了下他脖颈,半抱半搂地把楚明平放在床上,又把棉被拉到他下巴免得风灌进去心口,“睡觉睡觉。”
“嗯。”楚明对于江淮终于找到正确的照顾病人方式感到无比欣慰,他下巴微动,把棉被往下推了些许,偏向江淮便阖眼入睡。
江淮单手撑着床头,垂眼细细打量了他一会儿,指尖轻轻带过他红得过头的唇,他笑着也缩进被窝。
开了自瞄似的,手臂精准捞住楚明的腰,他听着楚明比平时略重一些的呼吸,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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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儿痛。
手指、胳膊、后背、腰腹、腿根……像被虐打过似的尽数泛出跳突着的痛,烤炉般的身体毫不停歇地释放着热量,把楚明裹得头昏沉眼迷离,缓了好一会儿才敢轻轻地侧了下身体。
意识也是散的,他怀疑现在的自己是不是没有思考能力,也没有对这具身体的控制力。
总之被拖拽着朝一些事情投去注意时,楚明满是抗拒但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