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边朗一抬眉毛,“谁点的?”
方锦锦愤愤不平:“齐教授啊,刚刚让人送来的。”
林森边剥鸡蛋壳边说:“边队,你不是和齐教授关系不错吗,你不知道啊?”
边朗抢完吐司继续抢剥好壳的水煮蛋,嘴硬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能不知道吗,呵呵。”
起了个大早给齐教授做早餐的边警官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光溜溜水灵灵的鸡蛋被抢走,林森控诉:“说好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呢,你连鸡蛋都抢,哥你道德水准怎么这么低啊!”
边朗哼哼两声:“小林同志,你搞搞清楚,这些早餐是你们齐教授特地为我点的,你能吃上,是沾了我的光,懂?”
“特地?为你?点的?”方锦锦伸长脖子八卦道,“边队,你和齐教授什么情况?”
“能有什么情况,”边朗吊儿郎当地耸了下肩膀,埋怨道,“我早上出门着急,没来得及吃饭,他点个早餐就点了这么多,你说他是不是瞎操心。唉,这么铺张浪费,不懂持家。”
“对哦,”一个警员说,“齐教授这也点太多了,咱们全队都吃不完。”
其他人七嘴八舌。
“齐教授有钱,你管人家怎么花呢!”
“谁问问齐教授这是哪家店的粥啊,这个艇仔粥绝了卧槽!”
......
边队长嘴角隐隐抽搐,不是,就没人发现重点吗?没人关注一下他昨晚在齐知舟家过夜的事情吗?
这届队伍没法带了,太差劲!
这时林森说:“边队,你昨晚在齐教授那儿睡的?”
总算有个明白人了,边朗甚是欣慰。
他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先是叹了一口气,接着摇了摇头:“你们齐教授胆子小,昨晚遇到袭击,他吓坏了,不敢一个人睡觉,说什么都要我陪。唉,怪缠人的。”
“哦哟”的起哄声此起彼伏,边朗犹如首长视察般摆摆手:“低调啊,都低调点!”
“不是吧?”林森拿出手机放在桌面上,“齐教授刚发的语音。”
他点了公放,齐知舟温和清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林森,昨晚给你们添麻烦了,想必你们又因为案子熬夜了,真是辛苦了。我点了一些早餐,还是留的你电话。不知道你们具体有多少人,所以按照三十的人头点的。”
“对了,边朗昨晚向我了解一些情况,在我这里留宿,让他睡了沙发,实在过意不去。”
“他好像很喜欢我的沙发套,我已经拆下送干洗了,之后会邮寄到市局送给他。我刚才打电话给他,他没有接,辛苦你代为转达。”
边朗撑着额头:“......”
方锦锦憋着笑:“边队,你多吃点儿,虽然这是齐教授特地为我们点的,但我们都愿意分给你。”
另一名女警一脸同情:“边队,下回还是回局里睡吧,反正都是睡沙发,你睡齐教授那儿,他还得送干洗。”
边朗虚点了点林森鼻子:“就你会公放!”
林森:“......???”
边朗回到自己办公室,想想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给齐知舟打电话,张口就质问:“你把沙发套送干洗干什么!”
齐知舟犹豫片刻:“边朗,你好像流口水了,上面有水渍。”
“放屁!”边朗单手叉腰,“我昨晚根本没睡,怎么可能流口水!”
齐知舟拿起沙发套仔细检查一番,发现了真相:“唔......错怪你了,我不小心把牛奶洒在上面了。”
边朗扶额:“齐知舟,你......”
齐知舟温声关心:“怎么了?”
边朗忽然笑了:“算了,没事。自己出门注意安全,定位器随身带着。”
·
玩笑归玩笑,早餐过后,刑侦队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边朗翻阅夏枳送来的检验报告,昨晚缴获的人鱼药剂的确是导致几名死者身上出现诡异鳞片的原因,但局里没有破译基因药剂的技术和设备,要弄清楚这种药剂究竟是什么,还是要求助齐知舟。
至于陈阿强住处搜出的那管药,和泡面汤混在一起,难以提取药物残留。
药瓶上也没有药品名、制造商、成分等信息,只有一个意味不明的阿拉伯数字——53。
“53?”边朗看着报告上的药瓶照片,自言自语,“门牌号?序列号?还是......批次?”
“会不会是生产次数?”几乎是同一时间,林森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我之前在科大跟班,在齐教授组里学习过一段时间。齐教授让他的学生做药物实验的时候,在瓶身上贴条记好批次。很多实验类药物是没有名字的,外观也看不出区别,要靠批次来做区分。”
边朗瞳孔一凝,他合上检验报告:“方如山那边有什么情况?”
“归国企业家,房地产商,纳税大户,干净得很。”方锦锦问,“边队,你怎么会突然怀疑他?”
边朗:“他在追求齐知舟。”
“边哥,虽然我是你亲生的学弟,现在是你亲生的队员,但我说句公道话,这就是你不对了。”林森义正言辞,“齐教授那么优秀,追他的人海了去了,你不能因为别人追求齐教授,你就觉得人家是坏人啊。你还去查人家隐私,你这不是滥用职权吗?”
边朗冷笑一声:“我滥用职权?”
林森不畏强权,昂首挺胸:“对啊!”
边朗抬手往他脑袋上呼了一巴掌:“他一回国就对齐知舟情根深种,没多久陈阿强就出事了,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
林森捂着脑袋,委屈道:“那人家方如山就是干干净净的啊......”
“不对!”方锦锦重新看了一遍方如山的履历,“边队,市政去年向社会招标,要对磴口街区进行城中村和危旧房改造,中标的是......”
她抬头看着边朗,面容震惊。
边朗淡淡道:“说。”
方锦锦凝眉:“方如山的芳园。”
边朗点了一根烟,默不作声。
方锦锦欲言又止,犹豫片刻后说道:“边队,我觉得齐教授好像总是领先先我们一步。去陈阿强住处那次,他比我们先到,也是因为他,我们才会关注到方如山。齐教授他......他和案子有关系吗?”
边朗的烟一口都没有抽,被他在烟灰缸里按灭了。
他思忖片刻:“锦锦,你和夏枳一起,以刑侦队和法医组的名义联合上一份请示,请齐知舟以编外身份参与调查。”
方锦锦心领神会:“一方面我们可以保证齐教授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可以——”
她顿了顿,林森接道:“可以监视他的行动。”
边朗“嗯”了一声:“去办吧。”
·
转眼到了7月21号,晚上十点,边朗准时出现在了磴口街和万源街的十字路口。
他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这一带是拆迁区,入夜后空无一人,视野极其开阔。
贴在耳孔中的微型耳麦里传来林森的声音:“边队,有一辆套牌车一直在附近绕圈,推测应该是来接你的。他们应该在观察你附近有没有其他人,我们不能靠你太近,避免引起怀疑。”
“嗯,”边朗双手插兜,低垂着头,轻声说,“见机行事。”
不远处传来引擎声,边朗抬头,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边朗面前。
车窗摇下,叫六疤的中分头男人满脸笑容:“小兄弟,我果然没看错你,你还真来了,上车!”
边朗看了眼手机:“十点二十六,老子白等你二十几分钟。”
“二十来分钟嘛,等分钱了哥多给你两千块,成吗?”六疤朝他招手,“抓紧上车,比赛要开始了!”
边朗方才看手机,佯装在看时间,实则是打开定位软件确认了齐知舟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