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舌宿敌上司怎是恋爱脑(19)

2025-11-18 评论

  贺洛转了转眼珠,在脑内翻译了一遍沈暮白的话,顿时两眼放光:“所以,如果我拿着够硬的证据质疑你的决策,你就会承认你是错的?”

  沈暮白专注看路,慢条斯理地说:“决策是利弊权衡,哪有那么多对和错的。最多是在看到后果之后,再回头检验当初的预判。”

  贺洛翻了个白眼。又让这家伙装起来了。

  “但是,嗯,你试试吧。要是你的结论能够说服我,我就向你认错,然后重新评估这一整件事情。”

  沈暮白握方向盘,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前方50米要转个弯。沃尔沃拐上城市快速路,驶向湾岸区,贺洛家的方向。

  贺洛望向身旁的男人,一板一眼的黑色西装,和被他扯得很皱的衬衫领,还有路灯暖光照亮的侧脸。莫名地心跳加速。

  他和沈暮白作对成瘾吗?恐怕是的。

  “……成交!”

  他迫不及待要看到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向他低头。

  沈暮白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唇边浮现一抹并不算轻蔑和挑衅的笑。贺洛一时不解,可再认真去看,沈暮白面色已经恢复如常,那笑消失在了夜色里。

  他憾然扭头向窗外望去。

  高架快速路下有一大片灯火稀疏、绿化茂盛的地块,贺洛不用细看就知道,那是盘踞在城市心脏的象牙塔,每个滨京本地小孩自幼就去玩,却鲜有人考得上的最高学府。

  沈暮白个混蛋,竟有那样耀眼的光环。

  “你是滨大的?”

  “还以为你找老张是去问印刷部的正事,合着你是去八卦我?”

  贺洛顿时语塞。一开始是想聊正事,可架不住即将被你端掉整个部门的mentor还在对你赞不绝口啊。

  可转念一想,不对呀,沈暮白又凭什么一口咬定是老张跟他说的?

  他当即狡辩:“是沈阿姨——”

  “是因为想我想得睡不着吗?”不料沈暮白突然出言打断了他。

  “……你说什么?”贺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因为想我想得睡不着,和同事聊天话题也离不开我?”沈暮白又重复了一遍。

  贺洛瞠目结舌。

  在电话里看不到沈暮白的脸,他才说得出口的骚话,这男人怎么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当面说出来?还两遍?!

  好狠毒的一张嘴。

  他心中警铃大作,脸烫得像要烧起来,连开门跳车的心都有了,可沈暮白落了锁。密闭空间,他无处可逃。

  沈暮白余光扫到贺洛整个人缩到副驾驶车门边,离他最远的位置。经过车外路灯的一瞬间,车内被照得雪亮,他看到贺洛耳朵尖都是红的。

  有意思。

  他以为小东西敢那样拿他开涮,就会做好遭遇同态复仇的心理准备,实在没料到贺洛会是这个反应。

  真是有点……

  当“可爱”这个词出现在脑海里,他本能地觉得大事不好。

  他嗤笑一声掩饰失态:“下次还敢不敢了?嗯?”

  贺洛直起身来望向沈暮白,眨巴眨巴眼,用力点头,然后发现男人脸色阴下来,立刻又摇头。总之主打一个从善如流,模棱两可,心里却想,原来沈暮白真的被他惹毛了。

  那他懂了,下次还敢。

  “对了,老张还说你出差那两年读了MBA,是真的吗?”

  那天和老张聊完回去,贺洛就查了这个学位的含义和定位。

  网上一些人说这就是给企业未来高管镀金用的,可贺洛看到的重点是,在职MBA要利用平日夜晚和周末时间完成学业。

  沈暮白点头。

  “所以,你在我隔壁一边上班一边念书?”

  “是啊。”男人漫不经心地说。

  贺洛用力吸了吸鼻子:“那,我回国的那天早上……你是通宵了吗?”

  之前困死鬼沈暮白的模样,和阳台上沉默注视着他离开的恶邻形象重叠在了一起。

  “赶due忙到早上,听到你房间有动静,上阳台看了一眼,发现你走了。”沈暮白说。

  原来如此。始终萦绕在脑海里的宿敌哑火之谜,答案竟然就这么简单。

  难怪睡眠剥夺会是一种酷刑,就连沈暮白这样的刻薄人,睡眠不足时也会暴露柔软的一面。

  沈暮白却问:“我其实一直没想通。学部不是三四月份才毕业吗?你怎么二月就走了?”

  “我实在受不了你,提前回国了。”贺洛如实交代。

  沈暮白闻言冷笑一声,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什么态度啊?连实话都听不得吗?贺洛急了:“我一直以为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才嘲我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沈暮白反唇相讥:“你又没问我,我怎么告诉你?‘隔壁的别哭了,看看我比你忙,我比你苦’?抱团比惨又得不到快乐。”

  贺洛轻咬住下唇,不料沈暮白又笑着补了一句:“嘲你才能。”

  啊!你是魔鬼吗?!

  沈暮白大手一拍方向盘,贱笑起来,贺洛更是气得冒烟。可下一秒那男人忽地又放缓语调,问:“如果我告诉了你,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可能会少讨厌你一点。”贺洛抬手,大拇指和食指捏合起来,“大概就这么点。”

  沈暮白飞快地瞄了一眼:“哦,我知道那个梗图。两个手指之间其实是全宇宙,是吧?”

  “呸,少自恋,就这么一点。不能再多了。”贺洛没好气地说。

  如果他早知道沈暮白也很辛苦,他就不会以为沈暮白是个纯粹以他人痛苦为食的烂人。

  ……但还是很烂就对了。

  沃尔沃拐下快速路,驶进湾岸区一片闹中取静的街区,沿坡路向上,路过小公园和贺洛那天坐过的秋千。轮胎轻碾柏油路的沙沙声和遥远的海浪拍岸声融在一起。

  车子停在坡道尽头,贺洛家院门前暖黄色的光团里。

  贺洛解了安全带,如释重负地下车,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扒住车门,倾身对驾驶座上的男人说:

  “晚——”

  他也想学着坏男人那样当面挑衅,比如“晚安,暮白哥”,嗲一下有什么难的?他又不是没干过。

  可他竟然像嘴巴灌了胶水一样,艰难吐出一个字后再也开不了口。

  “晚安,小贺。”沈暮白却坦然地说。

  -

  沈暮白向贺洛认错求饶了。

  不是睡眠不足时那样软塌塌黏糊糊、还一身休闲打扮的沈暮白,而是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沈总经理,比他高出大半个头,却在他面前鞠身,平视他的双眼。

  那双总是揶揄的黑眼睛里写满歉疚,那张恶毒的嘴巴无比真诚。

  “贺洛,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欺负你、看扁你,其实你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

  滴滴滴滴——

  贺洛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喘着粗气,惊觉自己浑身黏腻不堪。可真是太有出息了,梦里都是宿敌。

  都怪那家伙临走前非要跟他说晚安。

  爬下床洗个澡,在暖烘烘的淋浴下回味起那个梦,他又有点飘飘然,想快进到那一天。

  可沈暮白说了,事情是要做出来的。

  上班打卡时贺洛已然神清气爽,斗志重燃,昂首阔步踏进统筹企划部的办公区。戴维还是到得很早,又丢给他两个热乎包子。

  “昨天怎么样?”金毛兄挤眉弄眼地问。

  那时贺洛从会议室回到工位失魂落魄,戴维见状告诉了他,沈暮白是开车上班,要寻仇可以去B2电梯口蹲。

  贺洛神秘一笑:“你都不知道,我一巴掌就把他揍翻了,他连还手都不敢!后来保安都来了,我给他留点面子才收手,要不然他今天都没法来上班。”

  戴维听得连连点头:“不愧是你!”

  贺洛昂起了高傲的头颅,用包子跟戴维胜利干杯。可还没啃两口,就听有高跟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Kiyomi来了!

  两人手忙脚乱地藏包子,Kiyomi见状一愣,大手一挥:“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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