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白轻吻他的额头,紧紧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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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仿佛整个房间都摇曳起来。
头顶的吊灯开始摇晃,床架吱吱呀呀地叫,床头柜上的小盒子滑落在地,被随手甩在一边的手机竟发出刺耳警报声。
“地震了!地震了!”
二人顿时浑身一僵。
下一秒沈暮白将贺洛紧紧护在怀中,滚向床铺靠墙的一侧。这里没有高大的家具,是卧室中相对安全的一角。
震动中不宜盲目逃生,他们也只有彼此依偎。
他们的四肢缠成一团,听到彼此的凌乱呼吸和震耳欲聋的心跳,直到震感逐渐平息。
在温暖的灯光中,他们四目相对,忽然都笑了。
为劫后余生而松了口气,也难以置信地感到荒谬。
即便霓国整个坐落在地震带上,地震如同家常便饭,贺洛也不曾想,他们的初次会是这样地动山摇的体验。
“震度3强。”沈暮白抓过手机,打开防灾APP,确认并非需要出门避难的程度,他们可以安心继续待在家里。
贺洛嘟囔道:“你都不在这里出差了,还留着它干什么?”
沈暮白重新抱住他,轻敲他的额头:“因为你在。”
……
单身公寓的小浴缸,一个成年男性用起来都憋屈,更别说多挤下一个人。
贺洛蜷起身体坐进去,池水一瞬间就漫上浴缸壁的边沿,如瀑般泼洒到浴室地面。
温水和怀抱包裹住他酸痛不堪的肢体,贺洛畅快得眯起眼睛,向后仰去,把头靠在沈暮白的肩头。
然而沈慕白倒吸一口凉气,他的脖颈和肩被贺洛咬得遍布牙印。
“宝宝,你咬人的毛病就不能改改?”男人苦笑道。
贺洛顿时大叫道:“谁叫你一直欺负我?!”
“疼么?”
“还好……”
“……那这样呢?”
“我警告你沈暮白,我明天还要上班。”
贺洛本想说得义正言辞,可在沈暮白的怀抱里,他的声音都是颤的,话一出口就失了说服力。
男人在他耳边低语道:“请假吧,宝宝?”
贺洛艰难地调动起被地震和其他事情摇成一团浆糊的脑袋,思考明天的工作能往后推多久。
在等待他回答时,沈暮白也一时沉默。浴室寂静下来。没有关严的浴缸水龙头口,有水滴落于池中水面。
滴答。
在封闭潮湿的狭小空间里反复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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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终于。。他们两个终于。。。。。!!!(高兴得上蹿下跳)[爆哭][爆哭]
第65章 异国奔现(正文完)
次日清晨, 贺洛半梦半醒间隐约感到身处温暖有力的怀抱。面颊贴着的枕头规律地起伏,深处还有心跳声怦怦作响。
张开双眼,沈暮白的面孔近在咫尺, 目光温柔。
“早啊,宝宝。”
然而回想起昨夜, 这双眼睛是如何饱含侵略感地凝望着他,他不由得面颊发烫, 一把拉高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不料沈暮白把他连人带被子都抱住。
贺洛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又来了,这男人好像对他会上瘾。
然而下一刻, 咚的一声闷响。
贺洛吓了一跳,钻出去看才发现, 男人龇牙咧嘴地捂着手肘,原来动作太大撞到了墙。
报应啊, 报应!
贺洛捶床狂笑,结果手一偏,砸在了床垫和木床架的边缘。痛感瞬间扩散开来, 指尖嗡的一声麻了。
沈暮白把他磕痛的手指握在手中, 轻轻揉搓,问道:“睡得好吗?”
贺洛思忖片刻后回答:“不知道。”
有沈暮白抱着他,他睡得很沉,吃饱后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休憩,长久失眠的精神也焕然一新。
只是, 他也想要醒后肆无忌惮嬉闹的时间,想拎起枕头暴打沈暮白,但不磕墙也不掉到地上。
两个成年男人挤在一张狭窄的单身床上,竟然有这么难。
沈暮白像是会读他的心:“换个大房子吧。”
“我哪有闲工夫找房子搬家,而且……”贺洛有些感伤, 没有把话说完。
而且他事实上还是在独居。
沈暮白就是再有空,一个月又能过来陪他住几天?
男人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轻吻了下贺洛的额头,起身下床。
“我去做早餐。”
厨房很快传来煎锅滋啦滋啦的声响,浓郁的蛋香很快飘满整个房间,之后是咖啡的香气。沈暮白把饭端上桌的时候,他还没能起床。
腰好疼。腿好疼。沈暮白索性把他整个人拎起来,提到了椅子上,可是坐住的瞬间他就嗷的一声弹了起来。
这下不想请假也要请了。
贺洛休息了两天,两天沈暮白都在做饭和照顾他。白天无微不至,夜里无孔不入。
他神情涣散时想回到二十三岁,找到曾经那个天真无知的自己,掐住他的脖子摇掉他脑子里的水花。
沈暮白完全是养胃的反面,好像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往他身上使。
“罚你一周不准碰我……”
事实却是,他隔了三周才再见到沈暮白,能相见也是纯属意外。
那天午休时间,贺洛在WE新办公室的茶水间,和同事们一起吃午餐。
大家都可怜他吃冷冻便当,他说冬天带冻货不用冰袋,爽。
只有大姐眼尖,认出这是正宗的中式番茄牛腩,家庭做法,东都的中餐馆子不会这么做,更别提成品盒饭。
“有情况呀小贺,家里有人给你做饭了?”
贺洛略有点腼腆地笑而不语,心想确实有人,但没人,而且非常不是人。
心中骂骂咧咧,却忽地感到腹部隐隐作痛。
他第一时间怪罪沈暮白。
【Horoyoi:你做的饭是不是有毒?害我肚子疼。】
聊天框的另一边,沈暮白一头雾水。
按理说食物做熟后分装一餐份,丢进冰箱急速冷冻,并且贴好了保质期标签,只要按时食用就不会有什么变质风险。
难不成冰箱染上了什么菌?
他嘱咐贺洛不舒服就去医院,又查询了冰箱的消杀方法发过去。小东西嬉笑着跟他说没事,他却还是惴惴不安。
然而马上有一场与新供应商的重要会议,他只能硬着头皮参加。
会议过半,聊天框陷入沉寂,贺洛没有发来情况好转的消息,沈暮白逐渐心生不祥预感。
“抱歉各位,我有急事必须离开。Kiyomi,能不能帮我——”
“快去吧,我帮你顶着。”Kiyomi点头。她如今是新公司副总裁,黑眼圈还是很重,但目光的温和与靠谱一如从前。
沈暮白感激地道谢,头也不回地离开会议室。
到登机时,沈暮白仍然没有收到贺洛的回信,已是心急如焚。飞机引擎的轰鸣听来烦躁,每一分一秒都被拉成数十倍漫长。
快降落时,始终攥在掌心的手机才终于震动起来。
【Horoyoi:急性阑尾炎,割了。】
沈暮白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才发觉自己额角见了冷汗,后脊也一阵发凉。
【S:在哪家医院?】
【Horoyoi:可以出院回家了。】
沈暮白赶到公寓时,一位看起来与贺洛年纪相仿的女性在客厅。
“沈先生?您不是在海外吗,就这么赶过来了?!”她惊叹道,“对了,我是小洛的朋友——”
“由奈,你好。常听贺洛说起你们。”
沈暮白只是没想到,他又在如此狼狈的时候和贺洛的朋友见面。
原来由奈的公司很近,看到贺洛在群里说被救护车拉走,就代表朋友们过去陪手术了。
“小洛的家人不在身边,我们总要多照顾他的呀。”由奈爽朗地一笑。
沈暮白心底涌起一阵酸楚,却还是道谢连连。
房间里传来贺洛的叫嚷:“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带我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