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新故挑眉:“以前又没摄像,当然只能利用你了。”
“你过河拆桥啊?”
两人斗着嘴,不约而同地扯开话题,都默契地跳过了景亦同为什么偷拍方新故这个话题,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深究背后的原因,生怕得到自己期待之外的答案。
人在感情上总是这样畏首畏尾,可到了晚上,当方新故一个人躺在床上时,还是想起了相机里那些照片。
景亦同为什么拍了这么多他的照片?
方新故想猜又不敢猜,就这么在心里折磨自己,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清晨,方新故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还以为是周小佑来催他起床,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才堪堪五点。
才睡了三个小时的方新故揉揉头发,烦躁地坐起来,等到又一阵敲门声响起,他才辨别出声音的来源并非大门处,而是阳台门。
方新故的大脑一秒恢复清明,走阳台的,那只能是景亦同乐。
大清早的景亦同来找他干嘛?
方新故睡眼惺忪地打开阳台门:“怎么了?”
“别睡了,”景亦同脸上带着惊喜,他从旁边抽了件外套裹住方新故,把人往外面拉,“快来看,有冰山!”
方新故愣了一下,追着景亦同的视线看去,才看到一座巨大的冰山出现在他眼前,它就漂浮在船行的前方,沉稳得仿佛千万年来就一直如此屹立于大海上,这个庞然大物就这样默不作声地审视着从另一个世界来到这里的阿芙佳朵号。
经过两天的航行,阿芙佳朵号终于成功穿越德雷克海峡,来到了众人盼望已久的南极圈。
当船不断向冰山驶去,方新故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在不断加速,他说不清此刻心中的感受,但那好像不仅仅只是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赞叹,更是一种虔诚的仰慕。
这座冰山的出现如此突兀,以至于让人觉得它的存在总有种不真实感,方新故感受不到这座冰山与此方世界的关联,它孤独地矗立着,明明是雪白的,却又散发着幽幽的蓝,连它的存在都像是一场幻境。
为了避免撞上冰山,阿芙佳朵号行使时特意调整了方向,景亦同和方新故两人靠在栏杆上,他们与冰山越来越近,也终于透过澄澈的海水看到了海平面以下深不见底的冰山底部。
没人知道沉在海底的冰山究竟有多大,方新故呼吸都轻了:“真的是冰山一角。”
景亦同点头附和:“深不可测。”
两人静静看着这座冰山,心中同时有了个念头,他们这趟旅途,好像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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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方新故做好妆发,换上节目组发的绿色冲锋衣,开始了今天的录制。
今天下午会有第一次登陆,所以今天他们七个嘉宾也穿上了款式一致但颜色不同的冲锋衣,当七人站在一起时,大家都觉得有些好笑:“搞什么,我们是彩虹战队吗?”
罗达点点几人身上的颜色:“谁把我们彩虹战队的青色替换成粉红色了?”
身着粉色冲锋衣的孟回无奈道:“别怪我,都是严导的恶趣味。”
梁寄言笑道:“回姐,严导都说了,不是只有小姑娘才能穿粉色,你看颜色多衬你气色。”
李问语非常认同地:“女人至死都是少女,穿什么颜色都是正当时。”
严途冲大家招手:“哈喽朋友们,恭喜大家通过了魔鬼西风带的考验,顺利进入南大洋,正式迈入神秘的南极洲区域!”
其余六人鼓掌欢呼,唯独李问语苦着脸道:“我们好像也不是很顺利吧?反正我吐得丢了半条命。”
罗达哈哈笑着:“那要这么说,我感觉只有亦同和新故是顺利的,我们其他人包括严导统统倒下了。”
汪裴阳做了个心有余悸的表情,显然这两天他过得也不怎么样,他把羡慕的目光投向方新故和景亦同:“新故哥和景哥这两天应该过挺舒服的吧,你们有做什么吗?我就一直在房间睡觉了。”
方新故心虚地想,事情是做了挺多,不仅看了电影、听了讲座、弹了钢琴还看了夕阳,而且还都是跟景亦同一起干的。
方新故模棱两可道:“参加了几个船上组织的活动,挺有趣的。”
景亦同想到方新故参加船上组织的摄影讲座时,心不在焉专注捣乱的模样,这怎么也不像是“有趣”的样子吧?
他回忆着就有点想笑,结果被敏锐的方新故瞪了一眼,这才忍住了笑意。
孟回苦笑:“你们两个是赚大了。”
严途清清嗓子,昨天他也在床上晕乎乎睡了一天,此时也不是很想再回味那种恶心的感觉,他道:“德雷克海峡虽然恐怖,但也正是因为霸道的南极环流的存在,才将温暖的水汽和洋流隔绝在外,保证了南极洲绝无仅有的分光,让我们一起谢谢南极环流。”
结果根本没人附和他,只有罗达打了个哈哈:“就算你升华了一下,我们晕船也是真的,也并不是特别想感谢呢。”
“你们这群人,就是太较真,”严途点点他们,“这样怎么能全心全意地投入对南极景色的欣赏中去?比如说我们凌晨五点左右还路过一座冰上了,你们看到了吗?”
李问语瞪眼:“凌晨五点我还在做梦呢,好不容易睡着的。”
景亦同举手回答问题:“我看到了,一座很大的冰山,非常壮观。”
汪裴阳震惊道:“景哥你真是高精力,冰山好看吗?”
方新故点头:“非常梦幻。”
汪裴阳又转过脑袋看他,表情更加震惊了:“新故哥你也看到了?不是,凌晨五点的冰山,你们俩是怎么发现的,我记得船上也没通知吧?你们俩是约好了不睡觉,就在那儿等着冰山出现吗?”
说到这里,方新故也有点疑惑,他能看到冰山是因为景亦同及时叫他起床,那景亦同是怎么发现冰山的?
他的目光飘忽着落到景亦同身上,景亦同道:“前两天睡多了,今天早上有点睡不着了,所以起得早了点,正好看到冰山。”
其他人听了纷纷点头,猜想方新故或许也是同样的情况,只有方新故心里更加疑惑,没人比他更清楚景亦同最近的行程轨迹,他这几天根本没有多睡时间,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
他究竟是睡多了睡不着,还是心里有事才睡不着?
严途一合掌,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吸引大家的注意:“好了,错过一次冰山大家也别太遗憾,跟船员沟通过后我们得知,等会儿阿芙佳朵号会行驶到一片相对比较开阔安全的水域,那里只有一些小冰山和较薄的浮冰,有兴趣的乘客可以两人一组报名参加等会的皮划艇活动——是双人皮划艇,只能自己划哦。”
梁寄言有点担心:“自己划?万一翻船了怎么办?”
严途:“放心,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团队里也请了几位行家,但只能分给你们五个哈,其他几位都要载摄像的。”
五个,那怎么分?
方新故一听严途的话,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看向严途时,严途正好也在看他,四目相对时,方新故看到严途仗着在镜头外,朝他露出了个嬉皮笑脸的欠揍表情,方新故登时如临大敌。
罗达不可置信:“严导,你们不至于抠这么点吧,我们可是有七个人,五个老师我们怎么玩?”
严途嘿嘿直乐:“据我们事先了解,你们七个人里面,有两个人应该是有划船经验的,用不着人带。”
几个嘉宾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到了方新故和景亦同身上。
李问语眯着眼打量他们,她很确定这两个人的神情跟其他五人完全不同,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肯定有点东西,绝对背着他们藏了很多小秘密。
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这两个人得得露馅。
最后还是罗达推了方新故和景亦同一下:“你俩别装了,我们这一群人里,也只可能是你们了。”
景亦同笑着承认:“好吧,我是有点经验,不知道方老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