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绥处在思考中的大脑神经突突跳动，让他反应力有所减弱，僵定地跟沈执霄对视了好几秒才发出一道低唔，手指有点脱力地抓着行李箱走进电梯。
他状态还有些愣然，见沈执霄似乎想要跟着送自己下去，后知后觉地主动挥手跟对方告别：“我自己下去就好了，谢谢……你回去吧。”
沈执霄准备迈进电梯的动作一顿，最终乖乖停在原地，淡笑着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到了溪城能给我发消息吗？”
他带着期盼补充：“不然我会很担心。”
秋绥抓着行李站在空荡的电梯里，竟不合时宜地觉得这样的场景莫名有点像某些影视剧里难舍难分的片段。
他从短暂的走神间回神，朝沈执霄点头说好。
对面的alpha闻言才收回了按在电梯键上的手，一直打开的电梯门终于开始缓慢关上，将两道身影互相隔绝。
秋绥走出宿舍楼时，乔可然和秋瞬已经等了几分钟了。
“这么轻？！”乔可然看见他，有点兴奋地冲上来感受秋绥的行李箱重量，揶揄：“不会是打算带回家进货吧？”
秋绥单手将行李放进后备箱里，不禁回道：“专门留着回家帮你带特产回来。”
乔可然一听感动翘起笑容，但很快又秋后算帐地推着他上车。
秋瞬已经坐在后排的另一边，秋绥被乔可然推到座位中间，左右夹击，有点可怜地收着腿。
面对两道灼热的目光，他紧张地舔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始坦白，只能先笨拙地说：“撒谎的事情……我是有原因的。”
乔可然闻言十分铁面无私地嗯哼了声，抱着手抬下巴让他继续说。
车内虽然开了空调，但秋绥脊背却冒着汗，他斟酌着想说的话，双手因为慌乱攥得袋子窸窣作响：“我骗你们陪朋友过生日没去爬山……是因为我跟沈执霄发生了点事情……有点严重……就是……”
秋绥头脑发热语速艰难，边说边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两人的脸色，见他们表情惊疑又严肃，逐渐没了继续往下说的勇气。
乔可然其实没听懂秋绥在说什么，看着秋绥低下头，后知后觉地靠了声：“你在说什么？沈执霄跟你怎么了？”
秋绥闻言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看着乔可然惊愕无比的表情和秋瞬审视的目光心里咯噔咯噔乱跳。他逐渐察觉出不对，干咽着喉口，声音有些抖问乔可然：“你、你昨天说的不是这件事吗……”
“我说的是你之前误导我秋瞬和沈执霄互相喜欢的事情！”乔可然忿忿拍了靠背一掌，表情哀怨看着他，幽幽道：“我为了保守秘密每天憋得好辛苦，昨天看秋瞬爬山一直抓着手机聊天，没忍住问了他跟沈执霄的事情，结果秋瞬说他跟沈执霄根本不熟，也不喜欢沈执霄，太尴尬了。”
什么？
秋绥听着乔可然语速有些快的说话，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后，下意识扭头去看他弟。
像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秋瞬平静的表情有些微妙：“你为什么会误会我跟沈执霄的关系？”
秋绥听着两道声音，早上本就受过冲击的大脑此刻一片凌乱，恍惚僵坐着，嘴唇有些缓慢地抖动：“我……我梦到的。”
两人看他的动作一顿，表情都有些古怪。
……
“所以你因为这个梦的巧合比较多，就把他当真了，以为秋瞬和沈执霄互相喜欢，在我和秋瞬面前不承认自己喜欢沈执霄，还误导我误会秋瞬和沈执霄的关系，结果其实是你跟沈执霄互相喜欢？”
乔可然听完来龙去脉，恍然大悟般总结，他联想到秋绥高二分化后那段时间的状态，不禁道：“难怪你高二分化后那段时间老是走神都是因为你的梦？我还以为你是竞赛落榜太难过了。”
乔可然没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觉得又好笑又心疼说：“你是不是傻啊？”
高二那段时间，秋绥先是竞赛落榜后是分化高烧做了这个噩梦，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状态都很低迷，不过当时情绪的牵动更多的还是竞赛落榜。
秋绥知道自己没有秋瞬和乔可然聪明，从培训这么多年只有他竞赛落榜就知道了，而且那个梦的巧合太多了，之前好几次见到沈执霄都没法控制自己……
想到这里，他默默地小声否认：“我们没有互相喜欢……”
乔可然觉得他有嘴硬的嫌疑，不太相信地靠到他肩膀问：“之前东食堂遇到沈执霄，他把手搭你的肩膀，你脸都红到脖子上，虽然我也心跳加速，但我那是吓的，你真的不喜欢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秋绥不由得回想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画面，当时他们距离近的气息都在交缠……
他猛然回过神，没有回答后面的问题，只是脑袋热得冒汗解释：“我也是被吓的。”
一旁的秋瞬掀开了他哥头顶上的帽子，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汗，冷静地将偏移的话题挪回了那个让秋绥战战兢兢的噩梦上，寻找漏洞：“我们的分化结果不是十五岁的时候就预估过吗，当时的报告就已经预估了我的第二性和等级。”
“那个梦或许只是你发烧时通过熟悉的记忆编撰出来的。”秋瞬认真道。
秋绥的确没想起这一环，但又不太确定地说：“我的预估报告上还显示我有一半的概率分化成alpha呢……而且我不认识沈执霄，为什么会梦到他？”
秋瞬没有因此改变推断，而是看着他哥，缓慢道：“或许认识呢？”
第36章 消息
秋绥不是没有这么猜想过, 但沈执霄那张脸，假如他真的见过、或是认识，那应该是忘不了。
可开学那天从乔可然手机里看到沈执霄照片的时候, 他对对方的脸的确没有任何印象。
所以别提认识, 他可能完全就没见过沈执霄。
秋瞬倒不否认秋绥的想法，而是提出新的可能：“或者说, 你曾经在哪里听过或是见过对方的名字, 在脑中无意识地留下了印象, 最终映射在你梦境里面。”
梦境是无意识的产物，但它的组成却很复杂，基本上是通过一些日常的记忆碎片和偶然出现的、自我认知上遗忘的片段自由拼接和想象生成，但无论他如何呈现的真实，里面构造的素材也是依托在本有的认知和记忆碎片之下。
人在日常生活需要记忆的东西太多了，许多不重要的、时间过久的东西不可避免地会被淡化，除了投射在梦境里, 没有特定的契机，几乎很难直接回想起来。
而且……
秋瞬觉得他可能和秋绥一起听过或是看到过沈执霄的名字, 因为第一次听到沈执霄这三个字时, 秋瞬也觉得有点耳熟。
但或许之前觉得无足轻重没能留意, 所以没有留下太深的印象, 秋瞬暂且没有想起来相关的记忆。
秋绥的确没有这么思考过，他顺着秋瞬的意思理了下，混乱的思绪有点茅塞顿开，反应迟缓地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
乔可然闻言哎呀了声, 没忍住笑道：“什么叫有可能，简直就是好不好？”
他说着，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秋绥初高中的狗血漫画和小说看太多了, 摇着秋绥的肩膀有些认真地劝告：“你以后还是少看点狗血漫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