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此刻，两个画面重叠。
“披上毯子。”顾正青现在理智回归，后悔刚才的出格行为。
沈沉垂眸间喉咙滚动，嗯了声，听话的把顾正青扔过的毯子披在身上。
“等下把穆洛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明天给他打个电话，为了钱欠人情总归不好，如果聊的可以，我帮你把钱还了。”
“好。”
“明天开始给我老老实实的上自习课。”
“好。”
“听说你已经从年级第一上退下来了。”
“下一次考试会是年级第一。”
顾正青这个顺毛驴心里舒坦了不少：“考不了第一就不是今天这么小儿科了。”
沈沉嗯了声，随后偏过头笑了。
顾正青：“笑什么？”
“没事。”沈沉就是觉得挺好的。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再不回去怕小老太担心，沈沉的衣服被毛巾擦的不再滴水，顾正青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
去了地库坐上车，顾正青让沈沉把鞋脱了，刚才沈沉还没脱鞋就被他踹了下去。
沈沉在副驾驶上脱掉湿鞋，用抽纸擦着脚上的水。
“家里有感冒药吗？”
“客厅好像有。”
“回家喝两包提前预防。”
“好。”
路程过半，还在反思的顾正青突然听到：“叔叔今天的香水还是我喜欢的那个。”
顾正青随意的看过去，就见沈沉正拎着他的西装衣襟去闻那味道。
斑驳光影在他侧脸忽明忽暗，配合着他轻嗅的动作说不出的涩情。
顾正青再次反思自己，动作是正常的，是他自己脑子里黄色废料太多了。
“喜欢改天我拿两瓶给你。”
“我还在上学，不适合用香水。”
顾正青想想也确实是：“没事，周末放假的时候可以喷在房间里。”
沈沉：“算了，原本他们就骂我装货，再有香水味更不受待见。”
顾正青眉头微蹙道：“在学校受欺负了？”
沈沉指尖在西装的内衬上游走，仿佛是在上面寻找着什么。
“不算，就是我不爱主动和人聊天，有人会觉得我难接触。”
顾正青：“介意吗？”
“嗯？”沈沉：“不介意，我能处理好。”
顾正青：“有事和我说。”
沈沉侧身看着他开车的侧脸，心脏涨的酸麻。
“不经允许擅自联系你，很频繁的话，你会嫌烦吗？”
顾正青意外这句话：“不会。”又道：“我之前有说过你烦吗？”
“因为怕我烦，所以一个月没给我发消息？”顾正青问这话时心跳有些快，这是他介意的点，却寻不到能问的时机，直到现在。
沈沉：“不是因为这个。”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正青今天要是不问出个所以然，他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
他降下车窗，凉薄的风随之而来，驱散了心中刚刚升起的堵塞。
“你没联系我。”沈沉的肩膀比顾正青的宽，西装是斜着披在了肩上，他里面的衣服还是湿的，此刻一吹那凉意直往皮肤里钻。
深夜无人，顾正青直接把车停到了小老太楼下，他想抄个东西砸沈沉头上，看了一圈没顺手的东西。
“以前大多都是我联系你，所以我不联系你，你就直接断了？”顾正青捞起一旁的烟盒。
细长的烟在他指尖点燃，知道沈沉的衣服还湿着，顾正青把车窗升上去了一半。
“那估计是我多想了，我以为这是你的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不是都说了当朋友。”
“你们做生意的人不是都爱说个场面话吗？”
顾正青拒绝了沈沉的吻，没再联系沈沉，还有了另外的新欢。
沈沉承认，他和顾正青中间差了12年，顾正青是个八面玲珑的人，无论对方是谁都不会下人面子，让对方觉得侮辱狼狈。
朋友像是友善的安抚，资助沈沉的像是无所谓的善事。
一开始沈沉倒是没多想，后来顾正青一直没发消息过来，沈沉琢磨后就没主动打扰。
他也怕打扰后控制不住自己。
顾正青骤然安静了下来，他狭长的眸子如月牙，里面是清水湛蓝的柔软，只不过遮掩的掩饰，未曾让沈沉看到分毫。
“别太敏感了，那句不是场面话，不是挺聪明的吗？我上次说的那么情真意切，像是场面话？”
沈沉似玩笑道：“那叔叔一个月没发一个消息，是有了能陪你解闷的新欢了？”
明明是问句，却像是已经知道了肯定的答案。
顾正青觉得自己被一只无形的手卡住了脖子，再怎么说他总裁的成熟人设还在这里摆着呢，总不能说是为了和你赌气。
“不是，我妹夫要在医院照顾孩子，我要天天接送诺诺，公司项目在推进，忙的腾不开手。”
他解释的太过详细反而显得心虚，沈沉嗯了声，没再继续追问。
沈雪俊...沈沉知道
“走了。”沈沉把西装外套留在副驾驶上。
顾正青：“把外套穿上。”
沈沉：“不用，就这两步路，外婆看到外套不好说。”
顾正青又嘱咐了一遍让他回去喝两包感冒药预防，等到沈沉上了楼梯，他把车开到了另一条路上停在了路边。
时间已经快到十二点，顾正青放倒了座椅，半躺在无灯的车内，看着没有一辆车的车道心里跟猫爪了一样。
沈沉出去的时候没带手机，回去的时候小老太等在客厅。
他说出去见了个朋友，小老太又问了几句都被他含糊了过去。
小老太有些不满，却也没多说什么。
“我看你最近在吃药，还时不时的捂着腹部，是哪里不舒服吗？”
关了灯的客厅和窗外融为一体，小老太卧室的灯光只照亮门外的走道。
沈沉在小老太打算关门的时候问道。
小老太因上了年纪下垂的嘴角抿成一条线。
“没事，那个什么补什么钙片的东西。”
她还是不愿意说，沈沉嗯了声。
“你自己注意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和我说。”
“知道了，啰嗦。”
“工作还好吗？”沈沉又问。
小老太：“挺好的。”想起还没和沈沉说过，高兴道：“你一定想不到，我干活的这家就是之前在警局见过的郑警官，为人很好说话。”
沈沉意外了下，没想到事情这么巧。
郑烨磊居然就是郑子玉的哥哥。
“那是挺巧。”
“是啊！郑警官说他过段时间就去市局上班，可能会几天回来几次。”她心里不安道：“我这工资拿的......”
沈沉：“没什么，他觉得你干活值这么多钱才给这个工资的，不合适会和你说的，不用多想。”
小老太点点头，高兴道：“嗯，他也是这么说的，我说减点工资，他说不用，说外婆干活又干净又仔细。”
现在小老太的工资五千五，沈沉每个月给郑子玉转三千，相当于郑烨磊那边的工资是两千五。
郑子玉每次都推拒，还说他哥哥也说不用他这边给，只不过沈沉已经很感激他们帮忙，不想让他们再吃金钱上的亏。
小老太忙了一辈子闲下来反而会不习惯，东想西想的添悲伤。
沈沉有心劝她好好养着，但知道劝不住，也不确定闲着对她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祖孙俩平时聊天不多，此刻融洽的让小老太不想睡，她觉少。
不过沈沉明天还要上学。
小老太刚想让他早点睡觉，沈沉就道：“我帮你买了个手表。”
小老太诧异道：“啥手表？我要啥手表......”
沈沉回房间从抽屉里拿出手表，小老太已经走到了他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