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树影斑驳,树上鸟儿驻足尖嘴啼鸣,似是这处的风景无法吸引它,展翅又飞向他处。
长椅上的顾正青握着手机脊背有些发凉。
昨天他还觉得楼柯警惕的没有道理,自己怎么说也不是恋爱脑。
可是现在,顾正青觉得他好像是有点向恋爱脑那个方向发展了。
沈沉砸他酒柜,顾正青没有起追责的心思,反而是气他做事没分寸,以后肯定会吃大亏。
沈沉≥一千万?
顾正青好像看到了楼柯说的那个深渊。
楼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顾正青目无焦点的沉默着,身高腿长坐着挺好看,就是看着有些安静。
坐过去道:“大清早的受什么刺激了?”
顾正青:“你是对的。”
楼柯:“什么?”
顾正青:“在沈沉的事上我是在逐渐失去理智。”
楼柯:???
震惊脸:“你怎么突然想明白了?”
顾正青含糊了过去,酒柜的事要是和楼柯说,楼柯当真要把他当傻子了。
楼柯知道他瞒着没说,问不出来只能作罢。
“你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就好,那配合点,我带你走出难关。”
顾正青:“嗯???”
楼柯短暂的留了个悬念,只说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山庄有个小型马场,一行人玩到下午,楼柯要和顾正青开一个车回去,还让顾正青坐副驾。
等到车子开进楼柯所住的公寓楼下,顾正青只当他是先把自己送回家,然后让顾正青自己开车回去。
谁料楼柯拔了车钥匙:“等我会,我去上面收拾几件衣服,近期我住你那边。”
顾正青:???“不至于吧?”
楼柯:“你喜欢那小子大多是寂寞惹的祸,我陪你住几天,后面的娱乐时间听我安排,保证让你重回顾总的巅峰。”
顾正青觉得楼柯的话毫无逻辑,更是扯淡,他喜欢沈沉是因为沈沉对他的吸引力,并不是因为寂寞。
不过现在顾正青思绪有些纷乱,也就任由楼柯折腾。
顾正青原本以为楼柯说的收拾几件衣服就是几件衣服,直到看到楼柯提着两个行李箱下来。
顾正青更头疼了。
后半程的车依旧是楼柯开的,车开到地库,还没停好顾正青就下了车。
“我先上去下,你慢慢停车。”
“哎你......”
两句话的功夫,顾正青就已经进了电梯。
他不确定家里是什么情况,地上有没有收拾好,沈沉是不是还在。
顾正青先一步上了楼,想着可以提前把事情处理下。
用指纹开了门,顾正青换了鞋直奔拐角处的酒柜。
地面干净,木地板上一滴水渍都没有,只隐隐约约有淡淡的酒香。
酒柜完好无损的竖立着,里面一瓶瓶的酒和顾正青昨天离开前一样,摆放的位置都相同。
那一通电话好似是错觉。
柜门上贴了一张便利贴,顾正青因为没戴眼镜,站在客厅沙发处看不清内容。
他走近那酒柜,看到沈沉留下的字迹
【对不起,你吃的那个胃药我外婆也有,比较担心你的胃疼越来越严重,所以做法有些偏激了,还好有补救的方法,希望叔叔的气能消散点。】
淡淡酒气在鼻尖盘旋不去,清香犹如置身在果园中,顾正青的整颗心脏似是被人包裹在掌心,那手掌时而轻柔,时而用些力道的玩乐。
轻柔时的摩挲让顾正青身体轻颤,指尖泛酸,加重力道的时候又让他脊背绷直,唯恐那力道重到他无法承受的地步。
他想挣脱,却又不愿挣脱,因为浑身的血液都在告诉他,放轻松,这个手掌不会伤害你。
门被敲了一下又一下,顾正青像是终于回了神,揭掉酒柜上的便利贴装到口袋。
楼柯提着两个箱子站在门口,门一开就抱怨顾正青不够兄弟,不等他也不帮忙拿箱子。
顾正青:“自己招待自己,我去书房处理点事。”
楼柯:“你忙你的。”
关门,换鞋,行李箱推到一边,楼柯见昨天开的那瓶酒还在桌上放着,又去柜子里拿了两个酒杯。
想到什么又把酒杯放回去了一个。
书房的门关着,顾正青打开了电脑,戴上了耳机。
他没怎么查过监控,所以账号密码都记不住,在李特助给他备的记事本上找到网址和账号密码。
点了几下,客厅的画面骤然铺面整个屏幕,客厅里楼柯一手酒杯一手遥控器,正在无聊的找着能看的电视剧。
顾正青把监控时间往前移动,停在昨天自己离开时的画面。
沈沉的身影出现正屏幕的那一刻,顾正青靠在椅背上默默看着。
耳机里很安静,只有沈沉一个人的客厅他没说话。
沈沉把菜量减半,给自己做了一顿饭,吃完后把厨房收拾好。
他在客厅四处走了两圈,似是寻找着什么。
他走过幸福树又后退着走回来,扒着幸福树的叶子确认了监控,猝而笑了。
“还真有。”沈沉说。
顾正青爱他眉眼的明媚,一如此刻这个镜头。
因为少见,才更加让人心动。
幸福树的泥土是干的,沈沉给它浇了水,又给客厅的其他绿植浇了水。
然后他就走到了那个酒柜前,看了十几分钟后后退两步,对着酒柜拍了张照片。
然后再走近,给酒柜里的每瓶酒都单独拍了照。
他坐在沙发上,在手机上操作些什么,顾正青看不了那么详细。
沈沉坐也好,站也好,顾正青看的时候并不觉得单调,愿意一比一的速度看过去。
从昨天到现在,如果真的一比一,那要看到明天下午了。
顾正青把监控调整到三倍速。
监控内容快速推进,中途沈沉下去了一趟,搬进来了两个箱子。
时间流速,落地窗外走入夜色,沈沉盖着自己的外套在客厅睡了一夜。
第二天,沈沉把箱子里的酒和顾正青酒柜里的酒调换,把那两个箱子推到了储藏间。
被调换过的酒柜前,沈沉握着一把椅子腿,猛的砸了过去。
那声音如闷雷,一下下震着顾正青的耳膜。
哗啦一声响,玻璃碎裂成星光,酒色流淌满地。
顾正青给监控视频点了暂停,他走到窗边缓了好一会。
猜到过酒柜是被沈沉砸碎的,可再多的想象效果都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后面的监控就是沈沉给顾正青打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沈沉静站了一分钟,然后又发了两条消息出去,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之后的客厅来了几个安装师傅,在酒柜的原位置上又装了个相同的酒柜。
等人走后,沈沉把储藏室的两个箱子又抱了出来,把顾正青的酒一瓶瓶的复位。
他写纸条,他贴正酒柜上,他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
顾正青看了沈沉离开的时间,就比顾正青回来早了一个小时。
顾正青说了有监控,沈沉知道有监控,他在监控下做这一切。
顾正青会看监控,顾正青知道沈沉一定知道他会看监控。
他故意的,顾正青喝了口过夜的凉水,试图压下那躁动不安的心跳。
沈沉这个狗东西就是故意的。
与其说沈沉是想砸酒柜,不如说是想劝顾正青戒酒。
酒这东西每个街上都有,砸酒柜是没用的,顾正青要是不愿意随时都可以再填满酒柜。
沈沉在跟他玩心眼的想管他。
这是一场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做戏。
顾正青想一脚踹死沈沉这个狗东西。
因为...顾正青觉得自己真的惨了。
他沦陷了,疯狂跳动的心脏在诉说:我爱这样的沈沉。
可是沈沉这糟糕玩意除了气他还是气他。
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折腾这一场。
顾正青心里叨念了这一句,但是他知道答案。
直接说,远没有这样的效果。
这一局又是沈沉赢了,他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