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班三更，画上的人露了笑，那笔尖慢慢离开纸面。
几分钟后，一张画纸的灰烬吹散在雪夜里。
第二天地上积了一层雪，沈沉怕地滑骑电瓶车不安全，再加上冷，就扶着小老太去坐公交车。
车上他给小老太塞了只耳机，小老太刚想说听不惯现在的歌，就听见了里面情意绵绵的女声。
这声音隔着年代，好似把小老太拉回到了几十年前。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
耳机里是邓丽君的歌，恰似你的温柔
沈沉：“上次陪你去公园遛弯，有人跳广场舞放这首歌的时候你停下来听到了结束。”
现在八点多钟，又是周末，车厢里的人不多，小老太笑着笑着就湿了眼眶。
她把头靠在沈沉肩膀上，挽住了他的胳膊。
谁说她外孙不好了，她外孙是世界上最好的外孙。
沈棣电话里说沈沉不好的那句话，像是一根刺扎在了小老太心里，一想起来就气的不行。
小老太和沈沉到的时候郑烨磊刚起床，看到小老太道：“我就猜着你今天得来，就不知道享享福。”
他昨天和小老太说了两遍，天气不好就别来了，后面有空来收拾就行。
小老太和他挺熟络的，道：“我还不知道你？我不来你能收拾的像猪窝，东西这一件那一件的，我不来能行？”
郑烨磊笑道：“哈哈，说实话确实不行，要不是这边离市局有点距离，我真是不想搬。”
他看到沈沉意外了下，一时间心情还挺复杂。
复杂在对方是自己亲弟弟的学霸男神。
听小老太说沈沉是来帮忙的，郑烨磊高兴道：“不错啊，听你外婆说现在很懂事，成绩也不错。”
“可不是，年级第一呢！”
“够厉害的。”郑烨磊夸了句。
小老太在这里是有自己的拖鞋，她换了拖鞋，郑烨磊从鞋柜里找了双大码的男士拖鞋给沈沉。
这鞋还是楼柯的。
顾正青的每个周末都被楼柯安排的满满的，次次吵的他头疼。
楼柯又打了电话过来，还不等顾正青拒绝就说今天郑烨磊今天搬家，问他要不要过去看看帮帮忙。
顾正青揉揉眉心，说吃个早饭就去。
上次郑烨磊说了句搬家的事，楼柯当时就说到时候和顾正青一起去帮忙。
郑烨磊这性子是真的倔，这些年过的苦哈哈的，工资就裹个吃喝住。
搬家肯定不会找人，最多叫个货拉拉。
他那人又不是个仔细的性子，搬个家不定怎么鸡飞狗跳的。
顾正青给自己做了个三明治，简单的吃了后出门。
他和楼柯是差不多时间出的门，和郑烨磊家的距离也差不多，所以顾正青还在郑烨磊小区找停车位的时候，楼柯就打电话，说他的车在他后面。
“我都服了，这小区的停车位是真难找。”
郑烨磊住的是个老小区，停车位配比完全不够，顾正青绕了半个小区才找到空位。
“这边角落还有一个，你开进来。”
这两个停车位靠近墙边，那砖缝里长的枯黄杂草都没人管，软趴趴的贴在地面上。
顾正青锁好车，等着楼柯把车停好走下来。
这边离郑烨磊的住的那栋楼有点距离，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最近怎么样？”楼柯问。
顾正青：“挺好的。”
“听说沈雪俊约你出来你都三言两句的拒了，还委婉的劝他换个目标。”楼柯：“你之前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顾正青转头看他：“我什么时候挺喜欢他的了？”
楼柯：“他说他叫沈雪俊的时候，你说挺好，这不就是你喜欢人的标志。”
顾正青闭嘴不言了，他总不能说是因为沈雪俊姓沈，当时他就鬼神使差的说了句不错。
“不是，就随口说的。”顾正青生硬的转了话题：“你那边怎么样？”
楼柯眼里骤然露出锐利的锋芒，不消片刻就消散不见，又恢复成吊儿郎当的样子。
“没事，能解决。”
顾在青：“那就好，反正你也是个能闹的，用得到我的地方和我说。”
楼柯笑了笑没接这句话，他和顾正青的感情没得挑，可也是因为这个，他在输赢未定的时候不会轻易的拉顾正青进来。
两个人随意的聊着天，走到郑烨磊的楼栋下就听一侧喊道：“青哥，青哥......”
两人转头看去，就见郑子玉正拉着郑子昂朝这么走。
郑子玉拽着郑子昂小跑着过来。
笑着道：“青哥，你也来帮我哥搬家啊！”
楼柯嘿了一声，像是被气笑了：“没良心的，看不到我？”
郑子玉冲他哼了下鼻子：“不想看到讨厌鬼。”
顾正青笑道：“你楼柯哥哥好像也不丑吧！怎么就这么看他不顺眼。”
郑子玉：“反正就讨厌他。”
楼柯认输：“行行行，你讨厌吧！以后想追人别找我要号码。”
四个人往里走，郑子昂听到刚才楼柯说郑子玉追人要号码的事，脸都快气绿了，小声说了句丢人。
楼栋的电梯老旧，运行的时候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像是老年人的骨关节。
楼柯站在最前面，先一步出了电梯。
两梯六户的房子，楼柯走到郑烨磊家门口敲了敲门。
“你怎么在这？”
顾正青和郑子玉三人慢了两步，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楼柯堵在门口没进去。
穿过楼柯的肩膀和门框，里面开门的人赫然是沈沉。
猝不及防的遇见，顾正青面上如常，心情却愉悦了几分。
沈沉也没想到顾正青会来，他错过阻挡看了眼顾正青。
第81章
“我外婆在郑警官家里做保姆,今天他搬家我来帮忙。”沈沉。
这话让楼柯一时不知道怎么接，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没什么，当保姆也并没有丢人的地方。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话就有点自揭短处的意味。
沈沉穿的是一件纯白毛衣，他说这句话只是单纯的解释,并没有什么其他情绪，只是顾正青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下。
他看向楼柯：“进不进？不进别挡路，外面冷。”
楼柯：“进进进。”
沈沉就站在门旁边,等到几个人都进去才关上门。
郑子玉把柜子里的几双拖鞋拿了出来。
郑子昂是第一次来，没拖鞋。
郑子玉的拖鞋是他之前住过来自己买的。
还有一双是之前顾正青穿过的,他刚想脱掉皮鞋,就见楼柯没得换。
按照拖鞋的颜色来看，楼柯之前穿过的拖鞋在沈沉脚上。
很明显楼柯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低头看了眼沈沉的脚上。
仅仅只是一眼，就像是随便打量一下而已。
沈沉脚上微动,把一双拖鞋靠墙脱了下来，低声道：“抱歉。”
他穿的是一双灰色袜子，此刻就那么站在地上，郑烨磊这地方没有地暖,还是瓷砖地面。
楼柯虽说因为顾正青喜欢沈沉的事看沈沉不顺眼，此刻却也不由的笑道：“脱给我做什么,这拖鞋都是随便穿的,穿上穿上。”
沈沉无意和他针锋相对，当时在顾正青家里除了那杯酒，其他的地方也是避着楼柯。
此刻也笑了下，道：“没事，我穿自己的鞋就行,柜子里有鞋套。”
顾正青把自己的鞋踢到沈沉脚边：“穿这个，等下房间肯定是乱糟糟的，没这么讲究。”
说完直接朝里走，脚上穿的还是他自己的黑色皮鞋。
今天这事楼柯也怕伤到沈沉自尊，打趣道：“确实，郑警官马大哈，平时也不爱干净，他的地不把我们的鞋弄脏就算是好了。”
郑子玉没察觉到拖鞋的诡异，在他看来就是沈沉把拖鞋给楼柯，然后顾正青把自己的拖鞋给了沈沉，自己没换鞋就进去了。
“你少乱说，自从有沈奶奶帮忙，我哥家干净的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