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把衣服穿好，顾正青降下车窗让沈沉开车：“你把车开到你外婆那个路口。”
沈沉把车开回路口的时候没熄火，顾正青上了主驾驶，错身间沈沉闻到了顾正青身上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味道。
凛冽雪山上绵长的松柏木香。
沈沉回去的时候小老太还在看电视，她把电视声音调小了点，问沈沉怎么才回来。
沈沉换了鞋过去摸了摸小老太的水杯，发现凉了又去给换了杯热的。
坐下后道：“和他聊了会天。”
小老太意外：“你们俩能聊什么？”
沈沉：“他问问我最近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和同学相处融不融洽，让我有事联系他。”
小老太目露感激道：“顾总是个好人，当时不认识你就帮你请了律师，今天明显是有正事，看到我这个老太婆就来陪我了。”
“外婆没打听过顾总是什么人，但是看穿着打扮，行为举止也知道是富贵人家，咱们现在还不了人情，但是这个人情得记住，他既然喜欢你把你当弟弟看待，你也把他当哥尊敬着。”
沈沉笑道：“不能当叔叔吗？我刚开始都叫他叔叔的。”
一开始叫叔叔是逗顾正青玩，现在叫叔叔是成了习惯，而且吻他的时候叫他叔，顾正青脸上升温的格外快。
一如顾正青自己说的，他要脸，情y和道德相冲，他哪怕压制着还是露了几分害羞出来。
那样的神情让沈沉格外着迷。
小老太被沈沉逗的哭笑不得：“人家才多大，你叫叔人家不得说你傻？也幸亏顾总人好不和你计较。”
沈沉也随着笑了笑。
“你怎么和他遇到了？”沈沉话锋一转让小老太的笑凝固了。
她端起水杯暖手，含糊道：“就是碰巧遇到了。”
沈沉：“什么地方遇到的？”
小老太故意冷了脸：“去去去，管这么多。”
电视里炮火轰鸣，沈沉胳膊压在膝盖上，转头静静的看着小老太：“什么病？”
小老太手颤了下，还好沈沉没把水接的太满，要不然怕是会溅出来。
“瞎说什么，咒着你外婆得绝症是不是？”
沈沉：“医生说治不好了吗？”
小老太苍老的唇瓣蠕动了两下，最终沉默不语。
还没来B市就知道了这个结局，只是那时候的沈沉对小老太是模糊的概念，他知道应该叫这个小老太外婆，却不知道这是一个真的外婆。
血缘是什么？是一个老人连死都想用全部的财力和体力去帮他铺未来的路。
倾囊而出却还嫌不够，小老太抿着唇不说话，脸上是拖了后腿的愧疚和心虚。
沈沉的眼眶有些湿，他抬手揉了揉小老太发白的头发，像是一个父亲安慰女儿。
“我会努力让自己活的幸福的，别担心，哪怕你不在了，我也会好好的。”
小老太红着眼瞪他，想故意说一句咒我死呢？可这话怎么说的出口。
“嗯，好好的活，人生这条路总是分分合合，来来又去，外婆就算走了，到时候也会有新的人来爱你，万一没有，也没关系，要自己对自己好。”
沈沉通红的眼中笑了笑，他点点头道：“嗯，我知道的。”
外面寒风萧瑟，祖孙俩人坐在沙发上心平气和的说着话。
小老太没说自己到底是生了什么病，沈沉也没再追问，编了些对未来的规划。
“我来B市是因为你，要是你不在了，我可能也不留在B市了。”
“不在B市了？”小老太忙问了句，沈沉不留在B市，那她就不能买房子了，买房子也是浪费，而且都说房价跌，一买一卖的到时候别亏了。
小老太问沈沉打算去哪里，沈沉说还没定。
沈沉：“外婆，可以帮我个忙吗？”
小老太：“什么？”
沈沉：“如果是真的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不要太顾及我，去弥补你这一生的遗憾。”
他说：“我会好好的爱自己，外婆给我做个榜样。”
小老太笑说她哪里有什么遗憾，这一辈子过的...
她停顿后说：“也算是过去了。”
小时候家里穷只上到一年级，结婚后上班挣钱加操持一日三餐，可最后丈夫早死，女儿早死......
也没什么，都过去了。
客厅的灯上了年代，白炽灯犹如迟暮老人，光芒已经变的浑浊朦胧。
电视里放的什么已经无人在意，一老一少心平气和的聊到深夜，沈沉说他的未来会很好，不会缺钱，他想让省吃俭用了一辈子的小老太用另外一个视角看看世间美好。
黑夜中的少年稳重的像是一座山，他不急不缓的说着让小老太想哭的话。
小老太抱着他的胳膊，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最终哭着笑的点点头：“外婆想想，想想还有什么遗憾能弥补。”
知足了，有这么一个外孙，生命赐予的怨怼已渐渐消散。
她的外孙很好很好，沈棣那个乌龟王八蛋说她外孙不好，是他自己人渣。
夜深人静，沈沉站在窗前给沈棣打了个电话：“没办法了吗？”
他没说是什么事，沈棣也没问，只双方沉默了几分钟，最终沈沉挂断了电话。
次日小老太起床的沈沉已经在做早餐，她看到来了气，直接把沈沉赶了出去：“我跟你说，我现在还好好的呢，少拿我当病人，以前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沈沉站在厨房门口：“没拿你当病人。”
“那你做早饭？以前这都是我的活。”小老太不高兴道。
沈沉哄道：“今天周末，这不是找人约会去，所以提前起来做点吃的。”
小老太斜了他一眼，一点都没信他的鬼话。
觉得自己被小看的小老太吃早饭的时候还在不高兴，迁怒的看沈沉不顺眼了，她怕的就是沈沉知道她生病了小心翼翼的对她。
连碗都不用沈沉洗了，直接把他赶了出去：“去去去，约你的会去，别在家待，我等下还得去郑警官的那个房子里收拾收拾。”
沈沉是和顾正青今天约了，但现在才七点，顾正青肯定还没起床呢！
沈沉劝道：“郑警官那个活能不能辞了？再不然我去帮你打扫下。”
这话像是踩到了老虎的尾巴，小老太把沈沉推出了门，外套直接丢他怀里：“走走走，我就知道不能告诉你。”
啪叽一声关上门，小老太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门外的沈沉：......
顾正青原本想的是十一点左右出发，刚好接上沈沉出去吃中午饭。
他睡到八点半，刚给自己做好早餐就接到了沈沉的电话。
“叔叔，在做什么？”
“刚准备吃早饭。”
“哦，那我等下再给你打。”然后挂断了电话。
顾正青：？？？
总感觉事情透露出一丝不正常。
他把电话又拨了回去：“出什么事了？”
电话那头：“等你吃完早饭再说。”
这话就是百分百的有事：“沈沉，你信不信我抽你？”
沈沉：“凶我我就挂电话了？”
顾正青好想骂他一句小王八蛋，然后硬气的来一句挂就挂，他还能怕沈沉挂电话？
话出口却是：“没凶你，出什么事了？”
第90章
电话那头的沈沉：“我外婆把我赶出来了,我打车去找你，路上出了点事故，需要你吃完饭拐来服务区接我。”
顾正青当下起了身,一边开了免提，一边回房给自己选了套衣服。
“怎么样？受伤了吗？”
“没受伤,就是服务区打不到车。”
“定位发我，我现在过去。”
“吃完早饭再过来，不着急......”
“嗯,找个地方待着等我。”
昨天打了针压素剂，顾正青身上属于Alpha的信息素已经不多,腺体的咬痕还需要腺体贴遮掩,顾正青选了件高领的黑色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