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从隔间一出来就看到洗手台旁站着一个人。
季浩宇
沈沉走到洗手台前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在那双修长的指尖滑落。
“跟他多久了？”
“半年。”
“喜欢他吗？”
“喜欢。”
“咬过他腺体？”季浩宇一直记得那件事，顾正青在A市时脖子上有腺体贴，这件事从A市传到了B市。
顾正青来之前交代过不能说亲热的事，沈沉应该遵循这个原则的。
可是，他关了水龙头：“咬过，很多次。”
毒辣的拳风迎面而来，沈沉抽擦手纸的手撤回，后退一步躲过了季浩宇的拳掌。
顾正青对着楼柯嘴皮子都快说干了。
解释了好几遍郑烨磊是他自己发现的，不是他主动说的。
楼柯捂着胸口被伤透了，怎么哄都说心口疼。
包厢门猛然被人推开，那人还没到跟前就喊：“青哥，青哥，季浩宇和你带来的沈沉在洗手间打起来了。”
“拳拳到肉照死里打，我拉架都挨了季浩宇几拳。”说到这里他按了下发疼的肩膀。
顾正青愣了一秒，随后拔腿就往外走。
季浩宇学过散打，沈沉的功夫顾正青领教过，那是顾正青都挣不开的力道。
顾正青和季浩宇比过拳脚，所以顾正青不觉得沈沉会吃亏。
洗手间入口放了一块维修中的牌子，那是季浩宇进去的时候放的。
顾正青脚步急促的走进去，随后心脏骤停。
他觉得不会吃亏的沈沉靠墙坐着，右手捂着腹部，鲜红的血从他指缝溢出。
季浩宇手里握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似是傻了一般的站在一旁。
楼柯等人追到洗手间门口也吓了一条，楼柯没忍住喊了声艹，忙过去看沈沉的情况。
怒火在顾正青胸膛翻涌，可现在仅剩的理智告诉他应该先联系穆洛。
掏手机的手都有些发抖，他想让自己稳住声音，可电话接通后的声音却有些飘忽。
“沈沉挨了一刀......”
顾正青单膝跪在沈沉身旁，着急道：“穆洛说他给你的有止血粉，带没带？在哪里？”
沈沉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没带。”
顾正青想掏他口袋的手顿住，咬牙切齿道：“沈沉，我一定会打死你。”
沈沉轻笑了两声，随后拉扯到伤口又皱了眉头。
沈雪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急救箱，他推开众人到顾正青身边道：“我上过一年卫校，可以先给他包扎下。”
顾正青不知道沈雪俊的水平，穆洛说他二十分钟到。
救护车也在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
顾正青不敢移动沈沉，害怕移动中让他出血更多。
顾正青给沈雪俊空出来一个位置：“他有凝血障碍，医生等下就到，你看看能不能先让他少流点血。”
沈雪俊当下就傻眼了，他拿着纱布不敢下手。
楼柯也心惊肉跳了起来，艹，这是个啥毛病？
顾正青的衣袖被人扯了下，是沈沉。
顾正青：“没事，穆洛等下就到，在联系医生了，别害怕。”
顾正青知道沈沉喜欢自己摸他，就抬手在他侧脸抚摸着。
“叔叔亲亲我。”沈沉。
顾正青嗯了声，在沈沉唇上亲了亲。
沈沉：“不够。”
顾正青：......
视线里的血红刺眼，顾正青垂首吻上沈沉的唇。
楼柯的心慌没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就是TM的爱情？
他赶着帮不上忙的人出去。
水果刀森寒入骨，反射出冰凉的光芒，季浩宇茫然的目光看到了沈沉睁开的眸子。
腹部的雪打湿沈沉的手掌，他在顾正青的吻中睁开了眼睛，他看向季浩宇，里面是胜利者的深邃。
等顾正青直起身的时候，季浩宇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离开，只有两滴血留在了原地。
二十分钟后
穆洛提着箱子跑来的时候气喘吁吁，他跪在地上移开沈沉的手掌，掀开衣服看他腹部伤口。
沈沉靠在顾正青身上闭上眼。
伤口比穆洛估计的好很多，只有一骨节的深度，只不过血流的多看起来吓人。
顾正青搂着沈沉的脑袋都有些不忍心看。
穆洛打开箱子，先给他撒了半瓶止血药粉。
“疼吗？”顾正青轻声问。
沈沉在他怀里点点头：“嗯，蛰的疼。”
穆洛：......
顾正青哄着：“忍着点。”
穆洛给沈沉注射了一支凝血剂，又用干净纱布按压沈沉伤口，他力道适中的持续按压，按了十五分钟左右那血才渐渐止住。
这中间沈沉一直埋在顾正青怀里喊疼，顾正青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反正就两个字：哄着。
穆洛嘴角抽了又抽。
叫的救护车也已经赶到，拉着沈沉去医院缝了个针。
医院的医生是安排的住院，穆洛进去和医院聊了聊，出来后说：“血已经止住了，不想住院的话可以回家养着，只要注意着不要牵扯到伤口造成再次出血就可以。”
又道：“我每天去一趟给他换药，在家里饮食方面会方便看，主要还是失血的问题。”
现在还是在急诊室，顾正青：“那还是回去养着。”
顾正青是想把沈沉弄到自己家养着，就是小老太那边不好说。
最后还是沈沉给小老太打了电话，说给李一航和胡之帆补功课，打不到车。
小老太说行，让他在人家家里注意些，别太随意。
年前顾正青把沈沉抱下去一趟，年后又把他抱上去一趟。
把人放在床上后呼吸微喘，揉了揉肩膀。
穆洛又给沈沉检查了下，走之前让顾正青夜里睡觉留意下，防止沈沉发烧。
有情况给他打电话。
把穆洛送走后，顾正青怕动到沈沉的伤口，直接拿剪刀把沈沉的衣服剪了抽出来扔了垃圾桶。
上衣剪了，裤子也剪了，沈沉看了看自己全身仅剩的蓝色内裤。
顾正青用毛巾帮沈沉擦了手脚，把他盖上丝滑薄被，嘱咐道：“睡觉的时候老实点。”
沈沉：“你不给我擦身上为什么剪我衣服？”
“嫌弃你衣服脏。”顾正青：“我去洗个澡。”
热水打湿黑发，顺着侧脸线条而下，顾正青直到此刻才有心情回想今天的事情。
打架的地方是洗手间，那地方不会装监控，结果很明显，是季浩宇拿水果刀捅了沈沉一刀。
顾正青当时对季浩宇是匆匆一撇，季浩宇脸上并没有被打的痕迹。
只看结果，是沈沉打输了。
打架原因顾正青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因为他。
顾正青把头发吹的半干，回到卧房坐在床沿：“你们今天为什么打起来的？”
沈沉平躺在床上，看了顾正青一会闭上眼。
拒绝交流。
顾正青：......
“沈沉，你现在是不是越来越叛逆了？”顾正青思索了下，好像真的是。
叛逆沈沉装睡。
顾正青捏着他的鼻子控制他的呼吸：“快说，现在没心情和你闹。”
“天不早了，早点说了你早点睡，明天你想吃什么我帮你烧。”
脑子里想的是威逼，话一出口变成了利诱。
沈沉睁开眼看他：“他问我是不是咬过你腺体，然后我想起你去的路上说亲热的事别人说什么都得默认，我就承认了下来，说咬了，然后他就动手打我。”
顾正青：默认和承认是一回事吗？
沈沉扯了扯顾正青的衣袖：“叔叔，我错了吗？”
甩锅撒娇装可怜，沈沉这一套连环招用的那叫一个自然。
顾正青又不是个吃素的，一点都没信沈沉的可怜相。
只是吧！自家小孩毕竟是吃苦了，顾正青心软道：“没错。”
沈沉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