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槿玥被他说动摇，最终点点头：“好，那我等孩子出院。”
她又问了好些孩子的情况，顾正青和赵文博半真半假回答着她。
大巴定的时间是七点半出发，头天晚上和诺诺说的是五点起床，顾正青这个时间是包括了诺诺赖床的时间。
谁知道他一拉开门，就见门口蹲着小小的一团，诺诺已经背着小书包蹲在他房门口了。
“嘿嘿，舅舅，早啊！”
顾正青：“就这么兴奋？”
诺诺狂点头：“我已经自己刷好牙，洗好脸，换好衣服啦！”
顾正青：“行，走，出发。”
出去玩自然不能穿的太紧绷，顾正青里面穿了件白色的长袖，外面套了件黑色的秋款冲锋衣。
他抱着诺诺下楼，赵文博留意着时间也起来了。
他帮着顾正青把东西都搬到了后备箱。
除了几箱水果，还有一个黑色的背包，里面是顾正青这两天的衣服，诺诺带了一套内搭的衣服装在了她自己的小书包里。
平时上学起不来的诺诺现在特别精神，自己爬到了安全座椅上坐好，伸着头到窗外：“爸爸，你回去陪妈妈睡觉吧！记得和妈妈说我爱她哦。”
“我会想你们的。”最后一句话实在有点敷衍，因为还没等赵文博说话就收回了头，对着刚拉开驾驶座车门的顾正青做了个冲的动作。
“出发。”诺诺：“去接帅哥哥。”
顾正青失笑不已。
五点多的B市还未睡醒，凉风中没什么行人，只有清洁工在用大扫把扫着落叶，响起有节奏的沙沙声。
时间已经走到了十一月，两侧的树叶已经泛黄，飘飘摇摇的落了一片在车前的玻璃上。
顾正青让诺诺睡一会，诺诺说她不困。
“我可以给帅哥哥打电话吗？”诺诺还记得自己打扰了沈沉上课的事，这次提前问了句。
顾正青看了看时间：“到地方再打，我们出来的早，还有时间，不着急。”
诺诺：“好哒！”
诺诺说是不困，没人陪她闹一安静下来还是睡着了。
顾正青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两眼，见她姿势不难受就没停车帮她调整姿势。
这个点路上的车不多，顾正青一路畅通的行驶，他记性不错，等到临近的那两条路上，顾正青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就关了导航。
白雾一般的光慢慢穿透天幕，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顾正青之前停车的老地方。
等到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顾正青还没把人看清就笑了。
肯定是沈沉，虽然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沈沉单肩背着包，他笔挺的站在清晨的街道，气质疏离淡漠，穿了一件白色的连帽冲锋衣，拉链拉到了最上面，垂眸间隐隐掩住流畅的下颚。
终于不是那套校服了。
校服也很帅，只不过校服时刻在提醒着顾正青对方的年纪，现在沈沉脱掉了校服，因为他冷峻的五官，会让人忽视他的年纪。
“玩什么呢？”顾正青把车停在他身边，降下车窗问。
瞧手机横屏的模式，应该在玩游戏。
沈沉的游戏已经快走到最后的终点，刚才玩的专注没注意到顾正青已经到了。
拉开车门上了副驾驶，先回头看了看后排的诺诺，然后把手机转给顾正青看了看。
还是吃饭的时候看到的那个乌鸦和小女孩。
“怎么这么早就出来等着了？”顾正青没熄火，沈沉上了车就直接转了方向盘。
沈沉：“诺诺说你们五点起床，我算着时间估计差不多这个时候到。”
顾正青眼里染上一抹笑意，这俩还真处成朋友了。
当第一缕云霞倾泻而下的时候，沈沉关了手机：“我喜欢这种感觉。”
顾正青：“什么感觉？”
沈沉：“眼前的世界短时间内邹然改变的感觉。”又补充了句：“往美好景色转变的前提下。”
鸟儿虫鸣，山川湖泊，被晨曦唤醒，看的人心里平静又热闹，无形中生出一种对生的希望。
顾正青笑道：“喜欢的话，下次可以再早一点，在天纯黑的时候就出来，你会看到世界缓慢又快速的清晰起来。”
今天出来的时候天都亮了。
沈沉转头看他，似乎是在意动。
顾正青见他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想笑：“而且各有各的独特，往好的景色的转变下是美的，如果是雨中或者雪中，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黑夜里，你听到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车上，路上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莫名还有些吓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从只能听，变成把一切尽收眼底，听着雨声开车也不错，世界是变的嘈杂的。”
“如果是下雪的话，和雨是相反的，哪怕天完全亮了，四周也给人一种寂静的感觉。”
沈沉点点头，回正身子似是独自去体会了。
“下次有空带你体会。”
“别开空头支票。”
顾正青：“就鸽了你一次看电影的事，我在你心里的信用值都清0了？”
诺诺估计是一晚上没怎么睡，车子开到目的地的时候她都没醒。
马路两侧是底层小区，沿街的店铺开了大半，只有一些理发店，捏脚店之类的还关着。
一辆能坐55人的蓝色大巴停在路边，这辆车的活动负责人是贾姜爸爸，大半的家庭都是时常参加活动的，不是只针对诺诺班的小朋友。
顾正青过去和人打了个招呼，对方表示热烈欢迎。
顾正青拉开车门轻声喊睡着的诺诺，沈沉打开后备箱搬东西。
“诺诺，诺诺，到了。”
诺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随后一秒睁大，从困顿到兴奋完全没有过渡期：“到了吗？到了吗？”
顾正青帮她解开安全带，她蹦下车，看到在一边跳来跳去的贾姜大声喊：“贾姜。”
贾姜看到她，也大声喊：“诺诺，诺诺。”
明明两个人中间只有三四步的路。
喊过彼此之后，两个小孩朝对方跑过去，抱在一起哈哈哈的转着圈。
顾槿玥是个细心的，准备的都是不需要洗的水果，而且知道人多，每一种都是买的大箱，五十斤。
一箱山竹，一箱荔枝，还有一箱香蕉。
沈沉搬了一箱到大巴，贾姜爸爸看到是这么重的，知道还有两箱，忙叫了几个人过来帮把手。
人多，几箱水果不费事，等到顾正青叮嘱过诺诺让她别往路上跑的时候，三箱已经全都搬了过去。
沈沉胳膊处有些尘土，估计是后备箱里面的，这辆车顾正青上次开过一回，是去个喜欢种菜的长者家里，走的时候他给顾正青装了不少自种的蔬菜。
顾正青握住沈沉的手腕，抬手在他胳膊上拍打了两下。
“我就带了一条裤子，一件长袖，一条内裤，还有一双袜子，还有一个手机充电线。”沈沉站着让他帮着拍土。
顾正青不解其意：“嗯？我也差不多。”
就住一夜，外套这些没必要带。
沈沉说出目的：“带两个包麻烦，一个背包就能装完，介意我把东西塞你包里？”
顾正青定定的看着他，那目光看不上友善。
“当我没说。”沈沉转身就想走，不妨顾正青轻踹了下他的脚踝处。
顾正青打开自己的背包，拽着沈沉的胳膊把人拽到身边。
“你的东西拿出来。”
沈沉拉开拉链把自己的衣服掏出来，顾正青的包容量不小，此刻把沈沉的衣服塞进去都还没满。
沈沉很识趣，东西装好拉上拉链，他就伸手把包提了起来：“我负责，你照顾诺诺就好。”
顾正青合上车门，想不通道：“我在你心里是很不近人情的人吗？”
沈沉：“嗯？”
顾正青反思了下自己：“一起出去玩，为什么会觉得我连让你的东西放进来都不允许？”
“别挑刺，我这是知分寸懂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