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则:[我应该要想说什么啊?]
黑犬:[你喜欢我。]
黑犬:[为什么不说这个。]
谈则看清那弹出来的四个字时,瞳孔倏地放大,眼前登时花了一片,连后面那句都没看清楚,这深水炸弹似的四个字就嘭地炸了还停留在暗自欢喜的谈则一脸。
“嘭——”的一声,手机结结实实砸在腿上。
他忽然觉得有股热流从脚底爬上来,细密的电流一路噼里啪啦地电到头顶,把人都电得炸毛呲花。
谈则见了鬼般看着自己肩膀处因静电而微微浮起的头发丝,头皮发麻。
在跟他开玩笑吗?
这算什么,表白?当事人替他表白?
谈则觉得离谱,喉咙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既荒诞又离谱。
怎么办?承认吗?黑犬提这个干什么?要不装死算了……?
正当谈则绞尽脑汁极力思考对策的时候,手机躺在大腿上再次震动。
黑犬:[我喜欢你。]
黑犬:[现在轮到你对我说了。]
谈则瞠目结舌的看着这几行消息,手指慌乱地在屏幕上打字,发抖的指尖颤颤,总是打出意味不明的乱码错字,他吞了吞口水,试图镇静,却很光荣的失败了。
谈则有些崩溃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抛,浆糊似的思维让他恨不得仰天长啸,脑袋里却在不停闪回那些信息。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谈则猛地起身快步走到卧室门口,拉开门想要去洗把脸。门才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缝,黑压压的人影近在咫尺,毫无防备的谈则吓了一大跳,疯狂加速的心跳险些骤停,步子不稳的后撤。
他被惊得叫了一声,看清是梁叙白后才稍微镇定了下来:“……你怎么在这?”
梁叙白垂眼看着谈则被揉成鸡窝一样的头发,罕见地没对这句质问发表任何意见。
“你怎么了?”梁叙白装作副浑然不知的模样发问。
梁叙白承认今夜发出去的消息都有些冲动,他原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对于谈则喜欢他这件事百分之一百肯定。
可谈则迟迟不回消息,没有讯息,却弄得他莫名忐忑起来,慌不择路地就到了谈则门口。
人一到,被撞个现行,让梁叙白差点想抽莽撞的自己一巴掌。
客厅里灯没有开,梁叙白沐在黑暗里,站在卧室光前的谈则脸红得像煮熟的虾,被吓到后还有些许的惊恐,胸口剧烈起伏。
梁叙白莫名觉得自己的脸好像也跟着慢慢升温,他不自然的微微抽动下手指,别开视线。
“我好热。”谈则没头没尾的,干巴巴地蹦出来三个字。“你热吗?”
梁叙白:“……我还好。”
谈则扶着门框,头微微低着,还是觉得怎么都冷静不下来。他神戳戳的沉默了两秒钟,“肯定是我精力太旺盛了,我得下楼跑两圈。”
梁叙白又怔了怔:“现在?”
“现在!”
谈则又冲回卧室,抄上手机,一路直奔玄关,裹上外套穿上鞋,风驰电掣地从海湾奔了出去。梁叙白怔愣地看着谈则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两秒后,无语地笑了下。
谈则真的冲下楼绕着小区跑了两圈,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他的大脑亢奋的有些异常,里面就像有滚滚岩浆在翻腾,烧得他神智越发清明。他清楚自己并没有昏了头、没有心脏病发,可以保证在熬夜到凌晨三点时跑两个大圈。
心脏功能正常,呼吸功能正常,大脑正常。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地方坏掉,谈则依旧是个健康且清醒的成年人。
谈则气喘吁吁地蹲在楼下,在路灯的照耀下还能看清楚他哈出来的白气。他把手机从温暖的口袋里摸出来,徒手擦了擦上面起的水汽,打开聊天框,找到黑犬。
谈则看着黑犬那句我喜欢你,开始品出了些不好意思,他心里一边犯嘀咕,在想黑犬为什么那么自信,就如此确定他喜欢他?
万一他谈则是个骗感情骗钱的高段位主播呢?
真是很有底气。
谈则手指在聊天框里反反复复输入好几遍,戳弄半晌,最后还是直截了当的拨通电话过去。
接通后,黑犬的呼吸声听起来有些重,就像是心脏负荷不住高频跳动一样,他沉闷的呼吸像钩子一样从听筒里溜出来钻进谈则的耳朵里。
谈则听得耳朵尖像是要起火,他沉默好久,夜风呼呼吹,把他的头发吹得越来越乱,细软的发丝飘到脸颊上,有些痒痒的。
“你在听吗?”谈则电话打得突然,接通后还万分客气地问好。
黑犬低低嗯了一声。
听见人的声音,谈则忽觉刚刚降下温的脸又一次沸腾,原本盘顺理清的、想说的话再度混乱,他断断续续的跟着嗯嗯两声,又是阵沉默。
耳边有呼呼的风声。
“那个……一定要说吗?”谈则沉默片刻后,犹犹豫豫地开口。
谈则觉得真心实意的说一些话总是很肉麻,尤其这样的话摆在两个男生身上,他不自然地望望天空,不安地用手指胡乱点地。
黑犬:[你觉得?]
“我——”
“我喜欢你……吧。”
谈则总觉得说这句话时有人在看他,炙热的视线仿佛能从手机另一端投射出来,他努努嘴,快速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随着喜欢你这几个字落地,谈则心里悬挂的大石头也跟着落地,紧跟着咬着他追着他的,是微妙的窘意、尴尬,让他身体的温度不断升高。
在凌晨,谈则像白痴似的穿着不伦不类的混搭、跑了两个大圈,站在小区楼下对着一个男人表白心意。
无论怎么看都很莫名其妙。
这种场景论谁看了都会觉得尴尬。
可谈则内心深处的兴奋在疯狂叫嚣,郁结已久的郁气被疏通,就像是这段时间反反复复折磨他的一块疤彻底脱落,带来新奇的新生体验。
一种名为爱情的新生,从他的世界里滋长出来。
黑犬听见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你听见了吗?”谈则又问。
他顺手伸出指尖在地上画圈圈,摩挲着水泥路,歪着头等待黑犬的回应。柔软的指腹被搓得发麻发热,连带着他的身体一起,试图把这种不自然给揉出去。
“听见。”电话里相当突然地传来黑犬的声音,对方收得很快很迅速,尾音都有股戛然而止的味道。
谈则微妙地怔了下,虚空歪歪头:“怎么不说完?”
对面沉默了两秒,紧随而来的是手机消息。
黑犬:[我声音不好听。]
谈则笑出声来,笑声清脆,他扶着膝盖站起身来,用鞋尖踢踢路上的小石子,鼓了鼓嘴巴,有点儿磨叽地挤出来句话:“我觉得,还……挺好听的呀,干嘛不说?”
他长嗯一声,下意识跟了一句,“而且我还觉得有点耳熟呢。”
黑犬:[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你什么时候能做好准备啊?我也想听听……”谈则故意停顿。
黑犬:[什么?]
谈则抬抬头,若无其事道:“我也想听听男朋友的声音啊。”
“既然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我们现在这样,应该算是交往了吧?否则为什么,你的呼吸声听起来这么激动。”
黑犬:[你也不赖,声音像贴在我耳朵旁边一样。]
黑犬:[你弄得我耳朵痒,]
黑犬:[男朋友。]
第32章 23:00 圣代
谈则顺利度过期中结课考试后,在周末收到了夏玄发来的一份有些过于正经的派对电子邀请函。收到的时候雷苗苗也在边上,正如咸鱼躺尸般躺在台球室的休息沙发上。
“他这是过生日还是结婚呀。”雷苗苗扫了眼谈则的手机屏幕,“……不过你手机里这个,这个备注的是谁?”
谈则面对雷苗苗时犹豫了下,“好朋友。”
雷苗苗顺着话头往下问:“哦,和我比哪个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