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头一回打pk大获全胜啊,而且直播间的友友一下子比以前多了很多。日子坏端端的好起来了,当然要心情好了。”
谈则这话完全不假,他做娱乐主播小半年,除了经常收到的骚扰私信、恶意谩骂以外,他第一次有了自己是个娱乐主播的实感。
方方面面的。
他和直播间多聊了会儿天,闲着没事又开了两把斗地主,直播边玩边聊天,直到他下播,黑犬都没有再上线进入直播间过。
谈则抽空去看了黑犬的账号首页。
黑犬是个三无小号,没有视频、没有喜欢收藏、没有关注粉丝,头像应该是本人,是张完完全全看不出任何特征的滑雪照,但身材应该还不错。
谈则下线后,给榜上前十拍举牌照,第一个就是黑犬。
电脑屏幕上放大了黑犬的头像,他捧着电脑,黑色长发自然垂落,微微歪着头面对镜头,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拍了一张相当温柔恬静的美照。
不管男的女的都不能不喜欢这张照片。
谈则很满意,照着这个模板把前十都拍完,挨个发过去。
黑犬没有关注他,他只能发一条消息过去。
等弄完这些,谈则用卸妆水把眉毛和口红擦了,走到窗前把窗户打开,依旧有些热气的夜风涌了进来,扑了谈则一脸。
谈则不徐不疾的点了根烟,打开手机看着屏幕上一直没得到回复的消息,滑动拇指浏览了下前面的聊天记录,寥寥几句,语气生疏。
望着备注上那个“妈”字,还是什么都没输入。
谈则第二天有早课,顶着两个大黑眼圈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浑浑噩噩地套上短袖短裤,把有些乱的头发梳好,就一脚蹬上鞋出门了。
海湾离江大不远,骑个共享单车十分钟就到,路上谈则顺道买了两个包子,一路骑到教学楼楼下,卡着点儿钻进教室,挑了个中间的空位坐下了。
大三基本都是专业课,但谈则实在困得找不着北,没一会儿头就磕在桌子上睡着了。等他一觉睡醒,大教室里已经没人了,只有几个留在这儿自习的。
谈则打了个哈欠,打算再在教室里坐会儿,雷苗苗他们班今天在这边开团日活动,估计还有半个小时结束。
谈则寻思过会等雷苗苗结束了,两个人一块去打会球。
他把雷苗苗的消息回了,点开视频软件,私信满满当当的,他自动过滤了那些骂他的,一路往下翻,给昨天刷了礼物的粉丝回信息。
看到“黑犬”的聊天框时,谈则停了停。
二十分钟前,黑犬回了一个“嗯”。
谈则切出去,在微信里找到许修。
谈则:[昨天给我刷了两个嘉年华的大哥没给我点关注,是个三无号,这样的刷客该怎么维护啊?他不给我点回关,我连词都不知道怎么措。]
谈则:[这种会不会是普通游客啊,随便刷的。]
许修:[既然肯给你刷嘉年华,就说明他人挺大方的,可能是头一次看直播,或者是谁的小号,普通游客哪有这样的?你就正常维护。]
许修:[用心维护,说不定他以后就是你的常驻榜一了。]
许修:[你先关注他,跟他说他刷了这么多是可以加联系方式的,再写感谢信。说话嘴巴甜一点,他既然就这样给你刷礼物了,你嘴甜他心里高兴。]
谈则仔细想了想,有道理。既然黑犬昨天刷嘉年华追问他性取向,说明还是对他有点好奇心的吧?虽然他也不理解为什么黑犬没关注他。
【肉松言贝:黑犬哥哥,谢谢你昨天这么支持我,破费了呀。我是新人主播,之前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么大额的礼物,真的很感谢哥哥,希望以后还能常常在直播间见到你!】
【肉松言贝发送了一条语音消息】
【肉松言贝:平时累积送到一个火箭是可以加联系方式的噢,哥哥这是我的微信号,欢迎你来看我的朋友圈!】
消息发出去后,一直没显示已读。
期间谈则反反复复打开聊天框,被自己的语气恶心得一个激灵,但是想到这都是为了赚钱,心里就舒服多了,甚至还补了个爱心表情包过去。
这世界上哪有真不会为五斗米折腰的呢?
谈则就是人穷志短,见钱眼开。
谈则下午没课,和雷苗苗打了俩小时台球后,回了海湾公寓,还提着一兜子的菜。
梁叙白平时是不开火的,家里的电磁炉基本是放着吃灰,冰箱里塞的也都是些饮料和水果,空荡荡的。
刚住进来的时候谈则和梁叙白签了同居合约,至今还贴在门口,包含需要谈则负责卫生等各种霸王条款。
既然横竖都要打扫卫生,谈则渐渐的就开始在海湾做菜了。
厨房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谈则购置的,他还经常去超市看打折促销,把食材买回来塞进冰箱里备用。
有次梁叙白打开冰箱门,看见两大打的鸡蛋,还说他是母鸡魂上身了。
谈则倒也真不指望这位富二代理解人为什么要在打折促销的时候买两大打的鸡蛋,只是按照要求把冰箱领域一分为二,将自己的东西都贴上便利贴。
以此和梁叙白划清界限。
提着菜回去的时候,梁叙白在家里,翟绪也来了。
这两个人是沆瀣一气穿一条裤子的同盟,花花公子翟绪是梁叙白身边最大的一条走狗,大四了,整天不务正业的来海湾抓着梁叙白打游戏。
话还特别多,烦都烦死了。
谈则礼貌地抬手和翟绪打了声招呼,径直走向厨房。
自从翟绪昨晚发现谈则穿裙子直播后,就再也没办法直视谈则,他坐在沙发上用手肘搡了搡梁叙白。
翟绪压着声音道:“你昨晚要了账号干嘛了。”
“没干嘛,就看看。”梁叙白盯着电脑,脑子里却想起一两个小时前谈则给他发的消息和语音,没由得笑了一声。
翟绪对他的性格太清楚,追问着:“不可能,你肯定干坏事了,我还不了解你?”
梁叙白被他戳得烦了,抱着电脑换了个方向坐:“你爱信不信。”
翟绪见梁叙白懒得理他,又摸到厨房去和谈则聊天,进去时谈则正在洗菜,他听见脚步声,瞥了眼来人。
“翟哥,怎么了。”谈则下意识礼貌笑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翟绪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梁叙白口中说的半点欺骗痕迹,他发现自己盯得太久了,不好意思笑笑。
翟绪:“小谈弟弟,大白这人平时性格挺怪的吧?住一块儿会不会觉得很辛苦啊。”
谈则见他是来闲聊天的,便又把手泡进了洗菜篮里,慢悠悠地答:“还好,我有心理准备,本来我就是来借宿的,辛苦一点也没什么。”
“哈哈,你多包涵就是了。”翟绪摸了摸鼻子,总觉得谈则这话说得太有水平。
“你这是做的什么菜啊?分量多么,能不能带我也吃一个。”
谈则犹豫了下:“买的我一人份的菜。”
“那算了,我点个外卖就行。”翟绪倒也不强求,窝在厨房里跟谈则随口哈拉了几句有的没的,等谈则要烧油炒菜的时候溜了出去。
人一走,谈则长舒了一口气,低低嘀咕了一句神经病。
第4章 23:00 蓬蓬裙
谈则坐在餐桌上吃饭,梁叙白和翟绪坐在客厅沙发上,香气从不远处飘过来,闻得翟绪肚子咕咕叫。
梁叙白和翟绪都是大四,不过翟绪读的大学是隔壁江科大,他们学校毕业论文流程走得比较晚,要到十一月才正式走流程。
而江大是从大四开学就开始着手选导师、选题、开题答辩等各种事项了,梁叙白的导师是他伯伯,严得能让人恨不得一头撞死。
这才十月份,梁叙白就跑好了所有数据,连初稿都写完了。
翟绪向来对梁叙白的内卷程度和自虐程度心服口服,看了会儿梁叙白的论文,觉得头疼又横躺回去,摸出手机给梁叙白发信息。
翟绪:[其实我真的觉得谈则人挺乖的,你看他吃饭的样儿。]
翟绪:[而且我刚跟他聊天,他态度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