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则被他压得有点喘不过气,不知道什么原因,整张脸在黑暗中涨得通红:“那么黑,偷看个什么啊,你快点起来,压死我了。”
梁叙白哼了一声:“要是我起来,你不就跑了?哪有自投罗网我还要网开一面的?”
谈则又挣扎几下,发现真的挣不动,原来梁叙白连吃火锅都要吃水煮菜所得到的肌肉真的不是假的。
“……我不动就是了,你起来,我喘不上气。”谈则妥协道。
梁叙白这才从谈则身上翻身下来,手臂却还紧紧锁着他,怕谈则使兵不厌诈这一招,被封死对策的谈则只能被迫躺在梁叙白身边,身体僵硬、绷得紧紧的。
感觉到谈则的紧张,梁叙白俯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又不是变态。”
“只是想和你一起睡觉,为什么这么紧张。”梁叙白调调位置,睡在谈则身侧,侧躺着把谈则抱在怀里,“我想这一天好久了,抱抱也不行?”
谈则背紧紧贴着梁叙白的胸膛,感受得到他的心跳声,他慢慢放松下来,心情微弱的别扭,小小哼一声,默许了他的动作:“真敢想。”
“我还想过其他很多呢。”梁叙白现在离他真的没有几公分,呼吸几乎贴在他的脸上。
梁叙白的呼吸如羽毛,随着他缓慢的语速在谈则脸上留下道道令人发痒的痕迹,嗓音低低的:“想亲眼看你穿裙子,再让你坐在我大腿上……”
梁叙白的话戛然而止。
谈则小声警告道:“不要得寸进尺,让你抱你还不知足。”
梁叙白满意的笑笑:“嗯,谢谢宝宝。”
“不是宝宝!”谈则再次警告他。
梁叙白虚虚地蹭过他的脖颈,说:“谢谢抱抱。”
谈则没吭声,在梁叙白怀里腾挪了两下,缓慢地眨眨眼,他并不排斥和梁叙白的身体接触,大多数时候都是不好意思,羞于在梁叙白面前表现出在意而已。
以至于现在沐浴在黑暗里,谁也看不见谁,谈则放松的程度直接上升了好几个层级。
梁叙白的手搭在谈则小腹的位置,谈则的手微不可察地碰了碰梁叙白的指节,暖的。
梁叙白的手微微收紧,突然开口问道:“你爸为难你了吗?”
“什么?”谈则反应了两秒,才领悟到他说的是什么事,“没有,如果这也能叫做为难的话,那让我为难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他早就习惯应对这样的事,无论大事小事,放在谈则眼里多数是能忍则忍,不愿意忍的情况占少数,这两天就是其中一次。
为什么总是选择忍耐,是因为谈则觉得自己拥有的太少,如若不再选择忍下去,恐怕慢慢地会一无所有。父亲、母亲作为这个世界上与他血缘关系最为亲厚的人,谈则总是不可避免地认定这两个社会性角色和家一词深深挂钩。
理智上强烈地在劝说他,既然他们都不在乎你都不要你,你也不要他们。但情感上总是对此畏手畏脚。这样的矛盾由来已久,就如他爷爷之前说的一样,再怎么说谈成远也是他爸。
小时候天真,觉得站得足够高、做事足够优秀就可以被他们看见,等到长大了之后才发现被偏爱的人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他甚至可以是一个弱智。
可为什么唯独在这件事上不想忍,不想视而不见,谈则还没有想明白。原因应该是在于梁叙白,只是——
梁叙白打断了他的思绪,说:“谈则,跟我生活在一起吧。”
这是第二次,好像明明上次提及也才仅仅是前天下午,在这个凌晨梁叙白又提了,谈则却觉得心境很不一样。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话题之后提呢?
“梁叙白,你为什么又提这个。”谈则语气不明,“你在家里过得也不好,不然为什么总是一个人住。”
翟绪说梁叙白还没成年的时候就已经一个人住了,爸妈常年不在江市,他哥经常不回家,他一直在海湾住,高中上江大附中,大学上江大,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
梁叙白嗯了一声:“我过得也不好,总是一个人。”
“谈则,我不想让你一个人。”梁叙白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谈则忽然好像通了,为什么没有忍,为什么没有选择继续忍一直忍下去。
原来是他如同单道直行的人生拥有了第二条车道。
原来是因为有了更加珍贵、更加有底气的感情,所以才会对那些微不足道、薄弱又不值一提的血缘,有了反抗的勇气。
谈则在面对梁叙白时总是很别扭,很难将对方和黑犬完完全全混为一谈,可在面对感情时,一切都变得很纯粹。
无论是黑犬还是梁叙白,每当谈则觉得自己在飞速往下坠的时候,梁叙白的感情就像是泡发的海绵慢慢地托住了他。
而那些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在某个瞬间随之消失了。
只剩下梁叙白,这个世界上就剩下了梁叙白,和他。
谈则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拨开梁叙白的手,轻轻翻过身来,和梁叙白面对面。
梁叙白优越的面部线条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呼吸打在他的面庞上,在看见谈则转身直面他时呼吸急促了些。
谈则鬼使神差地凑近他,还是没敢奔着嘴巴去,转向轻轻咬在梁叙白的鼻尖上。
“听起来好像是双赢。”谈则轻声说,“我考虑一下。”
梁叙白愣了好久,鼻尖上还有点麻麻的,甚至保留着谈则咬他时、嘴唇擦过的柔软触感。而谈则本人就和他面对面地躺着,只差抱住他,他们就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谈则下意识紧张,因为冲动咬了他鼻尖一下,现在退不好退,也不好直接转身,梁叙白也不说话。
他们就这样在黑暗里默默地相视,气氛好奇怪。
谈则实在忍不住了,正好梁叙白也没抱着他,想要转身直接逃了算了,人还没溜出去半米,梁叙白抓着他的小腿又把人拖了回来。
地铺铺得很厚,谈则没觉得有多痛,随着力道撞在梁叙白身上。
梁叙白欺身而上,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他一下。
谈则甚至差点觉得这个亲吻是错觉了,快得像被角无意擦过的一样,可他还是一下子就红了,不知所措地捂住嘴巴,死死盯着压在他身上的人。
梁叙白停顿了下,抬手把谈则捂住嘴巴的手掰开,凑上来吻住他,轻柔且缓慢地舔过他的唇部,弄得谈则止不住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松懈的齿关被撬开、长驱直入。
谈则整个身子软了一大半,脑袋都有点缺氧,直到梁叙白的手顺着他的衣摆往上走,谈则才如梦初醒地一把摁住了他的手。
梁叙白的手掌停在谈则胸口的地方,被摁得死死的,一动不能动。
谈则竟然有点羞愤,尤其是意识到自己被梁叙白亲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他咬咬牙:“变态,把手拿出去。”
第55章 00:00 亲吻
谈则醒的时候,人已经在床上躺着了,比他早醒的梁叙白侧躺在一旁,撑着头看他。谈则刚睁开眼,正对的就是梁叙白带着笑意的脸,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翻身转了过去。
糟糕啊。
真糟糕。
谈则在心里狂敲脑袋,恨不得把昨天晚上答应了梁叙白再亲一次的自己给宰了。如果头次是梁叙白主动强迫他的,那第二次呢?难道是他被“要再亲一下吗?”这种话强迫了吗……
现在梁叙白肯定又要逗他了,绝对的。
他刚转过身过去没多久,背后忽然环上一只手,梁叙白从背后袭来,倾身压了过来。谈则背后一下子就僵住了,默默地把自己身上的被子兜实了点。
结果梁叙白什么都没干,单纯用指节掐了掐谈则的脸颊,说:“起床了,别赖。日上三竿了都。”
谈则默默裹紧被子,看着梁叙白翻身从床上下来,从他面前绕过去,自顾自地进了洗手间刷牙。等梁叙白走出他的视线范围,谈则才放松了点,掀开被子看了看。
猛地,趁他不注意,梁叙白叼着牙刷从厕所里探出头来,笑道:“要我回避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