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客气。”盛柯很直白,“等腿好了给哥打一个月的饭。”
“行。”
方趁时掀了下眼皮。
盛柯:“干嘛?”
“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方趁时问。
“我靠,我伺候病号吃饭,让他礼尚往来一下怎么了?你讲不讲理?”
“不讲。”
“……”盛柯噎了下,“那你都这么说了,能让我说点什么?”
谢晏默默吃了口饭。
顺便一提,经过几日的相处,他也逐渐适应了这两位相处的画风。
方趁时是个很冷漠的人,其实如果盛柯不进来插一脚的话,谢晏跟他两个人对坐一天也不一定说句话。
这几天上课时听课,下课时谢晏做自己的作业,方趁时一直在看书,相安无事,且不熟。
可能就得要盛柯这种社交恐怖分子才能跟方趁时成为发小。
当然,家世也很重要。
其实谢晏骨子里是个很冷的人,也知道小谢晏的家世跟他们比远远不如,所以一切都很顺其自然,他俩斗嘴,他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的当挂件。
挂件很快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从别人口中。
“……谢晏?装一学期总要装吧?”
“你怎么不说一年呢?或者干脆一年半,直接装到毕业!装到毕业他就可以当个彻头彻尾的好学生了!”
“不行吗?还不许人家真想学好了?高二下了也该发力了好不好。”
“你这话说的,澜越有谁在乎高考的吗?考砸了又怎么样。”
“笑死了,咱们澜中也有在乎的人好不好,退一万步说,考得好家里有面子啊!”
……
谢晏朝那边看了一眼,看见一群眼生的人。
闲言碎语的,他是没少听,也不太在乎,不过听这群人的对话,似乎有人在拿他打赌。
他默默地听着,默默地吃完饭,默默地放下筷子。
“……要不这几天我去你家住?陪陪你?”盛柯说。
方趁时看他一眼:“我今年17岁。”
“我知道啊。”盛柯莫名其妙,“你9月份生日就成年了,生日礼物我已经在想了好吧?”
“我的意思是,我快成年了,所以用不着。”方趁时说到这里,看了谢晏一眼,见他已经吃完,自己也放下了筷子,“不是很严重的事。”
“真的?”
方趁时“嗯”了一声:“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行吧,反正你要是需要的话,就给我打电话。”盛柯也不强求,说完,他忽然左右看看,意识到什么,“我靠,你俩都吃好了?”
谢晏是吃干净了,无辜地看着他:“我长身体。”
方趁时餐盘里至少还剩下一半:“我减肥。”
盛柯:“……”
盛柯:“啊啊啊我掐死你个狗贼——”
谢晏前几天才知道盛柯为什么在体育课上别致地选择了田径。
他是个易胖体质,一身凹凸有致曲线正好的肌肉全是努力的成果,为此他一刻都不敢放松。
不像方趁时,天赋异禀。
谢晏因此很疑惑:“你真减肥?”
方趁时看他一眼,眼神里没有情绪,但好像在嘲讽:“可能吗?”
谢晏扯了下唇角:“当我没问。”
观察了几天,谢晏发现这大少爷嘴有点刁钻,他自己家司机送来的午饭还好,如果是盛柯家送来的,遇到不太合他口味的饭菜他就只象征性地吃两口。
鉴于两人是发小,盛家的厨子应该不会做方趁时完全不吃的菜,由此可以反推出他有多挑剔。
难怪不需要谢家保姆做的午饭。
谢晏也乐得轻松。
盛柯三下五除二把餐盘里的食物吃完,跳起来,豪气万丈道:“吃完了,走!”
另外两人也起身。
方趁时单手拿着餐盘,另一只手插兜,完全没有帮忙的意思;盛柯自然而然地负担起了帮谢晏回收餐盘的工作。
谢晏两只手撑着拐杖,道:“你们先回教室吧,我慢慢回去。”
“行。”盛柯本来也不想等他,太慢了,说着就跟方趁时一前一后地走了。
谢晏拄着拐,慢吞吞地,走向……
高二(7)班。
午自习时间还没到,教学楼里乱哄哄的,人也不多。谢晏挪过去的时候,怀疑半个教学楼的人都挤在高二(7)班里。
那里面至少有二三十个人。他在后门口的墙边靠着,听了一会儿里面的对话,发现来参与的人并不仅限于高二。
论小谢晏以前在学校里得罪过多少人?
谢晏看了眼走廊外的天空,金色的太阳高悬头顶,俯照大地,天很白,云也是。
看了一圈,也没想起个具体的数。
太多了,而且小谢晏不在意,或者说,他这个人的关注点其实都在那些看不懂的题目,和他爸仿佛无穷无止的叱骂上,对于学校里的人和事,印象太淡了。
难办啊。
谢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也听得差不多了,转了个身,就出现在7班后门口。
“你们聊得这么火热,能不能让我也押一注?”
第7章
被八卦当事人当场抓包是什么体验?
谢邀,有点社死。
但想到这个人是谢晏,又好像还好。
反正谢晏更不是个东西。
“你也要押?”一个头发根根上翘,眉目张扬不羁的男生从人群里走出来。
他们刚才已经基本商量好了规则,首先,截止时间是到明年寒假,大约还有一年左右,到时候看谁押的时间最接近正确答案,如果在此期间谢晏提前破功,那就提前结算。
胜者可以向其他人提出能力范围内的要求,包括但不限于让其他人喊爸爸,请客吃饭,帮写作业,发红包,或是交往不超过三个月。
后面这一项规定得不是很细,毕竟来参与的人平日里私底下也有来往,大家同属一个圈子,会提什么要求其实大家心里都大概有点数。
谢晏认出这个人,疑似该赌局的发起人,名字应该是叫黄景昀。
他看着这张脸,努力回忆了半晌,终于依稀想起,小谢晏好像跟他有点过节。
好嘛,仇家呀,正等你呢。
不跟仇家过过招,怎么化解仇恨呢?
他可是个和平主义者。
他笑起来:“对呀,你们这个赌局不是谁都可以押注么,那算我一个?”
人群中有人喊起来:“怎么可能让你下注啊!你自己下注,万一作弊怎么办?”
“什么叫作弊?”谢晏笑起来双眼弯弯的,跟他明丽的长相很搭,看着一团和气,“你的意思是说我押自己能坚持到游戏结束,然后我就真的坚持了一整年,这叫作弊?可我要是有那个意志力,我不是早就成了好学生么。”
理是这么个理。
但。
又有人喊道,“你要是押一天,然后今天就违反校纪校规,谁还能战胜你?”
“可我就打算押一年啊。”谢晏挑起眉,露出一张半是委屈半是无辜的脸,“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是不存在的。”
一个人只能押一个时间,落子无悔,这是他们提前说好的。
那人一听他要押一年,惊讶了一下,又好像有点慌张,最后嘀咕着时间缩了回去,没再说什么。
“你们还有拒绝我的理由吗?”谢晏又问。
他主要是看着黄景昀。黄景昀面色变了变,跟站在旁边的薛正林对视一眼,撇了撇嘴:“你能押什么?”
“跟你们一样啊。”
“你要是输了,我让你拿20万出来,你拿得起?”
“你先赢了再说吧。”谢晏笑眯眯地。
“你们觉得呢?”黄景昀看了看两旁的人。对他来说,谢晏参与无伤大雅,倒不如说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