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听见前面那人笑了一声。
很低的一声,很快就消失。
分开的时候,沈商年不经意地看过去,看见了陈之倦的喉结轻微动了一下。
他莫名跟着吞咽了下。
一个很突兀的动作。
陈慎平时总是半笑不笑,看着就是个笑面虎。
今天终于订婚了,笑得那叫一个真诚。
陈慎站在台子上,清清嗓子说:“十六岁的时候,我就许过一个愿望,我这辈子肯定要娶林梦甜,今天总算是实现一半了。”
往常这种环节,沈商年肯定低头玩手机。
这一次他没玩,静静地看着台子上的陈慎跟林梦甜。
自从他们高考后,他没再见过林梦甜。
而那个暑假陈慎过得特别消沉,听说是表白被拒了。
兜兜转转,竟然真的在一起了。
陈慎笑着说:“前几天呢特意去了一趟以前许愿的寺庙,没想到,竟然还在。”
他从兜里摸出红绸。
与此同时,后面的大屏幕露出了红绸的照片。
黑字红布,字迹龙飞凤舞。
“我去,竟然还在。”孙鹤炀惊奇道,“早知道我也写一个了。”
沈商年转头看他:“你写谁啊?”
“我好像确实见一个爱一个。”孙鹤炀沉思片刻,“就写咱俩友情长长久久吧。”
沈商年:“纠正一下,不是友情。”
孙鹤炀吃惊地张大嘴:“难不成你暗恋我?”
沈商年一本正经:“是父子情。”
孙鹤炀一拳捶在了他肩膀上。
第123章 一间两间
睡了大概一个小时,飞机落地了。
这个小镇虽然只是个镇,但是因为风景优美,之前有一个爆火的电视剧实地拍摄,不少旅客会来。
因而小镇上民宿和酒店很发达,这个时候不是旅游旺季。
两人很快找到了合适的酒店。
前台办理手续的时候,问了一句:“一间还是两间?”
沈商年低头看着手机。
陈之倦:“两间。”
“好的。”前台说,“两位是想要临近的还是对门的?”
“隔壁就行。”
“好的。”前台推了两张房卡过来,“两位的房卡。”
前台提醒了句:“最近天热,蚊虫较多,房间里都有蚊香。”
“谢谢。”
陈之倦把其中一张房卡递给了沈商年。
沈商年接过,说:“多少钱?”
陈之倦:“怎么了?”
沈商年抿着唇:“给你转钱。”
陈之倦顿了一下,随后唇角很轻地扬起,不像是笑,更像是嘲弄:“分这么明白?”
沈商年皱了一下眉,“对。”
当然要分明白一点。
毕竟他现在连问题都拒绝回答。
那口气明明已经散了,在这个时候又卷土重来。
“699两晚。”
扔下这句话,陈之倦拖着行李走了。
沈商年打开手机,给陈之倦转过去,才拉着行李箱。
电梯门已经关上了。
他正准备等下一班电梯。
电梯门忽然又打开。
陈之倦站在里面,这个小镇比北城要热许多,他穿着一件白色T恤,看着白净清俊,气质有一种松树覆霜的感觉。
他一手按着开门键,问:“不进来?”
“……谢谢。”
沈商年不自然道了声谢、
他已经有点后悔来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来都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
桌子上确实有准备好的蚊香、
旁边还有一张广告单。
说是什么温泉按摩,舒缓神经,愉悦情绪。
沈商年往床上一躺,给陈之倦发了条消息。
打破枷锁:【今天去吗?】
他等了片刻。
卷卷:【明天吧。】
打破枷锁:【OK。】
沈商年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打了几把游戏,心里始终憋着一股火气。
火气不散,他做什么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于是沈商年又捏起那张小广告,看了一眼。
在后院。
酒店后院很大,他按着地图上的指引找到了温泉。
旁边有个漂亮的前台问:“先生泡温泉吗?”
沈商年点点头。
前台笑着说:“这边选套餐。”
总共九个套餐,沈商年扫了一眼最高价位的,三千二。
也能接受。
他随手一指,“第一个。”
前台点点头:“好嘞。”
很快侧边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女生,长发盘着,微笑着说:“先生,这边请。”
沈商年原地站了两秒,说:“有男的吗?”
“有的先生。”前台愣了两秒,很快反应过来。
那个女生又回了房间。
半分钟后,一个穿着技师服装的男生走了出来。
他长得很白,头发乌黑柔软地垂在额前,他冲着沈商年笑了笑:“先生,这边请。”
他引着沈商年单独进了房间。
第124章 这么缺爱
他懒洋洋靠着门槛,目光在看清沈商年狼狈模样的时候忽然变得浓黑锋利。
他一言不发从沈商年微微湿润的鬓角,看到他湿漉漉的眼睛,鼻尖发红,唇瓣也红。
上身草草披着一个毯子,腿上穿了一条短裤,短裤长度甚至还不到膝盖。
一双腿又长又直,肤色比霜白还白,白中透着肉感。
神情慌张,模样狼狈。
陈之倦目光一点一点扫下去,最后落在了他腿中间。
沈商年敏锐察觉到,立马把毯子往肚子上一盖,“看什么看?”
他毯子这么一挪,往腿上一盖,于是肩颈处被按出来的红色就那么落进陈之倦的眼睛里。
陈之倦唇角很轻地扯起,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或许连笑容都算不上,“你去干什么了?”
“泡温泉。”沈商年努力保持淡定。
他说完,陈之倦静了两秒。
“骗鬼呢?”
他声音轻轻的,语气却有些轻佻,轻佻夹杂着几分谁也察觉不到的危险。
“你爱信不信。”沈商年心里窝着的气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更窝火了。
你爱信不信。
反正就怪你。
要不是你勾着我来这里。
小爷用这么狼狈吗?
房卡还没拿。
沈商年懒得跟他说话,扭头就要朝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他现在急着进房间。
结果手腕蓦然被抓住。
对方力度很大,他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另一只微凉的手落在他的脖颈处,食指和拇指用力地捏了捏。
耳边响起他略有些冷漠的声音,“手印这么明显,你泡温泉泡出来的吗?”
“我又做了个按摩不行吗?”沈商年即将要爆发了。
他这一路上都被陈之倦若即若离的态度气了个半死。
“按摩?”陈之倦重复一遍,他薄薄的眼皮垂了下,很近的距离,以沈商年的角度,能看见他直挺的长睫垂落下来。
他很快抬起眼,跟沈商年对视,同时唇角浮出一个略显嘲讽的笑:“既然是做按摩,那你ying什么?”
沈商年:“……”
他脸颊胀红,极度的羞耻像是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了他脸上。
扇得他头晕目眩,耳膜鼓动。
感情走到这一步,其实已经很难分清谁对谁错了。
沈商年知道他做错了,不该找别人演戏,也不该抱着不长久的想法跟陈之倦谈恋爱。
可是再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
他就是没有安全感。
这种不安全感是家庭带给他的。
他只知道,他妈妈去世三个月,沈敬德就跟初恋死灰复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