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孙鹤炀安慰了一句。
整个过程里,沈商年都特别沉默。
他从头到脚都有些发晕,刚刚那一幕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太恶心了。
芝芝家虽然有些旧,但是收拾得特别干净。
客厅里还有个电视机,孙鹤炀陪着芝芝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沈商年则是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他从兜里摸出一根棒棒糖,撕开外面那层有些黏糊糊的糖衣,叼进嘴里。
芝芝家是二楼,楼层很低,阳台对面正好是一家廉价宾馆。
沈商年站在芝芝家门口比对了半天,最后进了这家宾馆。
老板娘穿着红纱长裙,披着卷发,化着浓妆,“办理入住?”
“找人。”沈商年说。
这种地方的小宾馆没那么多程序,听见这话,老婆娘只暧昧地看了他一眼,扬起下巴:“去吧。”
沈商年敲开了二楼左边第二间的门。
里面很快有人打开门:“我不是备注了吗?外卖放门口就行了……”
他的话猛地停住了,瞪着沈商年:“怎么是你?”
沈商年咬碎了糖,活动了一下手腕,“对你一见如故啊,特别想……跟你交个朋友。”
他一边说一边笑。
可是这个笑容看上去没有一点温度。
门又被关上了。
十分钟后,外卖员来敲门,“先生,你的外卖到了。”
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着急送下一单,于是放在了门边说:“我给你放门口了。”
门里,一墙之隔。
男人光着身子跪在地上,双手用绳子捆着,嘴巴里塞满了他自己的袜子,他涨红了脸。
面前的少年无动于衷,慢条斯理洗干净了手,从兜里摸出手机。
意识他要到做什么,男人瞪大了眼睛,竭力想吐出嘴里的袜子,但是无济于事,外面还贴着一层胶带。
沈商年看他一眼都觉得辣眼睛。
他舔了舔牙尖,上面还残留着棒棒糖的甜味。
“咔嚓——”
快门声接连响了好几声。
沈商年拍完照片,把手机收起来,另一只手拍了拍男人的脸,“记住了,下次再找她,我不介意把照片发给你家里人和客人看。”
男人整张脸憋成了猪肝色,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特别含糊。
沈商年收回手,说,“找警察抓我?”
他唇角轻抬了一下,“你可以试试,我随时都等着。”
对面的居民楼里。
芝芝有点担心:“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不会的。”孙鹤炀靠着沙发背,手里是芝芝给他拿的薯片,“他爹都拿他没办法。”
孙鹤炀吃完这包薯片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抽了张卫生纸擦擦手指,拿出了手机。
芝芝立马看了过来。
“是他。”孙鹤炀接听了电话。
“解决了。”沈商年言简意赅,“下楼吧。”
孙鹤炀猛地跳起来,“来了。”
电话挂断了。
芝芝愣了一下,“这就解决了吗?”
“是的。”孙鹤炀说,“这种人本来就是欺软怕硬,看你是独生女,父母又上了年纪,所以才来欺负你的,但凡家里有个哥哥,他都不敢来。”
芝芝:“……好,等有时间了,我请你们吃顿饭。”
“这就不用了。”孙鹤炀笑笑,说,“下次让你好闺蜜收作业的时候给我俩放放水就行了。”
芝芝的闺蜜是班里英语课代表,英语老师每节课临近下课的时候都要留五分钟让大家默写一篇课文片段。
像沈商年和孙鹤炀这种的,十分钟都写不完,更别提五分钟了。
每次交上去的时候都没写完。
下一节英语课直接罚站十分钟,实力演绎什么叫做命苦。
芝芝愣了一下,笑了笑:“好。”
-
孙鹤炀下楼时,沈商年正蹲在地上,拿着手机打电话。
孙鹤炀凑近看了一眼。
哦。
给他的陈卷卷打的电话。
手机震动半天,对方没接,自动挂断了。
沈商年啧了一声,又打了一遍。
在铃声的最后一秒,那边总算是接了。
沈商年清清嗓子:“刚刚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呢?”
“没听见。”少年声音冷漠,从手机里传来。
“……哦。”沈商年语调软软的,跟刚刚在宾馆里威胁人时完全不一样,“那你吃饭了吗?”
“没有。”
沈商年:“那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就要回去了。”
“不用了。”陈之倦冷淡地说,“我自己能点外卖,你直接回你家就行。”
“……”沈商年不爽了,“我又没惹到你。”
凭什么这么对我?
凭什么这么冷淡?
第222章 高中番外四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
陈之倦低声说:“我最近心情不好,你就当我犯了病了吧。”
沈商年皱着眉:“好好的,为什么心情不好?”
陈之倦:“……”
沈商年虽然很烦躁,但还是耐心等着,等他说出个所以然。
结果陈之倦沉默许久,说:“其实也没什么。”
这句话让沈商年心里郁闷的小火苗“蹭”的变成了大火焰。
“你是不是有病啊?”沈商年被他气得头疼,“中午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从语文课就开始发疯,让你帮我拿根棒棒糖,你直接当听不见,现在更过分了,你自己都说了心情不好,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心情不好,结果你跟我说没什么……”
“就……特别特别气人……特别特别特别特别无语……”
陈之倦喉结滚了下,他想了很久,只憋出来一句话:"对不起。"
沈商年深呼吸两口气,“挂了吧,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
电话挂断后,公寓楼里又恢复了平静。
陈之倦放下手机,怔怔地看向窗外。
他现在住的这个公寓楼就在学校对面,学校门口还有一些没有回家的学生。
其中有不少都是偷偷摸摸谈恋爱的小情侣。
陈之倦盯着这些人看了许久,久到眼眶都有些酸涩了才眨眨眼睛。
其实他挺羡慕这些人的,虽然是偷偷摸摸谈恋爱,但是不会被当成变态。
起码还拥有可以表白的权利。
“……”
他推开了窗户,外面干燥的风吹进来。
书桌上的试卷被风吹了起来。
试卷上的字迹潦草模糊,隐约映出了做题人的心不静。
……
沈商年问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说,没什么。
不是不想说,是不敢说。
是心心念念许久,是日思夜想,是不可言说。
是……即使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会懂。
你会觉得恶心,会疏远我。
二十分钟后,陈之倦听到楼层的电梯停了,紧接着响起了脚步声。
那人或许是在他的门前停留了一秒。
下一秒,对面的门被摔得震天响。
“……”
几分钟前,预报了一天的雨终于下了。
雨丝从推开的窗户里扑了陈之倦一脸。
他面无表情地关上了窗户。
回到书桌前,继续做那张试卷,他转着笔,盯着题干看了半天,只觉得心浮气躁,根本看不进去。
一番思想斗争后,陈之倦扔了笔,敲响了对面的门。
沈商年正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听见敲门声的时候,重重地敲了一下手机。
直接把自己的闪现交了出去。
众所周知,失去了闪现的小乔,就等于失去了所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