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屁股疼。
卧室里开着遮光窗帘,一室静谧,沈商年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被电话声吵醒。
沈商年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两点。
是一个陌生电话。
他滑动了接听键,“喂?”
“沈先生您好,您有一个同城快递,请问您现在可以签收吗?”
“可以。”
沈商年打开门,门外站着快递员。
快递员微笑着说:“沈先生,您的快递,请您签收。”
快递不算很大,沈商年刚睡醒,脑子都是懵的,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他买了什么。
签收完,关上门,沈商年拿着快递回到沙发上。
他躺在沙发上,一条腿挂在沙发靠背上,另一条腿伸直,仗着胳膊长,他一伸手,从茶几上拿起剪子,划开快递盒子。
里面是一些药品。
沈商年丢开快递盒子,扒拉着药品看了看。
有消肿药膏,退烧药,消炎药……
沈商年拧着眉头看了两眼,最后又一言不发地捡起地上的快递盒子,看了一眼上面的订单信息。
寄件人:陈之倦。
草!!!
手机电话响了起来,沈商年瞥了一眼,又是个陌生电话。
“喂?”
“是我。”
男人沉沉的嗓音灌进耳朵里,低沉温和平静。
沈商年耳朵瞬间麻了下,几秒后,他又冷冷质问;“打我电话干嘛?”
“我用的是我同事的手机号,我的电话号被你拉黑了。”陈之倦答非所问。
沈商年莫名觉得他是在卖惨。
于是冷笑两声,“不止是电话号码,你的微信,QQ,邮箱,微博,抖音甚至是王者账号,我都拉黑了。”
陈之倦:“……”
他沉默了快半分钟,沈商年听见他匀速的呼吸声,他觉得自己可真有病,不挂电话却听着他的呼吸声。
这么想着,沈商年正要挂电话,陈之倦仿佛猜到他的想法,说:“先别挂电话,我给你买的东西应该到了,那个长条的药膏抹在肛门处,第一次的话估计会肿。记得喝点退烧药再睡觉……”
他才话说到一半,就被恼羞成怒的沈商年打断,“你一个骨科的臭大夫懂个屁?就你那金针菇,别说肿了,我一点都不疼。”
陈之倦:“……”
“挂了,以后别打了,陌生人。”
电话嘟嘟两声被挂断了。
陈之倦站在走廊外面,下午两点的阳光投落在他身上,白大褂勾勒出年轻医生颀长的身形。
他正垂着眼看着手机,肩线平直,脖颈修长且白净,乌发干净利落,眉眼精致中透着冷意。
走廊路过的小护士和病人以及病人家属都会朝着他站立的地方看一眼。
陆斯拎着一杯奶茶,走过来,吊儿郎当地问:“陈医生,我的手机用完了没?”
陈之倦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嗯了声,还给陆斯:“谢了。”
陆斯笑嘻嘻的:“喝奶茶吗?别人请的。”
陈之倦摇头:“不喝。”
陆斯丝毫不意外他的回答。
他跟陈之倦是大学同学兼室友。
北城医学院作为全国最顶尖的医学院校,录取分数线高得吓人,能被录取上的学生个个都是各大高中的顶尖学霸,省里的前几名。
而陈之倦在校期间,其余人只有争系级第二名的份。
不怕学霸脑子好使,就怕学霸脑子好使还很自律。
陆斯和陈之倦平时接触挺多的,这位爷呢,仿佛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和尚,不爱睡懒觉也不爱泡吧k歌旅游,平时都泡在图书馆里,堪称卷王中的战斗机。
唯独对沈商年,很不一样。
大学时期的陆斯想不明白哪里不一样,以为陈之倦把沈商年当成亲弟弟。
直到他出国留学,看到两个男的在大街上抱在一起亲嘴,才恍然大悟。
见鬼的弟弟,分明是童养媳。
-
沈商年挂断电话后,又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昏暗,分不清是几点了。
他头有点晕,枕头下的手机振动好几声。
他烦躁地掀开枕头,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人备注:瞎眼的爹。
沈商年没接,直接挂断了。
对面不依不饶连打三个电话,在第四个电话打来的时候,他终于接了。
“小兔崽子,你现在连你亲爸的电话都敢挂是吧?”沈敬德声音炸出来的那一瞬间。
沈商年直接捂住了耳朵。
“有事说事。”
他冷静又平淡地丢下四个字,衬得沈敬德像个跳梁小丑。
“你妈一周后过生日,你别忘记买礼物了。”
沈商年的妈妈早在他五岁那年去世了,沈敬德嘴里的这个“妈”是沈商年的后妈。
沈商年摸了摸额头,觉得有点烫,该不会真被陈之倦那个狗东西说中了吧?真发烧了?
不应该啊,他可是猛男。
沈商年心里有事,于是敷衍地回答:“行,我知道了。”
这下轮到沈敬德愣住了。
他还以为小兔崽子得气急败坏,找他大吵一架,现在这么一看,还挺孝顺的嘛。
挂断电话后,他满意地端起茶,喝了一杯。
徐若颜屏住呼吸等了片刻,迫不及待地问:“年年怎么说的?”
沈敬德一副事尽在他掌握中的自信样子:“你放心吧,这小崽子估计已经接受你了,他答应给你准备礼物了。”
“是吗?”徐若颜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
她是一点都不相信沈敬德说的话。
沈商年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怎么可能会给她准备礼物?不给她烧三炷香就不错了?
徐若颜看着沈敬德那家宅和谐的骄傲样,忍了忍,没有说出来。
她直接找了管家,血压仪家庭医生呼吸机,都得提前准备好。
第4章 发烧了吗
沈商年翻箱倒柜找出一根水银温度计。
他躺在沙发上,把温度计夹在腋窝下,瞪着天花板,开始思考人生大事。
其实像他这种二世祖,不用上班,银行卡的数字已经是普通人奋斗十辈子都挣不来的钱,每天最大的烦恼都是怎么给自己找乐子。
沈商年朋友虽然多,但都是一些狐朋狗友。
陈之倦是不一样的。
沈商年的生母在他五岁那年病重去世。沈敬德是个倒插门的女婿,农村出身,但一张脸生得极其清俊,上大学的时候把沈母迷得死去活来。
豪门大小姐和穷小子为了爱情结婚,结局十有八九是个坏结果。
生母去世后的第四个月,沈敬德和徐若颜结婚了。徐若颜还带来了一个和沈商年同岁的弟弟。
沈商年从那个时候起,对自己家就再也没有什么期待感了。
陈之倦家就在隔壁,沈商年一个月里有二十五天都住在陈家。
陈父陈母都是大忙人,天南海北地飞。
陈家大少爷陈慎比他们大了几岁,瞧不上他们两个小屁孩,懒得搭理他们。
沈商年几乎是和陈之倦一起长大的。
小学的时候,他们同班,陈之倦从小就是优等生,而沈商年从小就是个懒蛋,上课不听下课睡觉,回家还要看电视,回回考试都是班里倒数。
但是小学六年,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年级第一和年级倒数,是谁也拆不开的好朋友。
更别提初中和高中了。
这么多年的感情,仅仅因为他们滚了床单,就斩断的话,会不会太可惜了?
可是屁股很疼。
但是陈之倦以前上学的时候,经常在他打完球以后给他送水哎。
可是腿也很疼很疼。
但是陈之倦以前经常帮他写作业,连笔迹都能模仿得七七八八,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可是他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摧残。
但是陈之倦以前和他一起睡觉的时候,他还尿床了。